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大老爺納妾
貼司與押司雖隻是一字之差,然而二者地位卻不可同日而語。
貼司隻是縣衙裏雇傭的尋常書吏,而押司在屬於在朝廷吏部在冊的額定吏員,所以貼司的地位遠在押司與孔目之下,隻不過樂天是大老爺的心腹,才看起來在縣衙裏似乎與六房押司平起平坐一般。
許以押司一職,陳知縣有讓樂天盡心辦事的因素,但這去朝廷吏部報備也不是一朝一夕之事。
當初呂押司算計自己不成,隨後被自己反過來算計了一下,沒想到還產生出這麽一個肥缺,這李氏族長若是不說,自己還沒有意識到。
傳言刑部押司的位置是為樂天留著,幾乎是板上釘釘的事,工房押司這個位置,留意的卻是太多了。工房,掌握著全縣水利、城工、橋梁、學校等公共基礎設施建設與公益服務性工程建設,也是衙門裏油水最為豐厚的地方,又怎麽能不被人惦記。
酒過三巡,李氏族長道:“樂先生是李毅的內弟,與我也不是外人,若樂先生能助任東上位工房押司一職,李某定必有厚報!”
樂天也是笑道:“李官人言重了,此事容在下打探大老爺口風後,再見機行事!”
聽到李毅的名字,樂天微微一怔,隨即才想了起來,自家姐丈李都頭的名字喚做李,多年來隻呼喊姐丈,幾乎將姐丈的名字忘了。
沒說答應也沒說不答應,樂天心中自然有著自己的打算,眼下衙中兩位老爺囊中羞澀,有興修工程水利的打算,在這個關節眼上,工房押司一職更引人注目,自己還想從中撈取些好處,眼下空不正好,或者自己再向二位老爺說說,來任這個工房押司。
李氏族長經曆世事自有一套識人之術,稍做接觸對樂天立時刮目相看,暗道難怪此人能得縣衙三大老爺青眼,行起事來頗有城府。
心底正在揣測間,樂天突然想起了另外一件事,眼下大老爺納妾之事有了眉目,為嚴主簿納妾之事還沒有著落,既然你李家求到小爺我了,那小爺也給你們李家尋個萬金油的差事。
想到這裏,樂天笑著說道:“李員外,主簿嚴老爺曾托負在下一事,此事對於在下來說有些難度,但若是托與李員外辦,不過是舉手之勞!”
聽了樂天的話,李氏族長心中一喜,能與二老爺搞好關係的機會又怎能錯過:“能為主簿老爺效力,李某榮幸之至!”
見李氏族長沒有拒絕,樂天將嚴主簿納妾之事說了一遍。為了增加籌碼,樂天又忽悠道:“雖說本朝有一任三年之說,但本朝連任之事的先例不勝枚數,主簿嚴老爺年近四旬,或許可在平輿任上多停留幾年!”
想要辦的事情得到隻得到樂天模棱兩可的回答,但這二老爺納妾的消息又是意外收獲了。三年也好六年也罷,能抱住這條腿就好,李氏族長自是應允了下來。
至此一席酒吃的賓主各自歡喜,隨後李氏族長又邀樂天去青樓耍樂,被樂天果斷的拒絕了。
有了昨日阿姊與秦家小娘子的警告,樂天多少也要收斂一些,再者說這兩天有些房、事過度,年輕人的身體也要保養啊!
一夜無話,第二日上了差,於官人差家仆傳話,請樂天去於府一敘。
以於若琢於官人與自己的交情,既然著人來請自己定是有事,在縣衙裏廝混了半個上午,樂天又順便打聽了幾位老爺的舉動,見沒有什麽事情,便出了衙門向於府行去。
來到於府,二人寒喧了片刻,於官人直奔主題:“賢弟托為兄辦的事情,為兄頗花費了些心思,今日尋賢弟來是讓賢弟做個選擇的!”
樂天托於若琢辦的事情,處然是指為陳大老爺納妾之事,聽於若琢這般說,顯然是有了人選,而且看樣子不止是一個。樂天笑問道:“人在哪裏?可符合要求!”
“自然是讀過些書的良家女子,相貌也端莊俊俏!”於官人說道。說話間於官人引樂天來到屏風後,隨後示意管家將選中的良家女子引來。
片刻後,兩個麵帶幾分羞澀的女兒家被管家帶到堂上,樂天在屏風後見二女相貌生的頗為標誌,顯然於官人為此事也是十分上心的。
於官人行事更是穩重,這二女都是為縣尊選妾的,自己與樂天自是要避嫌於暗處觀望。
暗中觀察過二女容貌,樂天道:“有勞於兄費心了,這二女俱生的端莊,想來大老爺見了也會滿意的很,隻不過還要請大老爺自己來做主!”
於官人點頭稱善,命家人擺下酒宴二人小酌。
席間,於若琢也不見外,與樂天說道:“衙中傳言,刑房押司一職非樂賢弟莫屬,賢弟是陳縣尊的心腹,不知那工房押司的任命,縣尊可有打算?”
