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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不留後患

  聽得縣衙外的百姓稱呼自己青??大老爺,馮保這挨過打的身子骨似中都輕鬆了幾分,心中好不得意,忙挺直了身子向衙外百姓拱手,雖說動下身體會扯動傷口疼的呲牙咧嘴,心中頗為受用。


  陳知縣自然不是糊塗人,知道這吳阿大雖有民怨卻沒犯過大罪,不知怎麽被馮保扣個冒用官府招搖撞騙的罪名,按宋刑統免不了判個秋後問斬。


  判決死刑上報州府提刑司及大理寺等待核準,免不了一番周折。為官者心思玲瓏,陳知縣知道這位馮轉運使現在正在氣頭上,倒不如將這吳阿大杖斃了事,也能讓馮保消消火氣。


  何況杖斃人犯隻需一句承受不住刑罰而死便可以一筆勾消,反倒省了許多麻煩。


  為官者心思玲瓏,陳知縣打死吳阿大也是有意讓馮保釋放一些怒意。


  見吳阿大被活活打死,黃旺與手下幾個惡仆嚇的周身發抖,膽小些的竟濕了褲子。


  杖斃吳阿大,接下來的事情更讓陳知縣頭大如鬥,之前便在後堂得到屬下稟報,這馮保在怡春閣中吃酒,不知何故被黃家奴仆毆打,黃家與馮轉運使兩邊自己都不好開罪,立時覺的頭大如鬥。


  看到黃旺與幾個惡仆身上俱是傷痕累累,陳知縣知道不能再打,若再打定然會沒了性命,不好向黃家交待,又見馮保同樣也是鼻眼青紫,思慮一番後陳縣令吩咐道:“來人,且將這幾個毆打皇差的大膽賊奴拿下大牢!”


  聽到陳縣令這般處置,馮保立時憤怒的站起身來,由手下攙扶著來到陳縣令近前,怒道:“陳大人,這是何意?”


  “下官也是稟公辦事!”陳知縣無奈,又賠笑道:“眼下馮大人有傷在身,下官認為當前首要之事應先請郎中為大人驗傷診治,之後下官才好按律懲處這幾個賤奴,追察其主人失縱奴行凶的責任!”


  混跡於官場,馮保也是又豈是庸人,立時聽出了陳知縣話音中的弦外之音,點了點頭由手下攙扶著離開縣衙回到公館。


  散堂後,樂天聽有門子來喚,道是大老爺喚自己前去。


  “你這殺才,本官讓你好好招呼馮大人,你怎又惹出了這等禍事?”


  剛剛邁進簽押房,樂天還未待施禮,立即迎來陳知縣一頓劈頭蓋臉的斥責,臉上絲毫沒有樂天為其討回酒錢的喜意。


  難道又在給小爺我玩領導藝術,樂天耐著性子杵在門口聽知縣老爺發泄訓斥。


  直到陳知縣發泄完怒火,一旁做沉思狀的嚴主簿才有了舉動,開口道:“縣尊大人,如此來甚妙!”


  聞言,陳知縣有些不解:“主簿先生何意?”


  樂天不由愕然,心道小爺如此一手巧妙的算計,這知縣老爺居然沒看出來?


  嚴主簿神色越發的淡然:“馮大人挨打也是縣尊的一個契機,縣尊討要酒錢,左右也免不了得罪黃家,眼下不僅討要回酒錢,還令黃家無意間得罪了馮轉運使,想來眼下這黃家正急的如熱鍋上的螞蟻,定會求上縣尊大人在馮轉運使麵前說上幾句好話,來將消彌此事!”


  說到這裏,嚴主簿手指樂天佯怒道:“你這混賬東西,日後少做這做這賣乖弄險之事,徒為上官憑添煩惱!”


