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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5章 徽宗皇帝

  當樂天看清端坐在裏邊之人的麵容時,腿肚子一軟臉些硊了下來,連忙拜道:“臣樂天見過陛下!”


  原來這坐在雅室內間之人,竟然是大宋當今天子徽宗皇帝趙佶。原來,每次有自東南江浙押運來的花石綱進入京城,都會有無數百姓聚集觀望,做為藝術家的徽宗皇帝知道有了好東西到來更不會缺席,這間酒樓的雅室正處在萬歲山(艮嶽)的入口,俯視花石綱車隊,


  宋時對皇帝三拜九叩的大禮,隻有在朝廷有重大的場合或是封賞時才會用到,似眼下這般情形,樂天自然是用不到硊拜的。但乍見到徽宗皇帝樂天不免有些心驚,好不容易才穩住身形。


  被樂天一口道出了身份,徽宗皇帝心中也是有些驚訝,打量了樂天一番,開口問道:“你認得朕?”


  “臣樂天,是今歲春闈陛下在辟雍賞賜聞喜宴時欽點的特奏名進士。”樂天低頭回道。


  思慮了片刻,徽宗皇帝回想起在聞喜宴上的事情,又開口問道:“朕聽聞你口中自稱臣下,卿近日在何處為官?”


  “回陛下,臣在大晟府任職製撰!”樂天回道。


  對於樂天在何處任職,徽宗皇帝不以為意,吩咐道:“今日朕是來散心解悶的,你且再說幾個笑話與朕聽聽!”


  “臣所說的那些都是鄉間俚語上不得台麵的侃笑,實在是登不上大雅之堂,怕是有違聖聽!”樂天拘謹說道。


  那候在一旁半過半百的宦官,有些不奈的說道:“聖上每日憂國憂民日理萬機,不得絲毫空閑,今日且出宮放鬆一次且觀察民情,你還囉嗦著耽誤時間。”


  徽宗皇帝示意那官宦不要多言,與樂天說道:“卿隻管說便是,朕赦你無罪!”


  “那臣鬥膽搏聖下一笑。”樂天回道,腦海裏迅速回想上一世的那些段子,尋些雅致些的段子,在醞釀一番後才開口說道:“陛下深居大內,自是不曉得我等尋常人家上門提親的事情!”


  “喁?”徽宗皇帝意外,輕笑道:“婚喪嫁娶皆是常人之大事,不知尋常人家是如何提親的?”


  樂天回道:“似我等尋常人家的男子上門提親,若那家小娘子心中滿意,就會一臉嬌羞的與父母說道:‘終身大事全憑父母做主。’若是不滿意就會說:‘女兒還想孝敬父母兩年……’”


  徽宗皇帝輕笑道:“原來民間還這般有趣的事!”


  待徽宗皇帝說完,樂天又說道:“若是有英雄救了美,那美貌的小娘子對這英雄的長相滿意,就會一臉嬌羞的說:‘英雄救命之恩,小女子無以為報,唯有以身相許。’若是那美女不滿意英雄的長相,就會說:‘英雄救命之恩,小女子無以為報,唯有來世做牛做馬,報此大恩。’”


  “哈哈……”不是徽宗皇帝的笑點太低,而是樂天的這些段子實在是比宋代的那些段子先近了將近一千年,便是那在一旁的老宦官也是捂嘴的笑了起來。


  “朕記得在聞喜宴考校你時,對你的經義非常滿意,沒想到你還是這般有趣的人兒!”止住笑聲,徽宗皇帝說道。


  那年過半百的老宦官又催促著樂天說道:“樂小先生,再說兩個與官家解解悶子,官家許久都未曾似今天這般開心過了!”


  常言道:伴君如伴虎。樂天不敢不從,又撿了幾個文雅些的段子說與徽宗皇帝解悶。


  不覺間半個時辰過去了,徽宗皇帝與那老宦官說道:“梁師成,城中還有何去處可以耍樂?”


  聽到這個名字,樂天心中不由一驚,原來這年過半百的老宦官竟然是北宋六賊之一的梁師成。


  隻聽梁師成回道:“奴婢聽說保康橋瓦子眼下有兩幕詞話演的熱鬧,每日裏都擠得人山人海的,官家不如去那裏耍樂。”


  “就去那裏了!”徽宗皇帝起身便要下樓,又將目光投向了樂天,“樂愛卿若無事的話,也隨朕一同前往!”


  “還不謝過陛下!”梁師成在一旁提醒道。


  能與天子同行耍樂,不知會被多少人羨煞,樂天連忙拜道:“臣不勝榮幸。”


  出了酒樓,立時有車輦禁衛跟了上來,徽宗皇帝上了前麵的車輦,那梁師成也跟在徽宗後邊上了車。


  就在樂天打徒步隨行時,隻得得徽宗皇帝說道:“樂愛卿,且與朕同乘一車,有說有笑也免得朕在路上沉悶!”


  眼下徽宗皇帝微服出行,坐得並不是天子的鑾輿龍輦,倒不需講究太多的禮束,但隨行的一眾便裝打扮的禁衛與小黃門無不向樂天投去豔羨的目光,心中又在猜測樂天的來曆。


  從萬歲山行到保康橋,出了內城到了瓦子前後用了小半個時辰的光景。停車後就在徽宗皇帝與樂天閑聊之際,隻聽得小黃門幾乎是連滾帶爬的來到車輦前,低聲告罪道:“官家,奴婢無能,這瓦子裏的門票早己售罄。”


  “這般掃興!”聽那小黃門之言,徽宗皇帝無奈道。


  樂天在旁邊不失時機的說道:“陛下莫要惱怒,臣或許有辦法弄得門票。”


  徽宗皇帝掩飾不住驚喜,催促道:“樂卿,且去!”