眼下於官人也問及此事,顯然平輿各家族都在垂涎這刑房押司的職位,於若琢與自己雖說交情菲淺,但樂天著實也不知道大老爺心中是如何打算的,也隻能實話實說,不過依舊玩了個心眼,直言說不止是於官人連同李氏族長也在留意著這個工房押司的位置,甚至還有其他家族在盯著這個位置。
關注的人越多,這位置得到的難度就越大,這個位置你們各家搶罷,要小爺在大老爺麵前說好話也行,你們各家惦量著辦。
酒隻淺酌,樂天便要拱手作別。
於官人驚訝:“為兄不日便要赴河陽與李官人做幕僚,你我兄弟二人相聚的時日漸少,賢弟何不與為兄痛飲一番!”
“酒是要喝的,不過卻不在今日!”樂天笑道:“於兄在大老爺納妾之事上費心了,既然有了人選,小弟自然要去大老爺那裏交差!”
於官人點頭稱是。
“還請於官人略擺酒筵,小弟將大老爺引來!”樂天又道。
陳知縣光臨,於官人心中自是高興,忙應承下來。
說話間樂天作別,徑直來到縣衙直奔大老爺備簽押房而去。
見是樂天,那內堂門子忙為樂天通報。
樂天剛剛進門,陳知縣便聞到樂天一身酒氣,挑眉罵道:“你這殺才,上差時一身酒氣,越發的視朝廷法度於無物耶!”
大老爺就愛拿譜擺架子,樂天在心中道,卻依舊是一副笑臉連連做禮道:“大老爺教訓的是,小人再也不敢了!”
口中冷哼了一聲,陳大老爺一副清高的模樣問道:“來尋本官,所為何事?”
樂天回道:“本縣於若琢於官人今晚請大老爺赴宴!”
為大老爺納妾這事,自然不能大聲說出口,樂天湊到近前陳知縣近前,道:“屬下與於官人為大老爺物色了兩個清白人家的女兒,俱生的標致,一時拿不定主意,還請大老爺親自決斷!”
春宵難度的陳大老爺聞言,心中也是興奮萬分,卻依舊擺出一副清高的模樣:“朝廷有製,官員無故不得私出公衙,本官豈能以私廢公耶!”
心中明明急的不得了,還跟小爺玩起了清高,樂天腹誹之餘又祭出個消息:“那於官人交好屬下,於官人與答應與前日路經平輿的李官人去做幕僚,日後與大老爺難免官場相見……”
總之,陳知縣是個好麵子靦腆的人,樂天要用盡某種手段讓這位大老爺將借口變的光明正大,才不能有損老爺的形像。
李邦彥那是路經麽,那是為了美色耍樂特地繞路平輿。
不過樂天所言,也是觸動了陳知縣的某根神經,官場上是有山頭的,縱然不能交好攀附,但也不能得罪,遂點頭道:“本官便與你同赴於府!”
一頂小轎候在縣衙後門,樂天引著陳知縣坐入轎中,出了城趕赴於府。
對於樂天的辦事效率,陳知縣很滿意,看著生得頗為標誌的二女有點亂花漸欲迷人眼的感覺,怕這位大老爺失態,樂天在旁邊道:“大老爺若是喜歡,不如都納入房中罷!”
“你這殺才,胡言敗壞本官清譽!”陳知縣冷輕哼一聲,心底倒是有這般想法,然而此事若被朝中主管風憲的吏員查覺,免不了參上自己一本,有損名聲事小,極有可能被罷職歸鄉。
於官人做東,樂天敬陪末席,又是一場宴飲。
天色漸黑,樂天陪著載著陳知縣的小轎出了於府,隨在陳知縣轎後的又是一頂小轎,轎中坐的正是那被陳知縣選中的美貌小娘子。
樂天與於官人二人如何不知道陳知縣此時心情,久旱之地自是需要雨露恩澤滋潤,二人皆言稱大老爺公事繁忙,陳大老爺自是樂得有此借口,便帶著那看中的小娘子離去。
於官人是會做人的人,在陳知縣臨行前十分有眼力的送上一筆納妾的禮儀,連帶著樂天的那一份也出了。於官人知道,樂天當差不過數月,哪有什麽積蓄,自然一並的封了賀禮。
大老爺任上納妾在本朝實屬正常,但陳大老爺終是年輕麵皮薄了些不肯聲張。
事實上古時很多縣衙大老爺又想立牌坊又想做裱子,家裏有事往往會在縣衙外貼上一張告示,某年某月大老爺生辰,衙中吏員不得慶賀;或某月某日大老爺夫人壽誕等等不一而足,嘴頭上這麽說,縣衙內的老油子哪有不懂得大老爺的意思,紛紛封出賀禮。
做為大老爺的心腹,樂天知道大老爺嘴上不說,心中也是有想法的,暗中攛著縣衙上下每人出了份賀禮。
樂天的心裏也有了想法,待與秦家小娘子成過親後,自己也該尋個要會正式的大張旗鼓的給曲淩兒小妾的名份,收取些賀禮才是重要的。
這一日,樂天正在衙中閑極無聊,門子來報,門外有人來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