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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8章 這也是宣傳戰啊

  “兄弟們,將這些人犯全都看好了,莫要走脫了一個!”


  在皇城司裏做事,許濤自然是機靈的很立時吼了一嗓子,隻聽隨同押運銀錢身著便衣的皇城司兵卒齊齊的應了一聲,一擁而上將白倫與胡衙內二人還有一幹家奴圍在了中間。


  “你們幾個是開封府的差伇?”許濤看著那幾個開封府的差伇,伸手從懷裏摸出塊腰牌,在幾人麵前晃了晃,又說:“方才白衙內與胡衙內二人的話你二人可是聽的清了,到時不妨做個證。”


  方才還歇力討好白倫二人的幾個差伇,看著許濤持在手中晃在眼前的腰牌,有一種目眩神迷的感覺,但還是很配合的點了點頭,心中卻是暗暗的叫苦,這可是神仙打架凡人遭殃,早知道事情是這個樣子,自己還不如當縮頭烏龜縮在暗處默不吭聲。


  白、胡兩家這些,做差伇的惹不起,那鄆王殿下自己更是聽了膽顫心驚。


  從杭州開的喬掌櫃,方才還在心疼這砸了的門麵,聽樂天說話又覺的迷迷糊糊。喬掌櫃從杭州跟來的又豈不知道這中華票號的老底,是樂天帶著杭州幾位商賈合力開辦的聯鎖性錢鋪,怎又與朝中親王聯係了起來。


  直到那一幹押解銀錢來的漢子亮出招皇城司腰牌的時候,這喬掌櫃的才恍然大悟,這價值十萬貫金銀的神秘入股的新股東竟然是皇室的親王,立時變的滿心激動加歡喜起來。隨後開始自行腦補,為何票號大東家樂大人在錢塘在杭州官場上做的風生水起,又被調到了汴都,原來背後竟然有這麽一位大靠山。


  便是一眾賬房與夥計也在瞬間明白過來,怪不得東家滿不在乎的讓這兩個衙內隨便砸,更有意說話激動二人盡情的砸,還保證說砸了之後,票號的生意定會興隆日進鬥金之類的話,之前還以為東家是在胡吹大氣,原來卻有著這麽一層關係。


  樂大人對於白倫、胡衙內很是無視,雙手抱拳與一眾看熱鬧圍觀的百姓說道:“在下樂天,小店中華票號公司,是鄆五殿下與樂某還有幾位商賈合夥開辦的小買賣,今日被朝中尚書右丞白時中白大人家的衙內白倫,還有諫議大夫胡師文胡大人家衙內砸爛,煩請諸位做個公證!”


  聞言,汴都百姓齊齊的一驚,甚至連圍觀的陣形也是不由的齊齊退後了一步,不過卻沒有散去,在這些生活在汴都的百姓見慣了百官下朝、皇帝出遊的大場麵,自然知曉白時中與胡師文,但更知道鄆王趙楷,更報著一種看熱鬧的心態來看熱鬧,這可是汴都多少年來難得一見的大戲,而且是絕對轟動性的大戲。


  當著這些百姓說這話,樂天根本不指望這些百姓能做什麽個證,也就是想這些百姓起到個擴散鄆王店鋪被砸消息的作用,這年頭沒有新聞也沒有娛樂小報,傳播消息隻能靠百姓的口口相傳。況且這事本就是誰權勢大誰有理,在權勢麵前所謂的公證又算個屁。


  上當了!

  頭腦嗡鳴的白倫腦子裏隻有這三個字。隨即想了起來從一開始自己飛揚跋扈時,身著便裝的皇城司士卒就在旁邊,樂天有意開始下套,故意示弱、激將法步步誘自己入轂,終於讓自己陷入其中,這一幕與自己做錢塘知縣時何其的相似,而且眼下樂天更是肆意張揚自己與胡衙內砸了鄆王的店鋪,那便一定要公開的給鄆王一個交待……


  而且事情在百姓的口口相傳中,定會鬧的滿朝風雨,這己經不是什麽誤會的事情,而是事關鄆王殿下顏麵與尊嚴,而且當今聖上對鄆王殿下寵愛有加,隱隱間有將其取代東宮之意,皇城司也掌握在鄆王的手裏……


  越想白倫心中越是害怕,甚至雙腿開始發軟,不過心中也是慶幸身邊還有個胡衙內可以與自己一並頂缸,想到這裏時向旁邊望去,卻見方才還霸道非常的胡衙內此刻己經不能站立,需要兩個家奴扶住,而且還有一種尿騷氣,再看胡衙內的長袍褲|襠處己經濕了一片,還猶自在冒著嫋嫋熱氣。


