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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6章 大理寺觀政

  皇城司的覘探遍布京城,辦事效率遠勝於開封府的一眾差伇,不一日的光景,儀鸞司那個名喚單和的逃逸者便被捉拿歸案了,更是從身上與隱匿之處搜出無數金銀。


  不同於後世的錦衣衛,設有詔獄可以單獨斷案。大宋的皇城司隻有查案的職能,沒有審案的權力,單和被皇城司的覘探押到了開封府。人贓俱在,沒動用什麽大刑,這單和一五一十的全部招了出來。


  這單和是儀鸞司的搭梯師,經堂出入禁地,對大內禁軍巡邏的路線時間更是了解的一清二楚,早早便準備好了作案計劃。是夜,單和躲在後苑用繩子搭成軟梯進入到內宮,最後按計劃好的路線從太後宮逃逸,有如無人之境一般。


  案子辦得很是幹淨利落,徽宗趙佶免了對樂天的責罰,而且還賞賜了不少銀錢,隻是那茂德帝姬每次見到樂天,都是橫挑眉毛豎挑眼的一臉怒氣。


  冤家路窄,今日樂天又遇到了茂德帝姬,這次樂天學得乖些,讓在一旁低眉順目不聲不響。


  “不要以為你破了那樁案子,父皇饒過了你,本公主便不與你計較!”見到樂天,茂德帝姬不依不饒了起來:“識相些的,自己辭了宮裏的差事,免得本公主看到你就心煩!”


  對於茂德帝姬的不依不饒,樂天實在忍無可忍,回道:“我大宋有製,後宮不得幹預朝政,公主似乎更不能!”


  “那走著瞧!”茂德帝姬冷哼了一聲,轉身離去。


  幾個小宮女隨著茂德帝姬離去,最後一個小宮女衝著樂天冷哼一聲,叫道:“得罪我們帝姬,你不會有好下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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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父親,你就讓那個樂天放將出去罷,女兒見到他就煩!”茂德帝姬搖著徽宗皇帝的手臂撒嬌道。


  徽宗皇帝笑道:“他又惹到你了?”


  “沒有,女兒隻是不想看到他而己!”茂德帝姬噘嘴說道。


  待茂德帝姬離去後,徽宗趙佶與梁師成說道:“這兩日,茂德帝姬總在朕的麵前提這件事,嚷嚷的得朕都煩了,不過有樂愛卿在身邊,有人陪朕說說笑話、蹴鞠耍樂,倒讓朕開心不少,偏偏這二人命中犯克,你說朕當如何是好?”


  “陛下,小樂大人不過是正九品的小官,若外放出去隻能在附近京畿當個縣尉,或是諸州任個別駕、長史。司馬什麽的小官,再不然在上縣裏當個縣丞,或是掌管文案的主簿;若放朝中,大抵不過在國子監或是太學裏任個學正、學錄,或是去樞密院守闕書令史!”梁師成回道。


  頓了頓,梁師成又說道:“若是將小樂大人外放出去,誰又與陛下說些笑話解悶,蹴鞠耍樂!”


  徽宗趙佶點頭說道:“梁卿言之有禮,不過樂卿有斷案的才能,總放在朕的身邊終是不大妥當的……”


  常伴在帝王身邊,梁師成又怎不徽宗皇帝心中所想,徽宗皇帝是想提撥任用樂天,又想讓樂天陪在自己身邊耍樂,二者皆不想耽誤。


  曆史上蔡京四次拜相、陪在身邊蹴鞠耍樂的高俅官拜太尉,皆可以看得出這徽宗皇帝是有情義之人,隻不過與後唐國主李煜一樣,可憐薄命做君王。


  梁師成想了想說道:“陛下,這小樂大人用還是要用的,隻不過要緩上一緩!”


  “太傅此言是何意思?”徽宗趙佶不解的問道。


  梁師成回道:“陛下難道忘了樂天出言頂撞茂德帝姬一事?”


  眯了眯眼睛,徽宗趙佶道:“說下去!”


  梁師成躬身說道:“臣認為小樂大人的性子尚待磨煉,不知陛下有沒有查覺不止是小樂大人,便是那些初登皇榜的士子們,說不清身上是有一股書呆子氣,還是眼高於頂的狂傲不羈之氣,這些士子們常常大言不慚的指點江山、批評朝政,所以奴婢認為應當把這些士子們身上的那股桀傲意氣消磨掉,這些人才能成為真正的朝廷棟梁!”


  “太傅所言在理,朕也覺得樂卿身上也有些這般的氣質,應當消磨一番!”徽宗趙佶點頭,又說道:“今歲春闈取士,眼下大部分己經授官,這樂卿每日除了陪朕耍樂外,並無甚公事可做,是該尋些事情與他做了。”


  梁師成乘機又說道:“陛下如此想,不如每日讓小樂大人前去觀政,暫不處理公事,偶爾宣進宮中陪陛下耍樂!”


  “如此甚好!”徽宗趙佶點了點頭,又問道:“依太傅之見,各司何處適合樂卿觀政?”


  梁師成回道:“從小樂大人上次緝拿入宮行竊賊人斷案的表現來看,奴婢認為大理寺最適合小樂大人去!”


