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4章 梁府書房(一)
“太傅老大人,假傳聖旨、偽製詔書,可是掉腦袋抄家滅門的大罪!”略做思慮後,樂天心中雖有了計較,依舊扮做一副膽顫心驚的模樣叫道。
“瞧你那點出息,咱家這樣殘廢的身子都敢做的事,你卻不敢!”梁師成衝著樂天翻了個白眼,又說道:“常言道富貴險中求,至於這個險字有多險,小樂大人心中想必清楚的很罷?”
威脅!赤祼祼的威脅。
傾刻間,冷汗自額頭上滴落下來,樂天心中清楚的很,梁師成這般說話己經流露出殺機是今晚若不答應這此事,怕是回去的夜間就得橫己街頭。不過又對梁師成鄙視了一番,我們這些可以享受健全生少的男人,能和你一個少了命|根子的殘廢比麽,男人的健全生活,你們這些閹貨這輩子是別想嚐過了。
“太傅老大人容下官考慮一二如何?”樂天擦了擦頭上的冷汗說道。
梁師成不以為然:“小樂大人在京中豈不聞‘三千索,直秘閣;五百貫,擢通判’的說法,本官如今許你推薦二人的官職是分文未索,小樂大人豈不認為自己是占了天大的便宜?”
“這種事情,做第一次,第二次時心中會有些害怕,多做幾次嚐到甜頭後,就習慣了!”見樂天依舊是一幅膽顫心驚,又猶豫不決的模樣,梁師成誘導道。
依舊做出一副憂心重重的模樣,樂天用幾乎是變了腔調的顫抖聲音,說道:“此事不會被陛下知道罷?”
梁師成冷笑了兩聲,不屑的說道:“四品以下的官員,除了少數入得官家眼目之人外,其餘盡數歸吏部管製,吏部尚書見了本官點頭哈腰,有他天???的膽子他也不敢質疑敕書的真假!”
戲演的差不多了,樂天才起身拜道:“下官願以太傅老大人馬首是瞻!”
“小樂大人過去的根底,咱家也是知道的,為人更是機智聰穎,身上絲毫沒有那些讀書人的迂腐之氣,咱家早就看好你!”見樂天同意,梁師成立時笑了起來,吩咐道:“你且先將這敕書寫了,然而再模仿官家字跡簽下禦筆朱批。”
敕書樂天見過三次了,樂天自然不陌生,而且敕書的各種類型有著各種類型的格式,前麵的四六駢文大抵都是用了百多年乏善可陳的老一套,都是出自於宮中中書舍人之類低級文官之手,皇帝隻是看上一眼,在上麵寫個禦批便可。
所以最重要的就是上麵這皇帝的禦批,梁師成要樂天模仿的也就是徽宗皇帝禦批筆跡。
瘦金體天骨遒美,逸趣靄然。是徽宗皇帝容唐宋諸多書家大家之長為一體,獨創出的一種風格獨特的字體,筆跡瘦勁,至瘦而不失其肉,轉折處可明顯見到藏鋒,露鋒等運轉提頓痕跡,極不容易被人所模仿,這也是梁師成看上樂天又與之交好的原因。
既然己經答應,樂天將宣紙展開,提筆蘸墨,模仿著禦簽的徽宗筆跡落筆。
打量了一番樂天的筆跡,梁師成搖了搖頭:“小樂大人莫要心慌,慢慢來!”
顯然樂天寫出的字跡,不合梁師成的心意。雖然梁師成寫不出瘦金體,但長期侍候在徽宗趙佶身邊,對徽宗的瘦金體熟悉無比,有著相當的鑒別能力,甚至一眼便可以看出筆跡的真偽。
“小樂大人,多練習一番,你的書法有官家七、八分的功力,但餘下這二、三分便不是那般容易提升的了!”梁師成在一旁又拿出徽宗皇帝的禦筆,來與樂天的筆跡參照比對。
轉眼間過去了小半個時辰,梁師成對樂天模仿的禦筆依舊不大滿意,思慮了一番才說道:“官家書寫的字體,需要極高的書法|功力與涵養,還要配合神閑氣定的心境來完成,依咱家來說,這種心態是帝王心態,非常人可能寫得,所以小樂大人你且將心境放鬆一些,礙於境界小樂大人不能學得十成,但九成還是可以的……”
“老爺!”梁師成話音未曾落下之際,隻聽得書房外有人說道。
“何事?”梁師成輕挑眉頭,又說道:“且進來說話。”
得到梁師成的話,那人才進來,樂天見此人也是識的,是那把守大門的門官,隻聽那門子行禮說道:“老爺,門前有宮人傳話,官家喚老爺去宮中侍候著!”
聽是陛下相召,梁師成忙回道:“你且與那黃門說話,待老爺我更衣片刻,便去宮中見駕!”
