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3章 心有不甘
誰是大宋風雲人物?誰是大宋冉冉升起的政治新星?遍觀大宋朝野,樂大人有一種舍我其誰的氣概。
去掉那些生下來就被授以虛職的皇親貴胄,樂大人是大宋最年輕的實職官員,除了年輕以外,而且還是光芒四射。
朝堂上袞袞諸公再次將目光投向東南的兩浙路,或者是說被樂大人的奏疏完全的吸引過來,朝廷上下俱都知道樂天是被蔡京陷害,打發到錢塘,放在自家兒子蔡鋆手下吃土挨報複的,誰知道此人運氣逆天,剛剛到任錢塘,蔡鋆被人刺殺不明不白的死了,雖說挨了冤獄,卻又因禍得福官升一級。
樂大人官升一品半,既撫軍又撫民,這在大宋東南諸縣中可以說是蠍子的耙耙毒(獨)一糞(份),就這樣這位樂大人還不消停,杭州灣剿匪的捷報剛剛奏上,朝堂上的袞袞諸令還在為樂大人的軍功而爭論不休之際,樂大人收繳兩千料銅錠的奏報再次傳入禁中。
兩千料銅錠是什麽概念,依大宋官場上的價值來說是十二萬貫錢,但隻要鑄成錢幣出了大宋,可以購入十倍的番幫財物!
十二萬貫是在大宋官場上價值,而私下裏這些銅錠要升值數倍,而出了大宋,這十二萬貫便會變成一百二十萬貫,這可以說是大宋立國以來案值最大的走私案,怎能不叫人震驚。
大宋缺銅啊,此案令徽宗皇帝也震怒了一番。
除了此案以外,所有人都將目光落在了樂大人的身上,看得出來樂大人雖被貶放東南,發今卻如魚得水的快活,在杭州城做的不亦樂乎。
對此,不止有一位公卿私下裏說,似樂大人這種人,給點陽光他就燦爛,給點洪水他就泛濫……還有一句評語:是金子總是會放光的……
總而言之,言而總之,樂大人一個能臣的名氣與印像,深深印在朝堂袞袞諸公心裏。
熱衷於刷名望刷功績的樂大人又怎麽會滿足於此,就在樂大人正在籌備嵊泗剿匪一事時,皇城司探卒從京中傳回來的消息又令樂大人不淡定了,朝堂上袞袞諸公對樂大人功績是持肯定態度的,但對於如何封賞樂大人卻是持完全相反的態度。
反對者的理由很是簡單,樂大人從以特奏名登科到現在才半年的時間,己然是一縣正印兼正七品的同知通判,按後世的級別來說就是二線城市的副市長,而今歲戊戌科狀元公王昂還在秘書省做他的校書郎,二者拉的距離有些太大了。
“老匹夫安敢如此欺我!”
樂大人怒了,據皇城司傳來的消息,朝廷裏不是沒有主張對自己升遷封賞的,但聲音太過微弱,完全被蔡京一黨壓製了下去,便是梁師成與王黼在徽宗皇帝身邊為自己進言,也被蔡京在徽宗皇帝麵前幾句輕飄飄的話給壓了下去,內容無非是樂大人太過年輕,封賞太過、升遷太快,年輕人難免心性不穩、會恃寵生驕,年輕人要多多曆練,朝中大臣也是先抑後揚苦其心智等等雲雲。
蔡京三度為相,不止是徽宗趙佶的寵臣,眼下更是要結成兒女親家,這個麵子徽宗皇帝還是要給的,再說不管於公於私,這話說的似乎是有幾分道理,所以徽宗皇帝也就將給樂大人的封賞給壓製下來。
知道被蔡京擋了升遷的門路,樂大人怒不可遏,但又有什麽辦法,蔡京不止是趙官家的寵臣,更是權臣,而且還是兒女親家,樂大人不過是一個小小的七品知縣,能奈得了蔡京如何?
除了在杭州水軍山寨版的白虎節堂裏罵了幾句娘,砸了幾隻水杯外,根本沒有任何還擊的能力。嚇的營寨裏的軍士齊齊噤聲,不敢喘半口大氣。
不過樂大人也有個好脾氣,雖說生氣發火,卻不往下邊的將士發火。
是日,心情鬱悶的樂大人從杭州水軍營寨裏出來,卻沒有徑直回錢塘縣衙的家,路上在轎子裏換了一身便裝,喬裝打扮去了華玉閣。
點了姑娘,被帶到雅室,樂大人看著一杯茶足足等了有一刻鍾的光景,直到有些不奈煩了,才聽得門響,有個妖妖嬈嬈女美貌娘子一臉不情願的走了進來,當看清樂大人的麵容時,臉上的不悅瞬間化成萬般驚喜,隻叫道:“樂縣尊今日怎想起到賤妾這裏來了!”
說完,這妖嬈美貌的伎家姐兒挨著樂大人做下,將一副柔柔軟軟的身子貼著樂大人懷裏,又為樂大人斟了杯茶敬上,嬌聲說道:“賤妾來得遲了,讓縣尊久候,這杯茶是賤妾為大人賠罪的!”
待樂大人飲了這杯茶後,那女伎忙吩咐貼身侍俸的婢女送來酒菜。
這女伎不是別人,正是色藝雙全的杭州名伎醉海棠。而樂大人自從來錢塘上任,礙於朝廷律令,極少到伎家來,所以這些老|鴇、龜奴小廝不認的樂大人也在情理之中。
聽聞有富家衙內點名要見自己,醉海棠不情不願、磨磨蹭蹭了半響才出來見客,沒想到這位衙內竟然是樂大人,心中又怎麽能不驚喜。
一杯酒菜,樂大人輕啜了口醉海棠喂來的酒水,說道:“樂某來尋姑娘,是有事與姑娘相商,要與姑娘做筆交易!”
