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花魁大比籌善款(下)
籌劃?這些爺才不會坐在這裏守著一杯茶水,看著樂天口沫橫飛,很快諸人便嚷嚷著開啟酒筵副本。
席間杯來觥往,樂天與這些土豪財主們定下了花魁大比的諸項議程。
根據樂天的提議,印像、自我介紹、才藝、機智問答、觀眾評比五項,被定為評比花魁的標準。為了公平起見,前四項評比由十二位主評打分評定,占據了評分的一半,而觀眾評比則被定為評分的另一半,則是由入場的觀眾來投票評比。
於若琢與那範相公與那十多人皆以為樂天提出的花魁大比,還會按著京師汴梁評花魁的那一套進行,聽得樂天的介紹之後,立時連番讚賞樂天的想法標新立異,出手不凡。
對於後世的人來說,見慣了選美大賽自不覺的樂天舉行的花魁大比無甚新意可言,然而放在這個時代卻是獨樹一幟。
“令李某沒想到小先生籌辦花魁大比的目的,竟是為了籌措善款!”李相公眼中帶著幾分醉意,望著樂天很感興趣的說道。
之前,樂天也將為何籌備花魁大比的原因說與於若琢聽,這於官人自是告之與眾人。
“我平輿不比江南與京師諸方富庶之地,縣衙財賦吃緊,小人也是不得己而為之!”樂天無奈說道。
“不僅詞才名氣過人,更是有為官之才,屈居縣衙做刀筆小吏太過可惜了!”這李相公搖頭,望著樂天的目光中盡是欣賞之意,隨即話音一轉:“小先生不如隨李某他日一同去信州赴任,待李某來日為小先生博個功名!”
此言一出,莫說是樂天便是於若琢等一眾人也是心中驚訝,暗道這樂天果然尋非常人,為吏不過兩月便被知縣老爺視為心腹,眼下這位李官人僅是初見便存心招攬,聽這李官人的語氣,似乎比陳知縣背景更硬,樂貼司日後前途不可限量也。
這己經不是第一次有人招攬樂天了,上一次那轉運使馮保倒有意招攬樂天,隻是樂天嫌棄馮何的名聲太惡,加上陳知縣不舍才沒成行。眼下樂天聞言,心中有些意動。
不知這位李相公倒底是何來路,眼下又亂世將臨,自己跟著這李相公不知前途如何,樂天揣測半響後,拱手道:“多謝官人青眼,隻是在下身居僻壤之地,見識孤陋寡聞哪有得做官的見識!”
聽得樂天之言,連同於若琢在內的一眾人不由的替樂天惋惜,又心中不解。
見樂天有推辭之意,這李官人隻是一笑:“不急於一時,小先生若想的開了,它日來信州尋李某便是!”
見事情這般,於若琢拿出諸般手段挑撥酒席間的氣氛,將這小小的不睦插曲翻將過去。
酒後一眾人做鳥獸散,樂天趁機捉住於若琢,問道:“那位李相公是何人?”
“為兄在太學念書時的一個同窗!”於若琢說道,隨即壓低了嗓音:“此人本在東京為官,近日受人彈劾才外放的信州!”
又是一個淪落之人。
見於若琢不想多說,樂天也不便多問,在心中卻覺的這位李相公非一般的人物。
對於於若琢尋來的這些富戶來說,銀錢不算什麽問題,為了好玩也求得些良善聲名,一時間湊集了幾百貫銀錢,樂天又寫了花魁大比的章程與各項章程,花錢請人刊印了出來,再讓幾位土豪富戶手下的仆伇四下分發。
不幾日後,在平輿四個城門口,各自貼著一張大紅通告,引來進出城門的行人駐足觀望,來來往往走了一波又一波,那張大紅通告前依舊還是圍了個水泄不通。
平輿水係發達地勢平坦,道路四通八達更是便利。
在平輿清河碼頭,還有通向四方的路口,更是有若幹仆伇見人便發送印刷品一張,過往的客船與好事者皆是討取了了一張觀看。
很快,整個平輿街頭巷尾都談論著一個話題,那就是本地鼎鼎有名的桃花庵主桃花郎君,也就是樂大才子樂貼司,聯絡本地名士於官人等十數位名流共襄盛舉,欲效京師花魁大比,評出平輿本年首席花魁娘子,並評出三榜名次雲雲。
評花魁娘子之事,本屬於浮浪之人的勾當,如今前麵加上善舉二字,使的好色也沾染了良善的聲名,變的光明正大起來。
彼時大宋依舊還是國泰民安之際,國富藏於民間,聽得這件有趣的妙事,那些留連花叢的衙內公子哥們更是撫手稱妙,無不稱讚,便是尋常百姓也是樂得看個熱鬧。
一曲人生若隻如初見,傳遍了平輿,紅透了蔡州,更是隨著趙明誠的離去,而傳誦了半個大宋,隻惹得無數深閨少女淚水漣漣,恨不得引樂天為知己。如今樂天的名氣也是隨著人生若隻如初見,變得炙手可熱。
