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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9章 翁學正宴請

  蔡州穀倉貪汙窩案、淮康軍嘩變,任何一樁拿到朝堂之上都是驚天動地的大案。


  前後隻用了一天的時間,蔡州穀倉貪汙窩案被查理清楚,淮康軍嘩變被彈壓下來,兩樁事中樂天功不可沒。皇城司在其中的作用,更是得到了父皇的肯定與稱讚。看著信箋上樂天的名字,又想起那首臨江仙,嘉王趙楷臉上的笑意越發的明顯。


  做事讓人省心,又立有恁大功勞,讓自己在父皇的麵前長了臉,出身背景幹淨,又有幾分才名,這樣的人實當重用,更要調到身邊來聽用。


  想起太子趙桓,嘉王趙楷的麵色中便現出幾分不甘來。


  論學識自己學富五車、工筆字畫樣樣造詣皆是不俗;論才幹,自己將皇城司治理的井井有條,眼下更是立了這般大的功勞;再看看自己那位太子大哥,性格懦弱、行事優柔寡斷,又反複無常,對政|治問題缺乏判斷力和敏銳力,哪一點能與自己相比。


  憑什麽早出生兩日便能當上太子,晚出生幾日就隻能當臣下,這是長久以來壓在趙楷心中的一塊石頭。


  既然不是長子,無法在一出時便做那一國儲君。那自己要做的事隻有一件,那便是爭寵,隻有得到父皇的寵信,機會的天平才會一點點的向著自己傾斜下來。


  趙楷相信,隻要自己不懈的努力,那個高高在上的位置,終會是自己的囊中之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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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內,延福宮。


  “三哥兒來的正好,聽聽你的意見,這兩日朝堂之上吵的為父頭都暈了!”徽宗皇帝坐在椅上,無奈的說道。


  “父親!”趙楷上前見禮,又試著問道:“莫非還是因為蔡州軍卒嘩變,葉知州斬殺一眾貪腐官吏之事?”


  徽宗皇帝點了點頭:“當年太祖皇帝有不殺士大夫的祖訓。”


  趙楷回道:“此三人夥同一眾吏伇侵吞官倉,逼得淮康軍士卒嘩變,百死尚不能贖其罪,事關重大,非尋常之時當行非尋常之法,葉知州這般做也並無過錯!”


  “朕又怎麽不知道,淮康軍有萬餘人馬,駐於蔡州的廂軍也足有四、五千之眾,幸虧鎮|壓及時,若造起反來,倒是麻煩至極!”徽宗皇帝歎道,說話間投向嘉王趙楷的目光中,盡是讚賞之色:“這次多虧三哥兒手下的皇城司辦事得力,那蔡州知州葉夢得處置得當,才沒有釀成大亂。”


  得到父皇的肯定,趙楷的眼中泛出幾分喜色:“父親向來知人善用,孩兒不過是以父親為榜樣。”


  徽宗皇帝點了點頭,叮囑道:“立功的屬下要加以優渥,切莫寒了將士們的心!”


  “孩兒知曉。”趙楷回道。


  歎了口氣,徽宗皇帝有些無奈:“隻是眼下朝臣們關於葉夢得一事爭論不斷,讓朕有些為難了。”


  “依孩兒來看,葉夢得擅殺貪官的爭議,不過是新黨與舊黨在朝堂上交鋒的一個借口而己。”趙楷想了想說道。


  “朕又何嚐不知道,朕當年即位取‘建中靖國’四字為年號,便是取左右平衡新黨與舊黨的意思,隻是沒想到過去這麽多年,新舊黨之間的矛盾依舊存在。”徽宗皇帝無奈,又歎了口氣道:“也罷,那蔡州知州葉夢得不是上表自劾麽,且讓他閉門思過去,待過了陣時日再提撥任用也不遲。”


  “父親聖明!”趙楷說道。


  出了延福宮,趙楷將史勾當官喚來,將一張聖旨遞去,吩咐道:“你著人去蔡州走一趟,皇城司蔡州親從官樂天忠勇體國,有諶亂之功,著即擢升為皇城使正七品武功大夫,麾下從屬賞錢百貫,加官一級……”


  這張聖旨是趙楷特意為樂天討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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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麽喚做世態炎涼,大概滿天下現在隻有樂天最深有感觸了。往日裏沒人理會自己,眼下在州衙裏,除了與自己向來不對付的黃通判以外,降推官以下誰見到自己都是一副笑臉。


  平叛有功,誰都清楚,這位樂官人距離平步青雲的高升不遠了。


  最近樂天對於奉承拍馬之道也有了一定的了解。


  境界不同,拍馬溜須的水平自然也不同。衙中差吏等一眾小人物的境界太低,那拍馬之詞令人聽了忍不住想吐;官員們就不一樣了,那阿庚之詞讓人聽了有一種如食甘飴之感。


  午後,樂天正在揮筆寫著詞話劇本時,門子牛二跑了過來。


  “大官人不愧有桃花郎君之美名,詩詞做的好,這字寫得也是飄逸如仙……”門子牛二不知從哪裏學來的奉承之詞,拍馬的功夫比以前大有長進。


  “何事?”樂天問道。


  牛二將一封請柬雙手奉與樂天,說道:“州學學正老爺使喚小的將請柬送與大官人。”