  話雖說的嚴厲,但嚴主簿卻將自己的功勞全說了出來。立時間樂天的目光祈祈艾艾,心中暗道自己這個吏員身份,眼下終是要被定了下來。


  就在樂天期待大老爺開金口提撥自己之際,隻見門子來到房口施禮道:“啟稟老爺,黃員外求見!”


  樂天心中不由的有些惱怒,這是誰來的這麽不是時候,小爺正等著大老爺開口加職呢。


  “哪個黃員外?”陳知縣挑眉道。


  “本縣的黃達黃員外!”說話間,那門子上前遞上拜貼。


  正主來了,樂天心中微驚,同時又注意到這門子的眼中閃爍著喜意,想來拿了這黃達不少的門錢。


  陳知縣挑了挑眉毛,將目光投向嚴主簿,顯然是在詢問要不要見這黃達。


  嚴主簿不可覺察的點了點頭,陳知縣才吩咐那門子道:“讓他去花廳等候本官!”


  那門子應了聲,樂得屁顛的跑了出去。


  “大老爺見客,小人暫且先回避了!”樂天忙說道。


  “你且留在這裏!”嚴主簿喚住樂天,又道:“處理這馮轉運使之事,少不得由你出麵!”


  身為官員,自然是要拿捏些架子的,陳知縣與嚴主簿又商議了一陣,才起身向花廳走去。


  隨在二位老爺的身後,樂天向花廳走去,隻見在花廳裏,一位看年紀不過四十餘歲,身著錦衣麵黃少須之人坐在那裏,想來這位就是蔡州通判的胞弟黃達,樂天從這黃達眼中目光便可以看出,這黃達絕對是個頗有心機之人。


  見到陳知縣與嚴主簿走了出來,黃達忙起身拱手道:“黃達拜見陳父台!”


  “黃員外毋需多禮!”陳知縣與嚴主簿都未達禮,坐在位子上。


  虛以委蛇的客套一番,這黃達才說到此來的目的:“黃某疏於約束家奴,不料今日家奴在怡春閣冒犯了轉運使大人,黃某想請陳父台出麵,在轉運使大人麵前美言幾句,做個和事佬將此事化解!”


  陳知縣冷笑一聲:“黃員外想來也清楚,府上奴才所做之事何止是冒犯!”說到這裏陳知縣拱手向天:“馮大人是為官家辦事可謂為皇差,你家奴毆打馮大人與捅破天有何區別!”


  黃達一臉賠笑:“所以黃某前來正為此事,希望可以大事化小!”又壓低了姿態:“聽人說,這馮轉運使酒色財氣均沾,近日便要離開平輿上路,黃某願多資助些儀程,還請陳父台從中多多周旋!”


  說話間,黃達從懷中掏出兩張官鈔,放在陳知縣的麵前,上麵的墨字幾乎閃著光芒,特別是那個千字。


  陳知縣略做思慮,極親切的說道:“本官身為平輿交母,自應有照顧鄉梓的情份!”隨後又道:“隻是本官不知那馮老爺的怒氣是不是能平的息!”


  顯然,陳知縣的意思是答應了,但能不能辦得成還未可知。


  立在一旁的樂天在旁邊觀察,心中在為自己計算著,尋得三人話音落下的空檔,上前施禮道:“大老爺,以小人這幾日間對馮老爺的了解,這位轉運使馮大人絕不是個好說話的人,況且馮老爺身為押送花石的皇差,家奴犯下了毆打皇差的大罪,黃老爺自然撇不清其中幹係!”


  見樂天年紀不大卻能立在這花廳中,話又說在理,似乎對馮保頗為熟稔,黃達好奇開口問道:“陳父台,此人是誰?”


  不知樂天言出所為何意,但陳知縣也知道樂天不是無的放矢,道:“此人是本官派去伺候馮大人的吏員,倒討得了那馮大人幾分歡心!”


  聽得樂天有這等機緣,還是縣尊的心腹,黃達倒不敢小瞧樂天,試著問道:“那依小兄弟的意思是?”


