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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求良謀貼司獻策(求收藏)

  “曆朝有製,府衙不向寺廟觀宇征取稅賦,這些僧侶道士將寺觀廟宇名下的田地租與佃戶耕種,每日除了念經之外從不事勞動而坐享其成,日子過的比富家翁還消遙自在,實剛是我大宋用田產賦稅白白養了一群吃閑飯、滿口的慈悲為懷的神棍,大老爺雖不能向寺廟收賦,但在建好慈幼局福田院之後可以普渡眾生的名義,讓寺廟觀宇的僧侶們捐納!”樂天緩緩說出自己的想法。


  稍做停頓,樂天又說道:“本縣除了寺廟道觀外還有諸多供奉神祇的廟觀,大老爺還可以向這些人籌募!”


  “嗯,不錯!”嚴主簿點了點頭,臉上現出幾分喜色:“如果每年夏秋兩季各向這些僧道、居士還有善男信女籌募一次,善政可持也!”


  陳知縣略做思慮:“這倒不失為一條良策!”隨後又向樂天問道:“那施醫給藥的安濟坊當如何運作?”


  “雖不知本縣造冊在籍的郎中有多少,據屬下估計最少也有百八十人,待安濟坊落成成,可以將本縣待服徭伇的郎中編好輪值輪流做堂,若不肯做堂亦可,繳納銀錢以抵徭伇,夥計、學徒也可用此法招募,坊中用藥,可以用成本價售與貧苦之戶,過於貧苦之戶官府可以減免藥價!”又沉默了半響,待心中考慮成熟後樂天才說出口來。


  看著樂天,陳知縣暗道這樂天除了會做些詞與坑人外,倒還有些濟世的主意,隨即與嚴主簿對視一眼,擺手道:“你且出去罷,容本官與主簿大人再斟酌一番!”


  樂天應了一聲,忙轉身退了出去。


  剛行至門口,又聽聞陳知縣囑咐道:“本官吩咐你的事查的仔細些,回去多讀些書,改去胥伇惡習!”


  再次應了一聲,樂天才出了簽押房。


  待樂天出去之後,陳知縣問道:“主簿覺的此法可行?”


  “此子主意甚妙矣!”嚴主簿點頭,撚著胡須又笑道:“若不是本官嚇唬此子一番,此子決不會想出這麽好的主意!”


  出了花廳,樂天擦去額頭上滲出的冷汗,才長長的鬆了口氣,心道自己這些時日春風得意,滋生了驕狂性子,才敢在大堂上毆打那呂牢子。隨即心中告誡自己,這是等級森嚴而又萬惡的封建社會,千萬不要因為一時得意而讓自己做出後悔莫及的錯事。


  行走間,樂天腦海中突然間一動,方才商議這善政雖說工程不大,卻也需花費兩千幾百貫銀錢,這工程雖說不大,但從中經手一出一進,估計中間最少也能賺個百多貫,應該想個辦法將這差事應承下來。


  想起亮閃閃的銀錢,樂天麵容上不由露出笑意。


  “老爺,您沒事罷?”就在樂天一邊行走心中一邊揣測入神之際,看到自家老爺變成這副模樣,菱子一臉擔心的迎了上來。


  “這丫頭是誰?”樂天還未來及說話,李都頭在一旁問道。


  見自家姐丈也在外衙等著自己,樂天忙說道:“這丫頭喚做菱子,是小弟昨日買來的丫頭!”隨即又壓低聲音說道:“這丫頭還是那張彪的妹妹!”


  說完,樂天又吩咐菱子:“快見過姑丈老爺!”


  菱子弱弱的施了一禮。


  “為兄聽說你打了呂牢子,大老爺沒責罰你罷!”李都頭開口問道。晨起點過卯後,李都頭便帶著幾個差伇巡街,方至街上便有手下差伇尋到自己,道是樂天把呂牢子打了,被叫大老爺喚到簽押房,李都頭心中擔心,匆忙回來在外等候。


  樂天輕描淡寫:“隻是訓斥了兩句!”


  “不要以為得了大老爺幾分青眼,自己就可以恃寵生驕!”見自家內弟無恙,李都頭便不再絮叨,留下一句便出去了。


  再次帶菱子來到牢房門口,看守牢門的牢子再也不敢討要什麽好處,將菱子放了進去,樂天隻是在暗中觀察那張彪。


  牢房內陰暗非常,充斥著令人聞之欲嘔的黴爛氣息與各種氣味。黑暗中樂天見那張彪囚衣囚褂破破爛爛,掩不住身上的傷疤累累,但樂天見這張彪似乎體質不錯,雖一身傷疤卻似沒有傷筋動骨,行動起來沒有什麽不便,一雙眼睛分外有神。


  樂天心明白了幾分,想來這張彪在差伇中有幾分人緣,再加上自家姐丈暗中照應,若不然這張彪有八條命也不夠這些皂伇消遣的。


  看到自家哥哥這般模樣,菱子嚶嚶的哭了一番,張彪也難免落下幾滴眼淚。


  待菱子與張彪兄弟說過話,樂天踱步而來:“你就是張彪?”


  “你是誰?”張彪看到樂天,問道。


  “母親去了,菱子無依無靠賣身與樂老爺為奴!”至到這時,菱子才敢說真話。


  長長的歎了口氣,張彪對菱子嗚咽道:“都怪兄長不好,惹上這等禍事,母親大人氣急而去,連累小妹也吃盡了苦頭!”


