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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3章 算不算是羞辱?

  “彩!”


  聽樂天將《白蛇傳》說完之後,周邦彥讚了一聲又道:“原來樂小友不止是詩詞作的好,這詞話雜劇的思路更是天馬行空,敘事起來如行雲流水,果然有大家風範。”


  說到這裏,周邦彥將案前酒水端了起來,卻將目光投向陳禦史,道:“老夫的這杯酒卻應先與陳禦史同飲,若非陳禦史有伯樂之才,怕樂小友依舊明珠蒙塵矣!”


  陳禦史忙身起,與周邦彥共飲了杯中酒。


  趁此機會那郅文士與樂天共飲了一杯,道:“樂賢弟明日為兄且去尋你,將這書稿拿來刊印,至於演出的瓦肆也交與為兄安排,為兄定為賢弟尋一熱鬧的所在,令這兩部詞話戲劇在汴梁城一舉而紅。”


  其餘人等也是紛紛應襯,隻餘那一眾女伎不大高興的噘嘴,終於有個大膽些的女伎借著眾人說話的空檔,上前說道:“樂郎君忘否,今日詞作之事,盈月姐姐等得急了。”


  “啊呀!”郅文士一拍腦門:“我等俱忘了此事!”


  倒是讓這盈月姑娘久等了,樂天搜腸刮肚忙抄了首應景的詞念了出來,隨後與一眾人說說笑笑間將聚在亭子裏女伎,一一送了詩詞。


  話說談笑間,樂天這一通詩詞寫將下來。時至夕陽斜下,便是時下有詞壇泰鬥的周邦彥看了也是有些暗暗心驚,今日前前後後聚了十多位女伎,十多餘詩詞吟弄出來,雖說質量上略有些參差不齊,卻俱都是應景可以玩賞經得起推敲的。


  三首兩首或許可以說是事先有過腹稿或是準備下的,然而十多首又豈能是備得下的,而且還是十分的應景,從早晨到正午再至午後,俱是將時辰嵌入其間的,便是自己在這般情況下,也未必能吟念的出來。


  那郅文士卻是笑得合不攏嘴,今日果然大有收獲啊,得了樂天的兩部詞話戲劇小說,又見樂天吟弄詩詞,刊集成冊發印雖說沒有什麽收益,卻可以先為那兩部詞話小說造勢。再者說自己雖讀了些書,但經了商便是商人,站在讀書人的立場上身份有所不堪,眼下與樂天這等人沾上關係也讓自己儒商的名號更響亮些。


  想到這裏,那郅文士又請求周邦彥為樂天的詞冊做續,周邦彥也是欣然應允。


  周邦彥提舉大晟府,說得明白一些不過是個閑散官員,本想借今日寒食節聚一眾人在此踏青玩樂。周邦彥對樂天的詩詞也有所耳聞,近來又聽得樂天在辟雍讀書,故而借陳禦史之口將樂天喚了來,原本隻打算考校幾句詩詞而己,又加上郅文士出言難為,倒讓樂天出盡了風頭。


  夕陽斜下,一眾人皆是相互扶持,酒意醺然而歸,今日人人口中皆言心中盡興,當是不虛此行。一眾女伎俱是心中興奮,寒食踏青,偶遇周老大人不說還遇到桃花樂郎君,京城諸多當紅女伎相邀皆不得相見,而自己一眾人皆得詩詞相贈而歸,心中喜意又豈可言表。


  那郅文士辦事果斷,當天夜裏將樂天從前所作的詩詞再加上今日金明池踏青新作,前後加起來有三十多首集成一冊校注,喚做《桃花庵主詞集》,又請周邦彥做了序刊印出來,第三日剛剛麵市,便被人搶了一空,又忙連夜刊印第二批。


  至於那《梁祝》與《白蛇傳》兩部小說詞話,郅文士特意去辟雍尋到樂天,而兩部書字數太多,前後校注了六、七日的時間才刊印出來,前麵又注以作者桃花庵主的大名,一經麵市,又是引起一番搶購。隨之坊間又有傳言,要不了許久時間之後,這兩部小說均有戲劇麵市,更是引發了許多人的關注。


  更加有意的是,這兩部詞話小說,俱是寫悲情|愛情故事的,引的那些待字春閨中的官家富戶小娘子們一通眼淚,越發對那位隻聞其名未見其麵的桃花庵主桃花樂郎君有些好奇了。


  對於《梁祝》、《白蛇傳》引發的轟動,樂天自是滿意非常,甚間瓦肆間許多說書藝人應聽眾要求改說這兩部書,顯然吊足了汴梁城中百姓的味口。


  相比於這兩部詞話小說引發的轟動,樂天更是賺足了實惠,不過十多日的時間,郅文士送來的潤筆稿酬再加上二版、三版加印的分成,樂天足足賺了六、七百貫錢,著實是小發了一筆。


  就在樂天大賺特賺稿費時,政和八年三月戊戌這一日,禦集英殿春闈,正在以策論大考進士。


  這段時間樂天除了在辟雍讀書外,時不時的去觀橋外蘭姐兒一眾女伎租住的宅院裏指點戲劇,那邊郅文士己經聯係好了瓦肆,眼見公演在即,樂天自然是不能放鬆分毫。


  來到京城一月有半,樂天偏未近得女|色,蘭姐兒一眾女伎雖說顏色姝好,然而這些女伎俱是拜在自己門下做了演戲的女弟子,按照這個年代的規矩,師徒之亂不可違也,若是傳揚出去,恐怕自己苦心博取的名聲便會完全爛到透頂,弄不好自己這太學生員的名頭也會被黜了去,所以樂天隻好壓製住自己那顆躁動不安的心。


  這日,樂天正在太學讀書,卻見那看門的門子走了進來,奉上一張粉色帖子:“樂官人,又有帖子來也!”


