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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1章 無題

  北宋給人衝擊的不止是那繼唐詩以外後,以新詩歌式樣出現的宋詞,還用那令人興奮的城市生活,這是一種高度商業化的城市生活,一種快活、享受、放肆的農耕文明的城市生活。


  卻說樂天出了嘉王趙楷召見的那間雅室,轉過身再進入方才一齋太學生員集會的雅室,卻見一眾人己經走得幹淨,隻餘下幾個店家在收拾碟盤碗盞。


  下了二樓,卻見於防、程謹還有同舍的三個生員俱坐在樓下大堂裏,每人身前奉著碗茶湯正有一搭沒一搭的閑聊。


  樂天走到近前,對著五人說道,“五位學兄可真是好雅興,坐這裏閑談!”


  見樂天下得樓來,於防笑道:“我五人俱是在等你了!”


  “那四舍的學兄俱是回去了?”樂天問道。


  “梁學兄與那彩鸞姑娘討了偌大的一個無趣,散了也倒也免的尷尬了!”同舍的一個名喚解昌的太學生笑道。


  就在那解昌話音落下後,其餘的兩個貢士站了起來拱手笑道:“沒想到樂賢弟是那平輿桃花樂郎君,真是失敬失敬啊!”


  聽二人恭維,樂天連連擺手:“都是好事者閑極無聊的吹捧,當不得真,當不得真!”


  對於樂天的謙讓,幾人也不以為意,笑道:“今日集會,酒尚吃不甚痛快,不如我等再叫桌酒席痛飲一番如何?”


  “時候己經不早了,我等還是回辟雍安歇罷!”程謹有些拘謹,畢竟剛剛進了太學,膽子還是小得很。


  “無礙,天色算不得晚!”解昌笑道:“眼下這個時候,汴京的夜色活剛剛開始,便是吃過酒後再加辟雍也算不得遲。”


  “大店的菜味太淡,不若去北街上次去過的那家酒肆,菜色不錯,酒味也濃!”同舍生員張錦建議。


  解昌調笑道:“酒濃菜香,怕不過是張賢弟的一個借口罷,真正讓張賢弟掛念的是那家的量酒的小娘子罷?”


  說話的張錦隻是嘿嘿的笑,也不做多解釋。


  樂天心中隻是苦笑,暗道你們若知那白倫是白尚書家的衙內,恐怕這時隻得避著自己了。


  說話間,六個人出了步升閣,走街串巷一路向北街行去。一路行來,汴京的繁華超出了樂天的想像,一路行來隻見瓦肆間,雜劇、小唱、枚頭傀儡、上索雜手戲、球杖踢弄、雜劇等等不可勝數。


  行了一刻半鍾,到了提議的北街那家酒肆。進了門樂天觀望,隻見這間酒肆不大,小小的一個酒肆倒也精致。櫃台裏坐個量酒的小娘子,小有姿色,年紀也在二八左右。


  六人尋了張桌子坐下,那小娘子便向裏邊喚去:“安排酒菜來,與幾位官人賀喜!”


  無移時酒菜上齊,六人痛飲,那量酒的小娘子見六人俱是一身士子斕衫,上前唱了一個嬌滴滴的曲兒,舞了一個妖媚媚的破兒,掐了一個緊颼颼的箏兒,道了個甜甜的千歲萬福。


  看得幾人點頭微笑,樂天打量這家酒肆的小娘子,生的倒是頗有幾分韻味兒,難怪令那張同學掛念。


  就在樂天幾人撫手叫道時,隻聽得有下樓的腳步聲響起,隨即隻得有人叫道:“花小娘子,我等來了己久,你為何不與我等唱個曲舞個破兒?”


  幾人心中驚訝,將目光遁聲投去,隻見幾個身著皂衣的差伇搖晃著向這邊走來,看模樣己經喝得迷亂,望著這量酒的小娘子,眼中冒出幾縷色眯眯的邪氣。


  那量酒的小娘子被嚇的一驚,身子略有些發顫,忙納了個福,顫巍巍的說:“奴家以為幾位差爺不喜歡這個腔調……”


  “誰說差爺不喜歡了!”一個絡腮胡子生得一臉凶相的差伇叫道,說話間起身向這量酒的花小娘子走來,伸手便要向這小娘子的玉手摸去,臉上帶著霪笑:“花小娘子不如現在舞個破,差爺我也在一旁伴著。”


  這花小娘子嚇的花容失色,身形連連後退,那絡腮胡子差伇步步靠前。


  同舍生員張錦見此情形,連怕喝道:“住手!”


  那一臉絡腮胡子的差伇被喝得吃了一驚,目光掃過樂天幾人,叫道:“幾個窮酸書生莫在管差爺的事,我等俱是吃酒的,這小娘子能與你等舞個破兒,就不能與我等舞了麽?”


  說完那一臉絡腮吸子差伇不再理會張錦,蒲扇般的大手就要去鉗那花小娘子。


  眼看自己中意的小娘子被那胡班頭拉扯,張錦拍案而起:“兀那賤伇,天子腳下也敢猖狂?”


  仗著酒意,那絡腮胡子扭頭向張錦望去,又掃了樂天幾人,臉上猙獰的笑意濃了幾分,叫嚷道:“你這些酸書生做甚,小心差爺我將你這些酸書生拿入大獄,給你們安個妄議國政的罪名!”


  這話說的令樂天幾人頭冒青煙,齊齊的站了起來。


  幾個差伇中有吃酒吃的淺的,細細打量了樂天幾人一番,忙湊到絡腮胡子麵前,低聲道:“胡都頭,這些讀書人想來是坐監的生員,有些不大好惹!”


