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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4章 拉趙楷入股(下)

  “卿不止為官做的有聲有色,連經商也是生財有道辟他人未行之路,深有春秋時有陶朱公之範也……”聽到樂天的這個商業理念,趙楷沉吟了半響開口讚道。


  樂天連忙謙虛道:“殿下過獎了!”


  趙楷對樂天的這個讚譽相當的高,可謂是文能治世定國,商成富甲天下。


  陶朱公便是輔佐越王勾踐的範蠡,功成名就之後範蠡化名為鴟夷子皮,遨遊於七十二峰之間。後定居於定陶(今山東菏澤市定陶區),期間三次經商成巨富,三散家財,自號陶朱公。世人譽之:“忠以為國;智以保身;商以致富,成名天下。”後代許多生意人皆供奉他的塑像,尊之財神。


  顯然趙楷對樂天的生意很感興致,問道:“不知道這憑借開具的票據異地支取銀錢,要收取多少的費用?”


  “百錢取一也!”樂天回道,又說:“除異地匯通外,這票號還要經營兌換錢幣,本地儲存、放貸等尋常金銀鋪所經營的業務,當然本地儲存異地匯兌亦可、但需要繳納異地費用!”


  “百錢僅取一,便足以吸引商賈,隻是……”趙楷點了點頭,卻又猶豫起來:“朝廷路路皆設有征稅官卡,此異地匯通豈不影響朝廷收取稅賦?”


  趙楷說出了朝廷最大的擔憂。


  時值上元佳節,潘家樓距離皇城端門甚近,但此時街麵上熙熙攘攘,使的車駕不順,所以樂天與趙楷二人在路上談論的時間也就多了。


  樂天回道:“臣曾做過地方官,深知朝廷賦稅之重、百姓之苦,往往行商商賈會以錢賂稅官以圖減輕、逃避稅賦,陸上關卡如此,河道之上稅關亦是如此,雖說我大宋行商是流金淌銀,但經過官差盤剝舞弊,落入朝廷手中怕是十不及一!”


  趙楷歎道:“此涉及朝之弊端,更涉及到人心本性,實是朝廷無能為力爾!”


  對於這個憂慮,樂天心中自然知曉,又說道:“若百取其二,其中分三成與朝廷為稅,殿下以為如何?如此來,朝廷有稅可收,亦不需再憂官吏之貪酷。”


  趙楷不由讚道:“主意甚好,若此事可成,莫說是異地匯兌,隻怕是分號越辦越多、越辦越大,天下皆可以匯兌爾!”


  樂天又道:“其實臣還有一想法,或是說票號中的業務,隻是暫時不能行通!”


  “說與本王聽聽!”樂天能夠平步青雲,可以說與趙楷的提攜是分不開的,但與樂天接觸時間並不長、次數也不多,有關於樂天的政績多是從奏報上得來,今日與樂天一談,樂天之構思足以令趙楷稱奇,使的趙楷感覺有如獲至寶一般,更是感覺自己目光如炬,將當初在平輿為吏的樂天收歸麾下,是此生得意之筆。


  “我大宋軍中之邊將、士卒多是異地服伇,在邊關立有功勳得了賞賜卻無法送回家中贍養家人,若是將這分號開到了軍中,定然有穩定軍心之用……”樂天將心中的想法說了出來。


  “甚好!”樂天的話音出口,立時引來趙楷的稱讚。


  聽到趙楷連連稱讚,樂天趁機問道:“不知殿下有無入股錢莊之意?”


  隻要將趙楷拉入夥,樂天就可以扯起虎皮做大旗。


  “不知你這錢莊有多大規模?”趙楷有心入股,但還是要問些底細的。


  “臣拉了臣的兩個小妾的父親,還有四位商賈,共募錢一百五十萬貫做本!”樂天托底而出,又言:“其間,臣的兩個嶽父各出錢二十五萬貫與臣做本,待將來賺足本錢後,還歸……”


  針插不入,水潑不透,是樂天一向的行事風格。樂天當然不能說自己錢的來曆,隻能推說是自家嶽父資助。當然這個說詞在樂天離開杭州之前,就己經交待王員外與白員外二人了。


  “本王聽聞江南商賈巨富,果然如此爾!”聽到樂天融資一百五十萬貫,趙楷吃驚非常,縱自己身為徽宗最為寵愛的皇子,每月也不過千餘貫的俸祿,隨即又笑道,“朝中有人彈劾你在潘家樓買了宅子,看樣子還是小瞧了你!”


  輕歎了一聲,樂天似推心置腹一般的說道:“殿下,臣自杭州卸任後,便己有去職之心了!”


  “為何?”趙楷驚訝道,“以卿之才,不為我大宋效力,豈不負了卿這一腹才華?”


  樂天開始大倒苦水,真真假假的說了一堆:“去歲臣赴任錢塘,卻是被蔡相公下的黑手,故意被壓在與臣有怨的蔡鋆手下任職,餘下的事情臣不說,殿下心中亦是清楚的很,若非蒼天有眼,臣怕是早己屍首兩處;今歲臣回朝任職,蔡相雖致仕,然蔡相黨羽甚多,朝中子孫更是皆任重職,朝堂偌大又豈有臣立椎之地,臣上任不過三、五日便兩遭參劾,以致黜職,實無心仕途爾,不若做一富家翁逍遙自在!”


  “父皇黜落於卿也有保護與卿之意!”聞言,趙楷一笑,又道:“卿若是被停職待勘,朝中會有多少蔡京黨羽會來參劾與你,到時礙於朝議父皇又如何為你開脫?卿不見那白時中、胡師文被禦使彈劾之相,這幾日二人連番上表請救致仕,卻都被父皇捥留了下來。”


  樂天裝做不懂的樣子,問道:“陛下是為何意?”


