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1章 錢塘果然是呆不久了
“這禮當真是不輕,怕是值百多貫呢!”略微吃驚之後,曲小妾打趣道。
“曲姨娘……”聽到曲姨娘也來打趣自己,菱子撇了撇嘴,幾乎又要哭了出來。
一斤十六兩,一兩金子換十兩銀子,一兩銀子到少換一半貫錢,八兩金子足以兌出一百幾十貫錢。
“這禮重麽?”樂大人倒不在意什麽金子、鐲子,將仰在躺椅上的身子換了個舒服的姿勢:“官場有言:三千索,直秘閣,五百貫,擢通判。這百多貫最多隻算是個手續費,預交訂金罷了!”
“老爺的意思是應了?”菱子忽閃著一雙大眼睛,問道。
“明日與那洪夫人說,讓洪主簿來尋老爺我便是!”樂天點了點頭,倏然抬起頭目光打量了一番菱子,說道:“你小小年紀便穿金戴銀,若是傳將出去,老爺我在錢塘好不容易掙來的清名便毀於一旦了……”
被樂大人說的驚叫了一聲,菱子忙將耳上的金耳墜、頭上的金籫、腕上的金鐲子拿將下來,可憐巴巴的望著樂天。
看著菱子驚慌的模樣,樂天唇角間露出一抹壞壞的笑容,坐起身形正色道:“這樣罷,你的這些東西拿與老爺我來保管,待你成年後再還與你……”
輕嗯了一聲,菱子便要將手中的東西交與樂大人,就在樂天把手伸將過去的時候,卻倏的將手縮了過來,怯生生的說道:“老爺不是不還給婢子了罷?”
“老爺我是那種見錢眼開的人麽?”樂大人挑了挑眉頭,“你到錢塘也快有兩月的時間了,可曾見過老爺我收取過別人的錢物?”
菱子怯生生的搖了搖頭,將縮回的手又伸了出去。樂天也是伸出手來捏住那一對最大的鐲子,卻發現菱子的手用著力有些不舍得鬆開,故意板起臉來:“怎麽?舍不得?”
見樂天板起臉來,菱子又怕又驚:“老爺,您是不是真的不還給婢子了?”
“你真還說的對了!”樂天故意逗弄道。同時一邊說話,一邊加大了拉拽的力量。
好在樂天拽的隻是那對金鐲,若是拉扯籫子耳墜怕是早己變了形。
呀的一聲,菱子體力不支連人帶鐲子一起撞入到樂大人的懷裏,將坐在躺椅上的樂大人壓倒了下來。
軟玉溫香呐!鼻息間盡是胭脂香氣,感受著菱子胸前那一雙飽|滿的事物在身上的柔軟,樂大人有一種蠢蠢欲動的感覺。心中感慨:這丫頭長大了!
曲小妾是個心思玲瓏的人,心中又怎麽不明白菱子的那點小心思,分明是在借機誘|惑樂天,掩口一笑:“你們兩個沒正形的在這裏胡鬧罷,我去看看大郎!”
話說菱子隨著年齡漸長,特別在樂家這一年多來,過的不再是那窮苦日子,漸漸出落的如朵花般,雖說暫時顯的有些齒幼,但看現在的胚子,沒有人質疑菱子再長上兩歲後,容貌不會比樂家的哪一個小妾弱上半分。
此時的菱子有一種危機感,眼看著自家老爺在這一年多的時間裏左一個右一個的納妾,深深感到自己成為樂大人妾氏的前途有些渺茫,就因為這種危機感,所以才趁著這個要會來勾|引樂大人。
將欲轉身離去的曲小妾喚了回來,樂大人笑著說道:“淩兒,你那裏有多餘的手飾箱子給菱子一個,讓她將她的這些寶貝收好,待年長了些再穿戴上!”
曲小妾嗯了一聲,笑著去裏屋拿出一個精致的首飾箱子。
“老爺不打算收回去了?”菱子依舊趴在樂天的懷裏,忽閃著大眼睛。
“還是家裏最溫馨,膝下兒女美妾美婢環繞,哪裏像官場上那般到處都是凶險!”沒回答菱子的話,樂天口中歎道,又順手捏了下菱子的屁股,撇了撇嘴:“這小身板還是有些幹癟啊,再過兩年罷!”
“過兩年,老爺還不知道又要納幾房的姨娘呢!”顯然菱子很是失望,也是撇了撇嘴。
聽樂天方才的話語,曲小妾柔聲說道:“老爺既有倦鳥歸林之意,不如回到家中寄情山水做個富家翁!”
將懷裏的菱子扶了起來,樂天望著曲小妾一笑,“你是怕為夫再做幾年官,不知又會納上幾房小妾罷?”
被樂大人看透了小心思的曲小妾麵色微紅,隻是羞羞的笑。
歎了口氣,樂大人無奈道:“不妨與你們說,老官我因為納妾,己經被人上了疏,彈劾到了官家麵前……”
“啊……”曲小妾與菱子齊齊的啊了一聲,目光中帶著慌亂的看著樂大人,若是朝廷真的下了申斥,樂大人怕是要迫於朝廷壓力不得不遣散家中妾氏了。
望著二女慌亂的眼神,樂大人很是得意的說道:“你家老爺此次我平叛討逆,立了那麽大的功,朝廷還會再有此舉了?”
聞言,二人才將懸著的一顆心放了下來。
趁著菱子收納細軟的空兒,曲小妾又說道:“今日老爺應了那洪主簿的事兒,明日怕是又有許多官眷來尋菱子替自家老爺求官,隻是妾身看的出來官人是愛惜羽毛之人……”
望著善解人意的曲小妾,樂大人感覺很是溫暖,“你在擔心老爺我的官譽受到影響?”