  用癡呆與木雕泥塑的表情來形容白倫也是恰當非常了,越想越是害怕,越想越是心冷,不知是心中的寒意還是初春的寒潮,讓白倫重重的打了一個冷顫,看著票號的遍地狼藉,有欲苦無淚之感。


  此時圍觀百姓看白倫與胡衙內的模樣,又看神彩飛揚的樂天,立時生出一種錯位感覺,似乎砸店的是這個喚做樂天的年輕人,而白倫與胡衙內這副表情,才像是開店的東家。


  說句實話,樂天是有些詩才,而且還有官名,但詩才隻流行於花街柳巷的伎家與讀書人中,至於官名才存在於朝堂之上。尋常市井百姓能僄得起幾貫、幾十貫、百多貫一夜的名伎麽?能接觸到朝堂上的官員麽?雖然有些百姓也能背出樂天的詩詞,但樂天與百姓太過遙遠,根本沒有人想到眼前這個年輕人,就是那位才名遠播的樂大才子。


  當初遠赴平輿授樂天以皇城司九品官員,許濤便甚是不解,他樂天不過一縣衙小吏,最多不過會作的了幾首詩詞,有何德何能一下子就做到了九品武官,心中更是不服。待樂天彈壓淮康軍嘩變,再到後來出任錢塘,立下許多功績,許濤才意識到鄆王殿下目光發炬。


  今日親眼看到樂天設轂,將白倫、胡衙內二人引入其中,終於才見識到樂天的厲害,心中開始對樂天佩服的五體投地。


  心中又歎,讀書人果然就是彎彎繞多,哪像軍漢那般都是直腸子好處。但看白倫、胡衙內二人落得這般模樣,心中又莫名其妙的來了一陣爽|感,有這樣的戲看,今日之行不虛,日後也與兄弟們有了吹牛的材料。


  隻是突然間許濤有了一種想法,樂天這個人一定要結交好,所以指揮手下起來也越加的賣力。


  “這不是樂先生麽?”


  就在這時,一聲嬌喚引來了所有人的注意,隻見一個妖妖嬈嬈的小娘子在女婢的扶持下分開人群,來到樂大人身邊行了一禮。


  “你是……”見這女伎有些眼熟,卻又想不起是誰來,麵色間有些遲疑。


  見樂天的遲疑,旁邊的女婢卻是有些生氣,“我家姑娘時常念叨先生的大名,先生卻不記得我家姑娘了……”


  “杏紅,休要多嘴,樂大人入了仕為官,日日操勞,不記得妾身也是理所當然!”話音看似輕柔,然而卻頗有些怨氣,望著樂天,口中輕輕吟道:“柳絮年年三月暮,斷送鶯花,十裏湖邊路。萬轉千回無落處,隨儂隻恁低低去……”


  這詞好是耳熟……樂天心中在想,忽的想起了去歲寒食節,自己受陳禦使之邀去金明也踏青,遇到本朝的大名人周邦彥與李易安,還遇到了許多汴都名伎,當時宴聚助興自己抄了這首蝶戀花,驚訝道:“莫非是明藜姑娘?”


  聽到樂天叫出了自己的名字,那女伎很是興奮,又斂身一拜,“先生倒也記得奴家名號,也不枉奴家掛念先生!”


  “明藜姑娘今日怎得了空閑來逛?”樂天示意這女伎不要多禮,一臉笑意。


  心中卻另打著小算盤,樂天今日事情鬧的不小,不過隻有百姓才知道什麽事情,在官員們怕是傳播的就慢了許多,這些女伎尋常來往的非富即貴,若是讓這些女伎替自己傳揚豈不更好,一是給胡師文、白時中二人施壓,二來也能借機宣傳中華票號公司的名號,一舉兩得又何樂而不為。


  明藜姑娘妖妖嬈嬈的笑道:“上元節容先生耍樂,不容妾身觀燈麽?”


  “明藜妹子,你在這裏做什麽呢?”就在明藜姑娘說話之際,遠處有人喚道,聽聲音又是個嬌滴滴的小娘子。


  樂天聞言望了過去,卻見人群遠處又有一群妖妖嬈嬈的小娘子,其中一人正在向這邊打招呼,看裝扮俱都是風|月場中人。


  看到那一眾風|月場中小娘子,明藜姑娘很是興奮的喚道:“盈月姐姐,快來,看是誰在這呢!”