  打開請柬瞄了一眼,果然是翁學著人送與自己的請柬,定於今晚在明月樓宴請自己。


  “翁學正送請柬與我做什麽?”樂天不解,又一想自己來州衙月餘,竟然連一次州學也沒去過,莫想借勢向自己討要好處。


  “想來大官人有所不知。”牛二在一旁討好的說道:“翁學正與人有親。”


  聽牛二這般說話,樂天來了興致,“翁學正與何人有親,你且說來聽聽。”


  牛二回道:“大官人自想來是知道的,蔡州城官倉的生意,都是為王、楚、沈三家大糧戶所壟斷,如今這三人被知州大老爺與大官人拿入牢中……”


  “你是說,翁學正與這三家糧商都有親?”樂天有些吃驚,隨即又笑了起來:“都說老夫子們清高的很,沒想到翁學正竟然將自家女兒都嫁與了商戶,這放在清流官裏當真的有意思的很,也不怕為同僚們恥笑。”


  “本城的學正老爺是個愛財的主兒。”牛二嘿嘿笑道,又細細與樂天說了起來,“翁學正的大女兒嫁與了沈家長房大公子,二女兒嫁與了王家大公子,小女兒也與楚家三公子定了親,自然要尋大官人說情了。”


  末了,牛二又補充了一句,“不止是學正老爺,便是州學另外的幾個學官老爺,大多也都與三家糧商有親。”


  原來不止是翁學正沒有節操,便是州學的一眾學官老爺們都沒有節操,而且本地人的關係是錯綜複雜的。


  樂天想了想說道:“此案並不歸樂某審理,學正老爺怕是尋錯了人。“


  “可是大官人卻是有通天的本事,而且能與知州大老爺說上話。”牛二一臉的討好相,又問道:“大官人去是不去,小的也好與外麵送信的人傳個話。”


  自己雖然有了官身,不過是個小小的武官,在文官麵前低人一等的武官。文官才是自己做官的護身符,更是保命的丹書鐵券,樂天又怎麽能放棄做文官的追求。


  “去,為何不去,不去豈不拂了學正老爺的麵子。”樂天揮手道。


  得了樂天的準話,牛二應了聲樂得屁顛的向行走去,看樣子又拿了不少的門規錢。


  門子們收門規錢,也是看人來的,這是收費標準按身份品階也是有著不同的標價。眼下樂天的行情漸漲,門規錢也自是可觀。當然門子們也要有眼力,什麽人的錢能收,什麽人的錢不能收,心裏要有數的,萬一收到哪位官人親眷的身上,那可就大事不妙了。


  樂天心中自然有自己的算計,自己肚子裏的那點貨,怎麽應付得了州學旬試,這翁學正尋到自己幫忙,自己又怎能錯過機會。


  華燈初上時分,樂天從衙門裏叫了頂轎子,去了那個喚做什麽明月樓。


  若是放在從前,樂天想要從州衙裏叫頂轎子,免不得挨轎夫的奚落白眼,現在便是此一時彼一時了。


  以往有人宴請樂天,樂天都是天近黃昏時便早早動身,現在卻是選在夜幕降臨,華燈初上時分才動身。概因如今樂天的身份不同了,現下樂天有了官身,而且還是有人求到自己,自然要拿捏著幾分架子。


  行了兩盞茶的光景,轎子停了下來。在明月樓門口早便有人候著。


  “您便是樂大官人罷!”


  剛下了轎,便有三位衣冠楚楚之人將樂天迎住。樂天打量了一下,其中兩個看年紀有三十餘歲、另一個年紀與自己相仿,看模樣俱是有錢人家的公子哥。


  樂天不解:“三位是?”


  為首之人,拱手道:“我家老泰山今日宴請大官人,特命我等座陪!”


  原來這三人是翁學正的女婿,樂天還了一禮:“不知學正老大人在哪裏,快帶樂某前去拜見。”


  客套了兩句,翁學正的這三個女婿將樂天引上了二樓。


  樓上有一大圈屏風圍住,,樂天過去就看到隻見過一麵的翁學正端在那裏,身邊下首還坐著幾個文士,隻是麵生的很。


  翁學正見樂天進來,麵上顏色與上次大不相同,起身拱手道:“一月不見,樂官我今非昔比耶。”


  “學生見過學正老大人。”樂天還禮,又說道:“老大人相請,真是折煞學生了。”


  聽樂天自稱學生,翁學正眼中泛出幾分喜意。微笑點頭,指著旁邊陪坐的幾人說道:“這幾位也是你的老師,州學的副學大人,還有幾位教諭。”


  “見過諸位老師。”樂天再次施禮,心道縣學裏與三家糧商有親戚的人都來齊了。


  畢竟樂天有官身的,而且是有求於人,州學的幾位副學與教諭不敢托大,俱都齊齊起身回了禮。


  分賓主落座,喚人上菜。


  翁學正哈哈一笑:“近日在嚐州學聽聞有學生念道‘一百饅頭一百僧,大僧三個更無爭,小僧三人分一個,大小和尚各幾丁?’又不停的拿筆演算,本官好奇,問此題是何人出的,那學生說是昔日你出下的。”


  一個開場白,就讓樂天知道,這翁學正絕不是什麽老學究,而是圓滑透頂的一個人。


  “學生昔日在縣衙為吏時,閑來無事時弄些奇技淫巧的算學來打發時間,讓老師見笑了。”樂天客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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