曲小妾默然的點了點頭。
“指著朝廷的那點俸祿,官人我怎麽能養活這一大家人?”樂大人無奈,又說道:“老爺我為了養家,在錢塘也是做了些生意的,常人道人走茶涼,此時若不賣些人情與這些人,到時免不得有人要反老爺我的水……”
“老爺為家裏受累了!”曲小妾斂身向樂天行了一禮。
擺了擺手,樂天示意自家小妾不要多禮,要來紙筆在桌子上寫出份名單,此刻又見菱子高高興興的回轉過來,“是凡名字寫在這張紙上的,你隻需應了他便是,其餘人則是一概不理,若是追問的急了,隻需婉言謝絕。”
“可是……婢子認不得上麵的字!”菱子很是頭痛的說。
“認不得,認真學便是了!”樂大人笑道,目光投向曲小妾:“教菱子識字的事便交由你了,最好將本官寫的《三字經》教她背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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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早晨,全權代理樂大人署理小府衙事務,準確的說是署理錢塘事務的洪主簿來見樂大人,話音裏很是隱晦的提起自己想要做一任知縣的想法,任職的地方最好在東南江浙一帶。
像兩廣、瓊崖這些偏僻之地就算是當了知縣,也與發配流放沒有什麽兩樣,被放到這些地方的官員隻能自認倒楣。
樂大人答應的很是痛快。依樂天所想將洪主簿安置在錢塘最為合適,從此洪主簿也算是自己的人,這樣一來自己所有的事情都不會受到影響。隻不過樂天暫時沒有與洪主簿明說,畢竟官場上的事情變化大於計劃,但料想以梁師成的能耐,將一個主簿提升為知縣,也不是什麽難事。
沒過幾日,就在樂大人剛剛為洪主簿寫了封推薦信欲寄往遠在汴梁的梁師成時,朝廷的聖旨來了,先是對自己與杭、秀、越三州水軍大肆褒獎了一番,不出樂天的意料,趙佶下旨令樂天赴京另有敘用,同時又下令著樂天押解逆賊赴京。
這聖旨來的也太快了罷!樂天心中想道。但錢塘的事情自己還沒安排妥當,自己又怎麽能夠離去,所以稱病的樂大人隻好上疏,說自己染疾日重,請陛下開恩,容留病愈再返京敘職。
正所謂官不差病人,曆朝曆代不乏有大臣與皇帝漚氣稱病不出,甚至在不少官員的眼裏看來這也是正常之事。
樂大人稱病請求暫時養病,沒有人懷疑樂大人是在做假。古時人身體羸弱,在兩浙路官場中人看來,樂大人在錢塘任上屢屢被人刺殺,任何人受了到這樣的驚嚇,再加上受了些風寒,身體有恙絕不會有假。更不要說樂大人還是立功的,赴京意味著敘遷高升,遇到了這樣的事誰都巴不得生出翅膀飛到汴梁,所以沒有人懷疑樂大人染疾是假的。
在錢塘百姓的心目中樂大人是位好官,聽聞樂大人生病了,立時有不少百姓手中提著雞魚補品來到縣衙前探望,一時間縣衙門前排起了長隊。
在後世錢塘地方誌中,每每會提到此事,將此來證明樂大人在錢塘為官深得百姓愛戴一事。
離開錢塘的時日越來越近,在暗中樂大人馬不停蹄的安排諸多事務。這一日,樂大人依舊臥在小府衙後宅稱病,尺七捏著一張皇城司從汴梁新發來的消息,當看到這張紙箋時,樂天不禁挑起了眉頭。
自己尚未離任,朝廷的吏部便下了錢塘新知縣與新縣尉的任命,由白倫擔任錢塘新任知縣,梁賢洪擔任錢塘縣尉,按時間來算,此時應己經動了身。好在自己的動作慢了點,這邊剛想將推薦洪主簿任錢塘的信箋派人送到汴梁,那邊消息就傳了過來,險些讓自己丟了次大臉。
白倫?梁賢洪?
看著紙箋上的這兩個名字,樂天生出一股熟悉的感覺,開始翻江倒海的在記憶裏尋找自己什麽時候見過這兩個人。
半響後,樂天終於想了起來,今歲開年,初入太學時,自己一齋三十個太學生在步升閣酒樓初聚,曾經玩在一個在太學生中十分流行的名字喚做“叫條|子”的遊戲,引一位名伎到場,評比在座之人中哪一位詩詞作的最好,記得那一次是白倫掏錢請客,而且故意讓梁賢洪收買那位名喚“彩鸞”的女伎將他本人的詩句評做最優,弄出一場為自己大肆炒作的鬧劇。
除此外,樂天還在鄆王趙楷的口中知曉,這白倫是曾經做過吏部侍郎,現任尚書右丞、中書門下侍郎白時中家中的衙內,而白時中是蔡京的黨羽之一,事事以蔡京馬首是瞻。
想到這裏,樂天也就覺的不奇怪了,同是蔡京黨羽的王漢之在杭州做知府,所以曾經做過吏部侍郎的白時中自然近水樓台先得月,稍做運作將白倫放到錢塘來曆練,這樣一來也能得到王漢之的照顧,至於這梁賢洪看來是沒白拍白倫的馬屁,做狗的人如今也弄了個九品的小官,也算是充作白倫的幕僚,為其出謀劃策。
看來,自己在錢塘果然是呆不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