  汴都百姓知道什麽人惹的起什麽人惹不起,這一群妖嬌嬈嬈的小娘子絕對是惹不起的,說不定昨晚榻上眠的就是哪個侍郎,前日睡的就是哪個公卿,還是避的遠些為妙,所以這些小娘子一來,圍觀的立時讓開一條道路。


  這時有小娘子眼尖,認不出樂天倒識的白倫與胡衙內,忙開口道:“這不是白衙內與胡衙內麽?”


  白倫與胡衙內此時哪有興致搭理那喚出自己名字的女伎。見無回應,那小娘子氣呼呼的閉了口,很是翻了一個大大的白眼。


  盈月姑娘走到近前,立時認出了樂天,忙拜道:“樂大官人!”


  這明藜與盈月姑娘二人以前雖然紅,但在汴梁城中也隻能算做一般,自從得了樂天的詞,立時比以前紅了許多,所以對樂天是報有謝意的。


  “樂大官人?”有不識得樂天的女伎遲疑,又問道:“是哪個樂大人官人?”


  明藜姑娘的小女婢杏紅很是嘴快,道:“在我朝能與周邦彥老大人在詞才上齊名的,還有哪位樂大官人?”


  聽聞眼前這英朗的少年竟然是以詞才揚名大宋的樂天,一眾女伎的目光瞬間亮了起來,旁邊的一眾市井百姓也是驚訝無比,原來這人竟然是那本朝傳說中的大才子樂天。


  “樂某見過諸位小娘子!”樂天還了一禮,又歎道:“諸位娘子莫要再稱呼樂某什麽官人了,樂某己經被聖上黜落了官職為民!”


  聽樂天這般說話,立時有女伎叫道:“官人若這些時日不得歡心,可以去妾身那裏耍樂,妾身定可以讓先生擺脫鬱悶的!”


  聽到那女伎叫喊,有小娘子取笑道:“丁媚兒,就是排隊讓樂大官人挑,你也要靠後站站啊……”


  立時間一眾小娘子笑做了一團。


  去過平輿,許濤曾見識過樂天在平輿女伎中的名望,不止是自己僄伎不要錢,連帶著自己僄伎也是免費,當初許濤便被重得的驚憾了一回,眼下見樂天在汴梁城依舊是這般模樣,心中對樂天越是佩服的五體投地了。


  “大官人,這是怎麽了?”於風|月場中討生活,盈月姑娘自是伶俐乖巧,見樂天立於被砸壞的中華票號公司門前,旁邊又是一地的稀爛,其間定是有所緣由,自己在這個時候與樂天說些說辭,定能與樂天拉好關係,若能常常捧自己的場,到時自己的豔|名怕是不比李師師、趙元奴要弱上多少。


  等的就是你這一句。樂天漸入佳境,進入影帝開啟模式,很是沮喪的說道:“樂某在朝堂之上與白時中大人、胡師文大人起了爭執,被聖上黜職為民,為了討生活,由樂某尋了些生決做,以鄆王殿下做主,又聯絡了數家商賈融資開辦這家中華票號公司,未想到還未開張,便遭白衙內與胡衙內二人報複,以致票號慘遭橫禍……”


  別的都是虛言,隻有鄆王殿下四字才是其中關鍵,許多女伎聞言不由的心中一跳,終於知曉這票號的實力有多大,鄆王殿下四字的名號不是隨隨便便就可以拿出來使用的。更歎這樂大人果然就是名士,連同鄆王殿下也是將其重用。


  隨即樂天又歎了一聲,與盈月姑娘說道:“砸了也無妨,凡事有鄆王殿下可以依靠,過不了幾日本店就會修葺一新,到時開張之際,還望姑娘多來捧場!”


  聽樂天這般說話,盈月姑娘忙道:“官人相邀,妾身一定前來捧場!”


  這時樂天又開始了另一番計劃,“聽姑娘口間,有一種江南的吳儂韻致,想來不是汴都人氏?”


  “妾身家在揚州!”盈月姑娘回道。


  樂天隨即又介紹道:“樂某這票號是連鎖票號,不止在汴都,在海州、揚州、蘇州、杭州皆開有分號,更辦有異地匯兌業務,也就是說姑娘在我店裏存下一百貫錢,無論在海州、揚州、蘇州、杭州諸城的本商分號,都可以憑票據取將出來,當然其間要收取二厘收續費用,若姑娘是存款異地取出,則是看時間長短收取一到二厘不等的手續費用!”


  大宋汴都,票號不比風|月場少,而且其間規模在數十萬錢以上的店鋪也不在少數,競爭也更是激烈,今日白倫、胡員外二人砸了票號,就等於給票號做了活廣告啊,樂天又豈能不利用好這次擴大影響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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