  徽宗趙佶點頭道:“太傅所言甚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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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晃晃悠悠,樂天稀裏糊塗的被分到大理寺觀政。常言道:伴君如伴虎,況且大內裏又有個茂德帝姬時不時的尋自己的麻煩,離開大內正是樂天求之不得,何況到了大理寺打著觀政的幌子,既沒有什麽公務,又沒有什麽人約束自己,反倒自在的很。


  保康門的那處宅子的主人暫未還京,無法去開封府辦理房契交割,一時之間自己還得暫住在辟雍內。隻是讓樂天有些糾結的是,那秦檜與萬俟卨二人似乎對自己的建議不為所動,到現在還未曾來尋自己。


  經過這段時日的觀察,樂天發現神話故事頗符合汴梁百姓的欣賞口味。在當了守闕書令史這段時間裏無事,樂天按著前世的記憶寫了《竇娥冤》、《長生殿》、《牛|郎織女》三部神話大戲。


  《長生殿》是寫與李師師的,做為汴梁每一名伎,也是大宋第一二|奶,樂天自然要小心伺候著,打好關係隻有好處,絕無壞處。至於《竇娥冤》與《牛|郎織女》兩部詞話是寫與樂家班的,畢竟不能指著《白蛇專》、《梁祝》兩部戲來撐門麵,再者說時間久了,京城的百姓也會看得膩了。


  據說在汴梁周圍州府畿縣的瓦肆間,還有不少伶人搭成的野班子有樣學樣的模仿這兩部戲演出,隻不過演技、道具、布景等相差的太遠,不過倒也吸引了不少觀眾。


  能讓這些伶人賺口飯吃,樂天倒也不在乎什麽盜版的事情。然而這個年代沒有知識產權的說法,更沒有專利的概念,讓樂天心中生出了強烈的危機感。


  有了這個教訓,樂天決定《竇娥冤》、《長生殿》、《牛|郎織女》三部神話大戲在排練公演之前,不發售新書,免得被別的優伶提早的模仿。況且這三部神話大戲上演之際,無數汴梁百姓不能先睹為快,這三部詞話劇本也能大賣特賣,狠狠的賺上一筆。


  除此之外,樂天心中還有新的構思,是不是要趁機向徽宗皇帝灌輸知識版權的概念,想來徽宗皇帝聽到收取版稅二字,定會興奮的點頭答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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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派自己到大理寺觀政實習,樂天自然不能耽誤。大理寺座落在浚儀橋街,距離開封府、禦史台不遠,雖說比起大內是近些,但路程也頗遠。


  見樂天一身綠色官袍,守在大理寺前的差伇們也不阻攔,樂天徑直走了進去。剛剛進入到大理寺,樂天就聽到公房廨所裏有人吵吵嚷嚷,亂哄哄的哄成了一鍋粥,聽聲音似乎是分成了兩派,


  既然是來觀政實習的,左右也是無事,樂天便立在一旁權當是在看熱鬧。漸漸的樂天似乎聽出了些門道,隻是其間細節聽不大明白,廨所內這爭吵之人是為了一樁命案而分成了兩派,兩派的見解不同從而不難以斷案。


  見兩個書吏立在房簷外也是看著熱鬧,樂天將二人喚來,問道:“裏麵諸人所為何事爭吵?”


  那兩個書吏見樂天一身官袍,也不好拒絕,執禮回道:“京畿附近的祥符縣出了樁人命案子,一戶人家的婆婆吃飯後突然死亡,據祥符縣衙呈上來的公文上說,當時在場的除了婆婆以外,就隻有小姑與童養媳二人。這家人家的小姑指責是童養媳投毒殺人,童養媳本己認罪,但上報到大理寺複核死刑時,大理寺司直卻認為其中另有隱情,卻又遲遲無法將案情推翻,而平事大人認為此案犯人己經認罪勿需再審,所以爭執不下!”


  一派認為是童養媳殺了婆婆,另一派認為其間另有隱情。


  將話說完後,那書吏望著樂天猶豫道:“這位大官人,您是……”


  樂天也不隱瞞,說道:“樂某是今歲春闈的進士,被差遣來大理觀政學習的!”


  聽說樂天是觀政的進士,這兩個書吏眼中泛起討好的目光,按朝中慣例,若無意外的話,在樂天觀政結束之後,極有可能會留在大理寺,成為這些書吏伇人的上級,這二人又怎麽能不客氣些。


  “要說這童養媳有謀殺婆婆的動機也是有的。”其中一個小吏將手中的公文呈到樂天麵前,討好的說道:“據祥符縣被害者的左鄰右舍呈上的證詞,死者,也就是這個婆婆平日裏對這童養媳百般欺淩,又打又罵,那小姑子在家中也是狗仗人勢,對這童養媳橫加淩虐。”


  “這麽說,這童養媳謀殺婆婆也是有因有果之事了!”歎了口氣,樂天說道,隨後又疑惑起來,問道:“既然有因有果,還有小姑子親自指認,更有左右鄰居做為旁證,這位大理寺司直大人又為何認為此案其間必有隱情?”


  那書吏回道:“司直大人說此案的疑點有兩個:一是這毒藥究竟是從何而來?二是這毒藥是由誰所投?”


  另外一個小吏接著說道:“朝中有令,府縣州衙對毒藥多有管製,藥房中對於銷售更是有詳細備錄,偏偏沒有這童養媳去藥房買藥的記錄,所以司直大人認為此案不宜結案!”


  樂天想通了來龍去脈,說道:“案發時隻有三人,婆婆中不毒死去,小姑子指認童養媳投毒,但小姑子又不會投毒害自己的母親,可以排除,所以隻剩下童養媳一個人嫌疑最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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