如今樂天要舉辦花魁大比,更是吸引了無數人的眼球。甚至有些人認為樂天是得不到心愛之人心儀,而自暴自棄。
花魁大比頭榜三名自是引人注目,然而比這花榜前三句更引人注目的,那便是樂天將送與花魁、榜眼、探花的三首新作,引的無數文人與伎家期期艾艾,尋常的良家自是不敢多想,但那些自認為頗有姿色的伎家女子紛紛躍躍欲試。
一時之間,是凡平輿稍有些名氣且姿色不凡的女伎都閉門謝客,紛紛在家中練琴唱曲背書念詩,伎家媽媽更是鉚足了勁的調教女兒,一絲也不敢懈怠。
這下苦了那些去風月聲中消遣的有錢人,自恃身份又怎肯屈身去尋那些二流姿色的女伎,上等女伎又暫不接客,俱暫時忍著到時一睹花魁大賽群芳風采,想一想那平在輿享有豔名的嬌滴滴美嬌娘站在台上,不少人就暗地裏流口水。
誰是花魁,樂天倒不在意,樂天在意的是那即將到手的黃白之物,為了籌集善款,樂天使盡了周身解數,也是拚了。
諸位看官真以為觀眾評比是誰都可以參加投票的麽,那就大錯特錯了,入場的觀眾每人需繳納銀錢一貫,如果要投票的話也可以,一朵花便是一票,每票價值銀錢一吊,其間更有花籃可供送與伎家,一個花籃價值十貫,其投票價值相當於一百朵花。(這靈感可是樂天從後世網站直播間剽竊來的。)
不知是樂天的名聲太響,還是這次花魁評比聲勢抑或說是廣告效應做的十足,這花魁大比之事隨著過往的車船傳到了鄰近幾縣,便是蔡州府也聽說了,引的不少其他州縣女伎不辭辛勞紛紛趕赴平輿,準備參加這次花魁大比。
然而這幾日樂天卻不敢回家了!
道是為何?
花魁大比的消息雖未完全公開,然而早有人在談論花魁大比的事情,更言樂天是花魁大比的倡議者,這番說詞自然落入樂天阿姊的耳中。
聞聽事情後,怒急的樂氏手持家法四處尋找樂天。
見到樂氏這番模樣,尺七尋到樂天。
想起家法抽在身上的感覺,樂天就連打冷顫,為了不被阿姊執行家法,樂天隻好向主簿老爺告了個假,躲在外麵有家不敢回,繼續籌劃自己的花魁大比盛事。
城南清河上近日來聚集的花船漸多,更有不少車輦從別處湧來,平輿的大小客棧呈現出滿客的狀態,連帶著市集也比以前熱鬧了許多。
清河上的花船中盡是其他州縣的女伎,在客棧入住的大多也都外縣女伎。
街頭巷尾間己經有人開始四下打聽,花魁大比的確切日期了!
其他州縣女伎如候鳥般趕赴平輿,在平輿青樓業間掀起軒然大、波,甚至對平輿青樓業造成了衝擊,那些僄慣了本地鶯鶯燕燕的花間浪子,著實也想換下口味。
當紅紅牌閉門謝客苦練才藝,外地女伎紛紛來平輿招攬客人,以致本地青樓楚館生意漸稀,一眾老鴇從心裏著急,除此外心中還有著另一層顧慮,更是怕這花魁的頭銜被其他州縣女伎奪了去。如此來,平輿的青樓楚館怕是真無顏麵可言了。
與其它行來一樣,青樓業也是要混名氣的!
這一次,平輿諸家青樓老鴇罕見的意見一致,不約而同的來尋樂天,想要央求樂天不許其他州縣女伎參加花魁大比。
隻是眼下這些急欲尋找樂天老鴇,卻是見不到樂天的蹤跡。對與這些都老鴇,樂天自是不予於是會,這花魁大比參加的人越多,辦的便是越加轟動就意味著籌集的善款越多,雖說自己撈不得什麽銀錢好處,但自己這聲名怕是越發的響亮了。
看著火候差不多了,樂天再次放出紅榜通告,於五月初三開始放出花魁大比考牌,五月初五晚間正式舉行花魁大比。
放考牌?那是好聽的說法,說的直白點,那就是一貫錢買一個的考試資格證。
也虧得樂天作(抄)了這一手好詞贏得了莫大的聲名,引的諸多伎家前來捧場。
幾次酒席筵上吟詩作(抄)詞,樂天漸漸明白了一個道理,所謂才子與青樓女子是相互依存的關係,大家都相互吹捧,兩利也。這一次自己籌劃了花魁大比,大家互博聲名,隻要成功,自己才是最大的受益者,即為縣衙籌取了銀錢,自己又賺取了聲名,何樂而不為!
大紅通告貼上不過半日,便有六十多個牌號被人領了去,樂天看了一下領取牌號女伎的姓名,除了一半本地的女伎,另一半竟是來自其他州縣。
為了躲避阿姊的家法,樂天搬到了於若琢為自己買下的桃園,為了應得樂天一個桃花郎君的雅號,於若琢特意在桃園旁為樂天修建了一處喚做桃花庵的兩進兩出院子。
“樂先生可在家中?”
就在樂天為即將臨進的花魁大比籌備細節事項時,一道柔豔豔的聲音自門外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