夜裏召見,可見徽宗皇帝對梁師成的恩寵到了何種地步,樂天不禁暗暗咋舌。
見狀,樂天施禮道:“太傅老大人公事在身,下官便先生告辭了。”
一邊命人去準備袍服,梁師成一邊擺了擺手:“你且留在這裏,繼續練習,咱家去去就回。”
“下官遵命!”樂天忙回道,暗道看樣子今日是回不了家了。心中又想起了尺七,忙與那報信的門官說道:“你且與我那長隨傳個話,讓他先且回去罷。”
那門官挨了樂天一耳光,又見自家老爺將樂天留在家中,關係定然極其密切,心中不由的懼怕起來,聽得樂天這般吩咐,忙討好的笑著答應。
禦筆朱批不過是寥寥的幾個字,書寫了足有幾百遍,卻依舊沒令梁師成感到滿意,樂天心中不免有些著急。
且不過梁師成出了府向大內行去,眼下樂天在梁師成的書房中模仿徽宗筆跡,漸漸的感覺到困倦了,忍不住坐在太師椅上休息。
“老爺,天色不早了,您還在忙著公事,不怕累壞了身子!”
就在樂天似睡非睡之際,一道嬌柔的聲音從外麵傳進書房來,嚇的樂天不由的睜開了雙眼,將目光投了過去,隻見書房的門被人打開,一個妖妖嬈嬈的身影從外麵走了進來。
再細看了一下這妖嬈的身影兒,一身薄薄的淡粉色衣裙,裏麵紅色的肚兜兒隱約可見,更能透過薄衫看到香肩,走起路來,胸前那一對事物更是顫顫巍巍,頭上的發髻上己經下了頭飾,看模樣要是睡下的樣子。
離的近了些,燈光下樂天看清這道身影的模樣,隻見這女子麵容也是生的嫵媚非常,也算是女中絕|色了。
“你是何人?”入得書房,那進來的小婦人看到了樂天,驚的麵色一怔。
“在下是來拜見太傅老大人的。”樂天忙施禮道,慌亂中問道:“小娘子是太傅老大人的千金?”
樂天的話音落下,那小娘子卻是咯咯咯的捂嘴笑出聲來,瞅著樂天一雙眼睛卻是越發的亮了起來。
話音出口,樂天瞬間意識到自己犯了一個邏輯錯誤,神態大窘了起來,這梁師成是去了勢的宦官,又哪裏來的兒女?
“是個讀書讀傻了的書呆子罷?”看著樂天,那小娘子眼中閃爍著光芒,身上透出妖妖嬈嬈的萬種風情,不過隻在片刻間又將身上的氣質收斂了回去,問道:“你可知道我家老爺去了哪裏?
聽這小娘子這般口氣說話,樂天心中明白過來這小娘子是梁師成娶回家中的小妾,遂開口回道:“方才宮中傳來陛下旨意,著太傅老大人進宮麵聖了!”
原來是對了宮裏,那嫵媚的小娘子兩眼中又冒起了光芒,也不避諱什麽徑直走到樂天近前,上下打量了樂天一番,突然神色變的陰冷起來:“與我家老爺來往之人非富即貴,看小哥兒如此年輕,不似什麽朝中要員,身上穿著所戴佩飾,隻能算做尋中等之戶,而且我家老爺向來沒有請人來家中書房的習慣,小哥兒不是翻牆進院進來行竊的蟊賊罷?”
沒想到這小婦人這般與自己說話,樂天忙為自己辯解道:“娘子莫說亂說,下官是真是太傅老大人的客人!”
“小哥兒以花言巧語的辯白就能騙得了妾身麽?”那妖嬈的小婦人輕哼了一聲,繞著樂天繞了兩圈,眼睛卻是絲毫不離樂天的身體半分,“小哥兒自己辯白當不得真,想要妾身相信,便要妾身搜下小哥兒的身,才能還小哥兒一個清白!”
此刻,樂天才明白過來,自己被這小婦人調|戲了。
梁師成的小妾是自己能碰的麽,樂天不由的輕退兩步,心悸的說道:“太傅老大人馬上便要回來了,到時一切都會明白過來。”
那小婦人卻是一笑,向樂天逼了過來。樂天不由連連退步,直到退到書架前再也無路可退,被那小婦人堵住去路。
輕笑著伸出手,按在樂天的肩上,又滑|向樂天的臉龐,又落在樂天的胸前:“小哥兒年輕力壯,果然一身好皮肉。”
這小娘子的一隻手按在自己身上,樂天不免被嚇的魂飛魄散,忙壓低了聲音說道:“小娘子,太傅老大人馬上就要回來了!”
聽樂天這般說話,這妖嬈的小婦人嗬嗬的嬌笑了兩聲,臉龐靠近樂天,吐氣如蘭:“老爺被宣進官,來回沒有兩個時辰是回不來的,何況這書房是老爺的內院,除了內宅侍候的丫頭婆子,根本容不得任何男人靠近半步。”
自從進了汴梁,樂天就沒近過女色,雖說現下有美|色當前,便是給樂天幾個膽,樂天也不敢胡作非為。
樂天低聲道:“夫人,男女有別!”
這妖嬈的小婦人用手勾了勾樂天的下巴,輕笑道:“小哥兒生的高大威猛,標致非常,當真是好模樣的男子,便乖乖的從了妾身罷,你若再敢躲避的話,小心妾身叫喊,那時候小哥兒就知道老爺的厲害了!”
這小婦人也太威猛了罷!樂天不由的無語,隻得拿捏著讀書人的腔調勸道:“夫人是要名節的,而在下自幼讀聖賢書,學習孔孟之道,以三綱五常約束……”
就在樂天說到此處時,卻見麵前這小娘子嚶嚶的哭泣起來。
這小婦人一哭,樂天更是被嚇的手足無措,又不知道如何勸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