  初入辟雍一段時日內,樂天將所有來帖拒絕後,便少有人送帖子了。樂天照例接過帖子打算瞄上一眼,便扔到一邊去,然而打開請柬後看到其後落下的款名,卻是驚的合不攏嘴來。


  這送帖子與自己的不是別人,乃是史上傳聞曾與宋徽宗趙佶有染的汴梁名伎李師師。


  去麽?那可是當今官家的禁臠,自己若去了,他日被人知曉報了上去,絕對落不得好;不去麽?不給這女人麵子,這女人若是使起小性子,在那徽宗皇帝麵前吹點帎頭風什麽的,自己日後同樣落不得半分好。


  一時間,樂天進退維穀兩難之中。


  思量了許久之後,樂天突然想起似乎在曆史上與李師師來往的不止有徽宗皇帝,傳說中那位周邦彥也曾見過李師師的,據說更是留下了數首詩詞,而且李師師也未曾進過宮,似乎依舊在宮外做著行首接客,自己去了也沒什麽不好罷,反倒不去危險才更大一些。


  前後思慮了許久,樂天才拿定主意,與直學官請了半日的夜,去外邊買了一身新行頭,向鎮安坊行去。


  鎮安坊是何地方?鎮安坊座落於禁宮大內以東,李師師便住在這裏。


  一路走來,遠遠的望去,鎮安坊一處大宅十分的富貴顯眼,樂天再見這處大宅的左右俱是些風月胭脂伎家,這處大宅想來就是李師師府上。


  既然是伎家,那就是敞開門做生意的。樂天也不多問,直接進了門。


  進得門來,樂天便聞得異香馥鬱,院子裏有一處雕梁畫棟的大閣子,旁邊種著幾株杏樹,再見正室是一處樓閣,那樓閣門前掛著一幅匾額,上書“醉杏樓”三個大字。


  看著這醉杏樓三字,樂天微微驚訝,這三字是用瘦金體寫就而成。這瘦金體是宋徽宗趙佶所創,宣和年間這瘦金體方才流行起來,眼下竟出現在這裏,隻能說明這塊匾額是宋徽宗親筆所寫,更加表明這徽宗皇帝與李師師的關係非同尋常。


  進了院子卻不見有人,樂天直接進了這醉杏樓,入到客位前,隻見周圍吊掛著名賢字畫,階簷下放著二、三十盆怪石蒼鬆。坐榻盡是雕花香楠小床,坐褥盡鋪錦繡。


  進得正廳,卻不見有人。樂天輕輕咳嗽一聲,才有丫鬟聞聲出來見了,飛快報與那李媽媽。


  不一刻的光景,那李媽媽出來見樂天一副書生的裝扮,細細的打量了一番,見樂天身上所著的斕衫布料實在一般,甚至連個隨從也未帶在身邊,顯然不是什麽富戶人家子弟,立時將樂天看輕了幾分,也不吩咐丫鬟端茶倒水,隻是傲然道:“小官人是哪裏人氏,又來尋的是誰?”


  見這鴇母如此輕視自己,樂天不言,隻是將袖中那張粉紅的請柬擺到桌案上,便不言語。


  同時樂天也在打量著這婆子,暗道這婆子想來就是帶李師師出道的李老|鴇,培養出李師師也算是在國史上留名了。


  那丫鬟倒是很有眼力,將那帖子拿與李媽媽觀看。


  這李媽媽目光掃過帖子,嘴臉也未有太大變化,隻是吩咐道:“與樂小官人倒茶,再去喚姑娘前來。”


  這邊有丫鬟與樂天沏泡茶水,那邊有丫鬟去喚身在樓上的師師姑娘。


  不過時,有腳步下樓的聲響傳來,樂天轉眼望去,隻見來人容貌似海棠滋曉露,腰肢如楊柳嫋東風。渾如閬苑瓊姬,絕勝桂宮仙姊。


  樂天也是見過姝色無數,見眼前這女子果然與眾不同,當是上上之選。然樂天上一世更是見過亞州四大邪術,似李師師這等美女,雖然貌美明豔倒也不覺有甚稀奇。


  “來人可是桃花樂郎君?”李師師輕移蓮步,蹙湘裙,走到樂天麵前。


  樂天起身,向那李媽媽拜了一揖,又向李師師拱了拱手。


  李師師偌大的名氣,那李媽媽又豈會在意樂天,見樂天拜見隻是不做聲,李師師口頭上謙讓:“桃花樂郎君這一拜,妾身又豈受得了。”


  “姑娘下帖,實樂某之幸也!”樂天隻是回道。


  說話間,李師師卻是一聲輕笑:“聽京中姐妹們說你性子高傲,是不應伎家相邀的!”


  聞言,樂天險些罵了出來,要不是你與徽宗皇帝有苟且的勾當,小爺又豈會來你這裏,如今來了卻又讓你看輕,故意羞辱麽。


  顯然李師師這般說話有些輕視樂天了,不過也沒辦法,誰讓人家是實驗室趙官家寵愛的。


  心中生怒,然樂天依舊麵不改色,隻是笑道:“姑娘相邀於樂某,樂某榮幸之至,隻不過樂某也有事相邀於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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