  趙楷笑道:“朝中蔡相致仕,若這二人再去職,朝堂運做是要受些影響的!”


  樂天再次提到了正題:“不知殿下有意入股票號?”


  “本王入股……十萬貫如何?”咬了咬牙,趙楷說出一個數字,雖然身為親王,但手頭的花銷也大,沒有那麽多餘錢。


  這時,有小宦官忙前來稟報:“殿下,到端門了!”


  縱觀先秦之後曆代封建皇朝,宋代趙氏皇族是華夏曆史上少有的仁慈之君,汴都街道上人流熙攘,駕鄆王車輦之人並不大聲喝斥百姓,而是走走停停,趕到端門前時天己經完全黑了下來。當然鄆王車輦若是為了加快行進速度而斥責路人,會被禦使在殿上參劾的。


  樂天從車上望去,端門宣德樓下諸色花燈如繁花簇錦一般,那燈光更是將夜間的端門照的亮如白晝一般。此時宣德樓下早己搭好一個大露台,諸色藝人在露台之上表演相撲、蹴鞠、百戲等節目。


  “還來的及,父皇未曾駕臨宣德樓上!”看了一眼宣德樓上除了戍衛的禁卒並沒有皇室成員外,鄆王鬆了口氣笑著說道:“每歲時至上元,父皇都會依祖宗家訓,駕臨宣德樓上與萬民同樂。”


  去歲的上元節,樂天是在平輿度過的,隨後才來汴梁辟雍讀書,所以這汴都上元節的風情,樂天自是沒有見識過。更令樂天驚奇的是,在皇成端門外居然有侍衛禁卒擺出了偌大的一片酒攤,後麵貼著城牆置酒千餘壇,酒攤之上各色官吏足有千人之多,場麵甚是恢宏。


  眼中觀景,樂天隨趙楷身後下車,驚訝道:“這端門外士卒官吏怎置起了酒攤?”


  素來在趙楷身邊的聽喚使用、皇城司實際二把手史勾當官,自然知曉樂天在鄆王心中的地位,滿麵笑意替趙楷回道:“樂大人想來不知,這是官家擺出的禦酒,名叫‘金甌酒’,由光祿寺的近千名官吏‘把著金卮勸酒’,以示官家與民同樂,共享太平盛世!”


  “陛下聖明!”樂天朝著端門裏遙拜道,心中卻是輕歎,這大宋官家倒也算是好官家,隻是這臣子卻不是好臣子,今日之太平盛世之景,八年後將不複存在。


  走的近了些,樂天隻聽那些負責賜禦酒的官員勸道:“那看燈的百姓,休問富貴貧賤老少尊卑,盡到端門下賜禦酒一杯”。


  同時也有侍衛呼喝提醒遊人,生怕百姓酒量不行吃酒鬧事,勸道:“一人隻得吃一杯!”


  趙楷可以隨意進出大內,帶著樂天直入大內,於宣德樓禦道旁等候,不多時徽宗趙佶帶領鄭皇後與一眾嬪妃上了宣德樓。


  城下百姓看到徽宗趙佶,立時山呼萬歲,聲震雲霄。徽宗趙佶口中道了一個“賞”字,立時有宮內宦官抬著許多蘿筐銅錢過來向樓下撒去,引得城下百姓爭搶,同時又口稱謝恩。


  此情此景,樂天忽的想去流傳於北宋末年的一首鷓鴣天,不自覺的在禦道前吟道:“日暮迎祥對禦回,宮花載路錦成堆。天津橋畔鞭聲過,宣德樓前扇影開。奏舜樂,進堯杯,傳宣車馬上天街。君王喜與民同樂,八麵三呼震地來。”


  聽得樂天的吟念聲,趙楷笑道:“自卿去錢塘赴任,極少聽到卿的詩詞了,以往聽卿之詩作多為春閨愁怨之意,今日聽得台閣體鷓鴣天,其韻甚是合景的很。”


  聽到二人的說話聲,一個柔弱卻又閃目的人兒走了過來,向著趙楷叫道:“三哥兒!”當目光落在樂天的身上時,眼中卻是露出幾分驚訝:“你……回來了?”


  “見過帝姬!”這個柔弱的人兒正是茂德帝姬,樂天先是見了禮,卻又是一笑:“大半年的光景未見,帝姬倒是長高了許多!”


  “你怎不說人也變的漂亮了許多!”對樂天,茂德帝姬很是不客氣。


  “是樂卿否?”就在這時,那邊忽有人喚道,又言:“方才聽人吟得一首鷓鴣天,想來應是你了!”


  將目光投了過去,樂天麵露驚色,忙拜道:“草民樂天,拜見皇後娘娘!”


  “草民?草民能被我二哥帶到這宣德門城樓上來麽?”茂德帝姬輕笑道。


  那邊徽宗趙佶看了眼樂天,也是微微的點了點頭。


  就當樂天將要上前拜見時,忽聽得城樓之上有吵嚷之聲。徽宗趙佶輕挑眉頭問道:“下麵發生何事?怎如此吵嚷?”


  旁邊聽用的小宦官忙跑下城樓,又氣喘籲籲的跑了上來,稟道:“回官家的話,有個女子遊了皇城後,見端門擺的禦賜‘金甌酒’,也飲了一杯。飲酒後,又順手牽羊將金酒杯塞進了懷裏,想偷走。誰知被皇室衛士發現,將其捉住,請陛下處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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