  將目光投向兩位老爺,見二位老爺未曾反對自己說話,樂天才開口道:“為了幾個家奴,黃老爺何必將自己牽扯其中,倒不如舍車保帥來的利落!”


  “何意?”黃達眯起了眼睛。


  “家奴死了,馮大人收了銀錢,心中的惡氣自然便消了!”樂天道。


  家奴惹下這等禍事,黃達本就積了一肚子怒氣,思慮了片刻,眼中目光漸漸冷厲起來,點了點頭。


  樂天心中自然是有著自己的算計,眼下這管家黃旺被自己騙了酒錢,估計還未曾來的及請示黃達,若此時滅了黃旺的口,自己也便撇清了酒債的幹係,全身而退置身事外。


  送走黃旺,陳知縣眼底露出幾分的笑意。


  嚴主簿眼中也是笑意連連:“縣尊,下官認為現在縣官該去瞧瞧馮大人的傷勢了!”說話間又瞟了眼樂天,道:“你也隨縣尊大人一起去!”


  來到縣公館,陳知縣與馮轉運使公事般的客套了幾句,又噓寒問暖了一番,屏退左右閑雜人等,將黃達送來的官鈔奉上,又說明了官府對黃家家奴的處置,令馮保滿意的眉開眼笑,隻是還未曾笑出聲來,便牽扯著臉頰的傷處,痛的倒吸冷氣。


  見事情處理妥當,陳知縣將樂天喚到近前,開口罵道:“你這活該棒殺的胥伇,本官讓你這些時日好生照顧馮大人,你卻將馮大人照顧成這般模樣,還不向馮大爺磕頭請罪!”


  “看來陳大人似乎瞧這小吏不大順眼!”見陳知縣怒責樂天,馮保止住樂天磕頭,又說道:“做縣衙小吏有什麽出息,不如你跟隨在本官身邊,隻好辦事得力或許還能獲個官身!”


  聞言,不隻是樂天吃驚,便是陳知縣與嚴主簿也是驚訝,沒想到這馮保對樂天也是格外垂青。


  跟在馮保的身邊,可比呆在平輿這種小地方可有前途的多,樂天心中暗道。隻是很快否決掉這個念頭,跟在馮保身邊自己就成了朱勔的黨羽,雖說可以鑽營些好處,難免不會落得個奸賊的罵名,特別六賦倒台後,自己的前途更加難以預料,弄不好在後世的奸佞傳,自己的姓命也會被史學家著些筆墨,書寫樂賊雲雲什麽之類的。


  這點樂天倒有些多慮了,史書奸佞傳中隻對佞臣大書特書,又何曾對奸臣身邊狗腿子花貫筆墨。


  上哪裏尋得似樂天這般,既知道大人心思又使喚得稱手的屬下,嚴主薄自然舍不得,忙起身拱手說道:“馮大人莫怪,下官鬥膽留人,這樂天雖為小吏辦事卻深得縣尊大人信任,方才在縣衙,縣尊大人還與本官商議,縣衙正有一貼司空缺,己經商議好由這小吏補任!”


  嚴主簿這般說話,等於直接替樂天回絕了。


  陳知縣心中更是清楚樂天辦事的效率,討要酒債之事困擾自己與嚴主薄數月,沒想到前後不過數日的時間便被樂天解決,還順手坑了黃達一把。


  “原來這小吏是陳大人得力手下,馮某便不奪人所愛了!”馮保笑道,閉口不再提及此事,心中美滋滋的,畢竟今日收了兩千貫的好處。


  聽了馮保的話,樂天險些當麵翻了幾個白眼,小爺我的取向正常,而且正常的不能再正常,小爺沒有什麽斷袖的愛好,與陳知縣更是清清白白。


  馮保你不學無術小爺不怪你,但要告誡你,奪人所愛這四個字是不可以用在男人身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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