  自從樂家班入駐保康橋瓦子,向來是場場爆滿沒有餘票可售,甚至在保康橋瓦肆大門外有人開始做起了後世才有的黃牛營生。做這營生主意的不是別人,倒是樂天著徐老板尋來的自己人,尋常一張普通門票賣與觀眾一吊錢,當有人發現這門票可以倒賣時便打起了倒賣門票的主意。


  這倒賣門票的營生旁人做是做,自己人做也是做,反倒不如便宜自己人,還能多賣些銀錢。


  身為一國之君,徽宗皇帝什麽好玩的好看的沒見過,不過看到眼前這兩幕詞話戲劇立時被震撼了起來。後世這種戲劇與話劇結合的方式,不僅震撼了尋常宋人,也震撼了大宋頂級藝術家徽宗皇帝。


  “《梁山伯與祝英台》、《白蛇傳》,若朕沒有記錯的話,這兩幕詞話都是樂卿寫的罷?”


  劇場裏最幽靜也是最尊重的一間看台上,徽宗皇帝思索了片刻,向侍立在一旁的樂天說道。


  樂天回道:“這兩幕詞話是臣以往進學時覺得日子過得枯燥,又沒有好的去處,自娛自樂打發時間所寫的。”


  徽宗皇帝點頭道:“怪不得周邦彥會舉薦你入大晟府,也算是知人善用了!”


  “樂官人!樂官人……”


  就在這時,隻聽外邊有人叫道。


  外麵那人的話音還未說上兩聲,隻聽得守在雅間看台外的一個便裝禁衛斥道:“吵嚷什麽,休擾了我家貴人看戲的興致!”


  外麵那人忙說道:“樂官人在這間雅室看台上,在下是來樂官人的!”


  聽聲音,樂天立時知道這尋找自己之人是保康橋瓦肆的徐老板,自從拿到了門票,那徐老板自然知道自己在什麽地方,忙向徽宗皇帝施禮道:“陛下,外麵有人來尋臣,臣請去片刻!”


  “去罷!”舞台上正演著白蛇傳,徽宗皇帝看得入迷。擺手道。


  “徐老板尋樂某何事?”出了雅室看台,樂天對徐老板說道。


  看到樂天出來,徐老板一臉焦急的說道:“昨日在此鬧事的王衙內今日又來了,又派方管事逼迫幾位娘子前去陪酒,甚至連上前勸阻的管事都挨了那王府仆伇的打。”


  來得好!樂天在心中不由叫道。心中思慮了一番後又對徐老板道:“你且在後台觀望著,注意那方管事的舉動,待這出白蛇轉散場之後,著蘭姐兒、蟬兒幾人來我這裏便是!”


  不知道樂天有什麽辦法,徐老板隻得應了一聲無奈離去。


  “彩!”演到妙處,徽宗皇帝不由的出聲喝彩,興致高漲的與梁師成說道:“這戲演的不錯,回拿些銀錢打賞!”


  “是,奴婢這便去做!”梁師成應了一聲。


  距離《白蛇傳》落幕不遠,樂天時時注意著看台雅室外的動靜,忽聽得有腳步聲傳來。


  這時隻聽得門外的禁衛喝道:“你二人來做甚?”


  隨即隻聽得外麵有女子說道:“妾身二人是這劇場裏的女伎,今欲尋樂官人,還煩勞這位官人通報!”


  這聲音樂天自然熟悉,是沈蟬兒的聲音。


  就在這時又有腳步聲傳來,隻聽得有人說道:“二位小娘子莫要躲閃,我家衙內一心請幾位娘子赴宴,幾位娘子又何必不識抬舉?”


  聽聲音,樂天立時知道這說話之人為誰了,正是那王衙內手下的豪奴方管事。


  隻聽外麵的沈蟬兒說道:“妾身雖身遭不幸流落風塵身居樂籍,卻也知道潔身自愛,日後還要尋個清白人家嫁了,所以你家王衙內的邀請妾身是萬萬不能應約的!”


  “不識抬舉的裱子!”聽沈蟬兒這般說話,那方管事怒罵了一聲,“我家王衙內可曾說了,你們幾個若是再不識抬舉,便直接搶了去。”


  “何人在外邊喧嘩?”看戲正在興頭上,徽宗皇帝不由的挑了挑眉頭問道。


  看到徽宗皇帝被攪擾了興致,梁師成忙說道:“奴婢這便出去瞧瞧,是哪裏的潑皮在這裏耍橫,驚擾了官家!”


  “那女伎是來尋臣下的,臣下也出去看看!”樂天也是忙著施禮說道。


  說話間,樂天與梁師成二人輕聲退出了雅室看台,生怕擾了徽宗皇帝的興致。


  “你這不入流的小官又出來現眼了!”看到樂天出來,那方管事立時認出樂天來,口中取笑道。


  心中早便有了計較,樂天揚頭挺胸道:“樂某雖然身卑位賤,卻知道禮儀廉恥,你不怕樂某去官家麵前參上你一本麽?”


  “哈哈哈……”


  就在樂天話音落下時,傳來一陣放肆的笑聲。樂天將目光投去,立時認了出來,這說話之人正是那開封府尹王革家的王衙內。


  那王衙內笑聲落下後,蔑視道:“你這不入流的九品芝麻綠豆官,也敢口放闕詞,莫要我家父親動手,本衙內動一動手指便將可以將你碾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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