  酒雖然吃了不少,但這胡都頭心中還有些分寸的,看這幾個讀書人除了樂天年紀輕些,像程謹、於防都三十多歲了,想來也是有些功名不大好惹的,也便住了手,恨恨的望了樂天幾人一眼,才離了去。


  那量酒的花小娘子上前納個萬福:“多謝幾位官人相救!”


  看著這幾人離去,樂天問道:“這些都是什麽人?”


  花小娘子回道:“這幾位都是開封府的差爺,酒喝的多了免不了沒了形狀!”


  望著胡都頭等人在夜色中醉意蹣跚的背影,樂天眯了眯眼睛便不做聲。


  被幾個差伇攪鬧,一眾人也沒了什麽吃酒的興致,又吃了幾杯酒便向辟雍歸去,太學針對太學生們定了不少章程規矩,幾人初入太學自是不能違反。


  辟雍新進的太學生也差不多到齊了,第二日一早太學司業林震將太學生召到一起訓話。辟雍甬道兩側的開闊地帶站滿了人,分班列隊的還挺整齊。


  三十人為一齋,一百齋足足三千人,新老貢生一目了然,新貢入太學的生員雖說是士子斕衫卻是衣著各不相同,而老太學生卻是清一色的頭戴平巾,身著玉色直裰,太學中規定的太學生統一著裝。


  在隊伍的最前麵,是幾位身著綠色官袍的學官在那裏訓話。


  這真是令人眼熟的場景,樂天心中立時想起前世學校開學時舉辦開學典禮時的情形,除了衣裝不同,還少了兩個大喇叭以外,真看不出二者間有什麽太大的區別。


  前世這樣的事經的太多,那學官在講什麽樂天絲毫進不了耳中,隻是打量著日後與自己一同學習的同窗,日後這裏很大一部分人會進入朝堂為官,隻是樂天在張望了一番以後,心中不禁有些失望,似乎這裏比自己小或是年齡相仿的並不太多,二十多歲的在這裏都是年輕的,甚至有些人的年齡己經四十多數。


  想起科舉雖有老明經少進士之說,樂天倒也不覺得有什麽了。隻是那司業的訓話無非是些規矩之類的長篇大論,時間太長,立的久了,樂天的腿也是麻了。


  一句“爾等霧必潛心向學,休得無事生非,不然學規絕不容情。”做為結束語,一眾生員各自散了回到各自的齋舍。


  “舍裏哪位是樂官人?”


  就在六人剛剛回到齋舍時,那看守辟雍的門子走了進來,問道。


  “何事?”樂天問道。


  那門子也不畏懼,說道:“樂官人,有人送來帖子與你!”


  看這門子神態,樂天心中忽想起在州衙縣衙時的情景,那時門子們見到自己無不點頭哈腰一臉諂笑,眼下這門子看自己與尋常人一般。難道太學清貴,門子也清貴起來了麽?


  歎了一口氣,樂天心道還是做官好,到哪兒人都陪著一張笑臉。


  說話間,於防幾個人將目光投了過來,向那門子的手中望去,隻見那門子手中捏著一遝足有六、七張粉紅色描著金的帖子,遠遠的透著一股香氣。隨即那門子將帖子放在樂天身前案上,轉身離去。


  香氣入鼻,案上的帖子華美非常,樂天的眼神裏泛著驚訝,自己剛剛到了汴京,會有何人送帖子與自己?


  解昌第一個靠了過來,也不經樂天允許,拿起一張請柬打開便看。


  “鎮安坊的林美娘……”隨即解昌不禁驚叫,又拿起另外幾張帖子翻看,口中依然是驚叫連連:“李子巷的胡喜兒、魚鱗街的玉蝶兒……”


  解昌話音落下,其餘四個也是聚了過來,紛紛奪過解昌手中的帖子觀看。


  “別搶,別搶……”解昌叫道:“這些都是美人兒的手書,切莫搶壞了!”


  聽名兒,樂天就知道這是汴京裏的女伎,想來還是有些聲名的。


  “林美娘、胡喜兒、盈月姐兒……都是誰,在汴京城裏很有名麽?”程謹向解昌好奇的問道。


  用望鄉下土鱉的眼神看了眼程謹,解昌不做理會,一張臉帶著笑意都快要貼到樂天臉上了,“樂賢弟,這幾位姐兒下了帖子,你打算什麽時候去,也帶兄長我開開眼,看看這汴梁城中的名伎與我等那裏的頭牌兒有什麽不同?”


  “程學兄初到汴京,不知道這幾人的名氣自是當然,我可聽說了,這幾個女伎都是一晚需八、九十貫才能入幕的佳人!”幾人中最沉默少言的郝子博說道。


  “就是,就是!”於防程謹圍了過來:“樂賢弟去時也帶著我等,讓哥幾個去見見世麵。”


  “不去!”樂天回答的很幹脆。


  “為何?”不止是解昌,便是於防幾人也是好奇,這顯然不符合江湖中有關桃花樂郎君傳言的行事風格。


  “不去就是不去!”樂天回道:“我等剛剛貢入太學,太學的章程豈是兒戲!”


  張錦哈哈笑道:“那章程就如同虛設,若不然我等昨日怎還敢玩那喚做‘叫條子’的遊戲?”


  話音落下,眾人一齊笑了起來。


  “不去!”樂天依舊搖頭。


  “吃獨食兒的不是好兄弟!”解昌無奈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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