  樂天冷冷的盯著張彪:“是你殺了那李文遠?”


  “我沒殺李文遠!”張彪一字一頓的說道,隨即又歇斯底裏的咆哮道:“是鄭文昌那糊塗狗官,用嚴刑逼供,小人才屈打成招的!”


  聽到張彪咆哮,那看守牢房的牢子隻是遠遠的看了一眼,知道樂天凶名,不敢靠前也不敢開口斥責。


  望著樂天,張彪緩緩開口說道:“老爺,我張彪知道自己這輩子不幾天了,小人隻求大人善待我家妹妹,小人給老爺磕頭了!”說完張彪把頭磕的嘭嘭直響、


  看著自家哥哥這般模樣,菱子又嚶嚶的哭了起來。


  “外邊傳言,你與那朱家娘子勾搭成奸,趁那李文遠回本縣之時,你在驛道附近的樹林時將其殺害!”看著張彪,樂天聲音低沉,一絲情緒也沒摻雜。


  聞言,張彪臉龐上帶著幾分怒意:“老爺何苦出言折辱小人,小人雖身為賤伇驛卒,卻也是自尊自愛之人,那朱家娘子與小人青梅竹馬不假,但自從朱家娘子嫁人,小人便未曾再見過朱氏,何來勾搭成奸一說!”


  “世間哪有那般巧的事,李文遠剛死你便到了近前?”樂天冷冷說道。


  張彪說道:“小人那日當值送信,在驛道上聽到林中有人痛救,才進入樹林查看!”


  “你認為世間有這般巧合的事情麽?”樂天嗤笑:“莫說是官老爺不信,便是樂某也不相信!”


  張彪一臉悲慽:“小人與老爺素不相識又無怨無仇,如今小人己經是秋後待斬之人,老爺又何苦淩辱在下!”


  “老爺,我家兄長不是那種人……”菱子也在旁邊說道。


  不再理會張彪,我天轉身對菱子說道:“探監的時間差不多了,我們該走了!”


  菱子硊在樂天麵前,哀求道:“老爺,求求您救救我家兄長,奴婢知道老爺是個有本事的人,一定能為我家兄長洗清冤屈!”


  在菱子看來,樂天能將那牢子打的口鼻噴血,還沒被知縣大老爺打板子,心中崇拜之至,認為老爺便是那頂天立地般的男兒,更認為自家老爺無所不能。


  看著菱子,樂天苦笑:“起來罷傻丫頭,老爺又哪來那般的神通!”


  說完,樂天頭也不回的向監外走去。


  這一趟樂天來到牢中,隻為看看這張彪是什麽樣的人物,畢竟樂天也是兩世為人,看人識人之術也頗有心得。至於如何為張彪翻案,心中卻是一絲頭緒也沒有,像這般無頭公案,莫說是在封建時代的北宋,就是在樂天前世的那個時空,沒有精密的儀器與各種先進的偵破手段,推翻這種定罪的案子也是困難之至。


  出了縣衙己經時近正午,尺七與塗四過來打了個招呼,匯報了一下打探的結果,依舊是一無所獲。


  距離秋天還有四個月的時間,毫無頭緒這下,樂天暫且將張彪的案子放到一旁。心中開始為銀錢籌劃,自己手下有兩個幫伇,怎麽也要設法為他們兩個弄些銀錢糊口,若不然誰肯聽自己使喚。


  眼下自己又養了個婢女家裏添了張嘴,雖說自己當了貼司,但收入比起以前做差伇時,並沒有什麽顯著的提高,做差伇時多少有些鞋腳錢之類的灰色收入,眼下做貼司剛入職沒有被指派負責具體事項,就沒有下手之處,指著一月三貫錢的薪水,這日子真的很拮據。


  進公門做事到現在,樂天隻領過一次差伇的薪水,若不是於官人送的百貫官鈔,還有那黃旺賄賂的十貫錢,自己恐怕隻能去喝西北風了,雖說手中有點小錢,但也不能做吃山空。


  心中算計了一番,樂天打定主意下午去嚴主簿那裏一趟,想辦法將修建福田院、慈幼局這蓋房子買地的差事攬下來。


  午後樂天剛來到衙門口,便見尺七在這候著自己。


  “打探到消息了?”見尺七立在這裏,樂天心中一喜開口問道。


  搖了搖頭,尺七想說些什麽似乎又說不出口。


  “不去四處打探消息,來這裏尋我做甚?”空歡喜了一場,樂天的語氣中明顯不悅。


  猶豫了一下,尺七看著樂天的眼色惶惶說道:“有個伎家姐姐托小的給先生捎個話,想要見上先生一麵!”


  “那窯姐給了你多少好處,讓你拉這皮條?”樂天心中生怒,又道:“你家先生我對花街柳巷自是熟悉,你尺七若覺的這幫伇做的膩了,先生我可以與哪家的老鴇婆子說說,讓你去伎院裏做個龜奴!”


  尺七與樂天年紀相仿,還是未經人事的童子,聞言臉刷的紅了,連忙搖頭。


  “辦好我交待與你的事,不要為了幾個銀錢,替窯姐拉皮條來僄先生我!”噴了一聲尺七,樂天邁步便要向衙內走過。


  “姐妹們都說桃花郎君的架子大,便是平輿當紅紅牌自薦帎席都難請的很,今日一見果然是名不虛傳!”就在樂天剛剛轉過身之際,一個女子的聲音自身後傳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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