“交易?”醉海棠微微一驚,隨即掩口嬌笑了起來,待笑聲落下後,用帶著幾分自嘲的語氣說道:“賤妾何德何能,如何能與大人做得了交易?”轉而笑厴如花:“大人與妾身談談風|月,倒是更為合適!”
聽得這有幾分自嘲,又有幾分戲謔的話音,樂大人心裏清楚醉海棠還在為以前之事惱怒自己,淡淡的笑了笑,對於醉海棠的話音不置可否,隻是說道:“姑娘可想大仇得報?”
聞言,醉海棠原本帶著幾分笑意的麵孔立時清冷了下來:“大人此言當真?”
前文書中曾講過,摩尼教鹽官縣的頭目,將醉海棠家的家業盡數霸為己有,又將醉海棠賣入到錢塘縣的春璃院,使得醉海棠落入風塵。
“半月之內,本官便會為你報得此仇!”樂大人點了點頭,又說道:“但你也要為本官做一件事!”
聽樂大人這般說話,醉海棠當然不認為有假,忙拜道:“隻要大人能為賤妾報仇,賤妾願為大人驅使!”
樂大人將醉海棠喚到身邊來,在耳邊低語道:“你隻需這般做……”
隨著樂大人的話音,醉海棠眼睛漸漸的睜大了起來,目光中滿是驚愕。
低語過後,樂大人自斟自飲了一杯,望著依舊猶豫不決的醉海棠,輕聲說道:“姑娘不必急於回答本官,本官也無意強求姑娘,一切全憑姑娘自願!”
足足有盞茶光景之後,醉海棠原本猶豫的眼神漸漸堅毅起來,向樂大人拜道:“隻要大人能為賤妾報仇,賤妾原以死以報大人!”
“隻要按本官的計劃行事,姑娘不會有性命之憂的!”樂大人輕笑道。
……
是夜過後,杭州城內有傳言樂大人留宿於華玉閣頭牌女伎醉海棠處,更留下詩詞數闕,使的醉海棠名氣大盛,更被人譽為杭州名伎之首。原因嘛,很簡單,能讓樂大人垂青的名伎,必然不是凡品。
然而,就在醉海棠剛剛紅透杭州城之際,卻是驀然不見了蹤跡,直到一月之後才有從汴梁返回的商賈說,醉海棠去了汴梁。
當然這些都是後話,暫且不表。
樂大人一夜未歸,又聽外麵傳言自家老爺夜宿華玉閣,樂家一眾妾氏不滿之餘,團結一致以實際行動表達對樂大人不顧家室、在外麵花天酒地的抗|議。
之前不過是有些風塵女子寄信與樂大人,而眼下樂大人卻是夜宿伎家,團結一致、一致對外的樂家妾氏們再也顧及不了彼此間的爭風吃醋,妾氏扶正的事情再也沒人提起。
對於樂家目前事宅的形勢,樂大人暗中表示很是滿意。想一想,宅鬥是多麽讓人頭痛的一件事,樂大人不過就是逛個伎院,竟然讓後宅的爭頭完全煙消雲散,連樂大人都心中佩服自己。
“童判書,你我雖是上下級的關係,公事之餘,你我便是親戚,需要常常走動才是!”縣衙花廳內,隻有樂大人與從後門而入的童判書二人。
聞言,童判書受寵若驚,忙道:“是……是……下官定常來大人這裏走動!”
童判書娶了王佐王員外的二女兒為妻,樂大人納了王員外的大女兒為妾,按後世的觀點來看二人是連襟的關係。但在古代妾氏地位低下,地位隻比貼身侍候的婢女要高一些,甚至妾氏父母與夫君家連親戚都談不上。所以樂大人稱口稱童判書與自己是連襟關係,絕對是抬舉了童判書。
樂大人點了點頭,沒頭沒尾的說道:“上一次的事情,你做的很好!”
“能為大人做事,是下官的福份!”童判書忙回道。
上一次,武鬆的房東拿來告發樂大人的那封所謂的樂知縣買凶信箋,便是童判書依照樂天的吩咐,暗中做的手腳。通過此事,童判書也成了樂大人的絕對心腹。
皇城司駐杭州的一眾人馬日子過得很是滋潤,樂大人讓這些人利益均沾,每人都投些銀錢做為本錢參與到王佐的生意裏,前幾日出海的貨船歸來,每人都賺了投資本錢的數倍利益,這種投資比放高利貸還要穩妥、輕鬆。
童判書做為王員外的二女婿,所得的利益又豈能少了。
雖說賺得盆滿缽滿,但一幹人等心中都清楚的很,這錢是樂大人讓自己賺的,更意識到跟著樂大人不止是有酒有肉,還可以升官發財。
知道樂大人喚自己來是有事要安排與自己,童判書在表了一番忠心之後,小心翼翼的問道:“大人喚屬下前來,有何事需要屬下去做?”
“既然你問起,本官便與你說了罷!”樂大人點頭道,將聲音壓低了下來。
細細的話音落下後,樂大人又問道:“可曾聽得明白了?”
“屬下明白!”童判書回道,又拱手抱拳道:“屬下定不負大人期望!”
(ps:最近幾天有事,每日暫時一更,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