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鱷魚淚
金榮與阿吳正在左右為難之際,說時遲那時快,山路拐角處倏地竄出兩個穿黑衣的男人,看體態就是在海參崴的酒館遇到的那兩個人。眼見金榮夫婦就到了,參天的大樹下,無聲地轉出其中一個黑衣人來,單膝跪地,引弓搭箭,瞬間擊發,弓弦響處,一枝快箭早釘在阿吳的左胸,沒有血光四濺她已經說不出話來。動作幹淨利落,黑衣人前後無絲毫猶豫,動作慣熟,例無虛發。他手中的弩弓有另一個名字叫“十字弓”,其因歐洲十字軍戰士而威名遠播於西方世界。這邊一行人尚無反應,阿吳失去生命力的軀體,搖晃了一下,悶聲徑直掉下馬。
風馳電製之間,一切已經成定局。
“阿吳!”金榮叫的竭斯底裏,阿吳的眼睛裏已經失去了生命的光輝。黑衣男人正在為弩弓加箭,正是“前無去路,後有追兵”。
“原諒我!”金榮低聲輕吟。他沒有下馬,趁著空擋拉過韁繩讓馬往旁邊的山道跑走。山坡上另一個黑衣人見到知書子等三人已經追至,連忙翻身上馬跑了。一連串動作一氣嗬成,沒有半分猶豫。
三人見到倒在地上的阿吳,碰見到正在裝箭的黑衣人,不言自明。“我先去追人,你們善後。”賓哥當仁不讓,他拉起韁繩調轉馬頭向金榮追去。知書子俯身下馬朝黑衣人說道:“你到底是怎麽了,為何……他的話還沒有說完,黑衣人手中的箭已經向他飛馳而來。千鈞一發之際,箭被他側身閃過靈巧地避開了。“站住,不然我們的回擊了。”知書子不動而威。
人總是不愛聽善意的忠告,黑衣人見射不中目標,扭頭就走。敬酒不吃吃罰酒。知書子說到做到,回敬他一箭,“既然你都傷人了那就大可不必客氣。”知書子的手指扣動了扳機,弩箭擊穿了黑衣人的身體,他重心往後一移,“撲通”一聲倒下了。
威脅已經消除,魂淡子順勢下了馬來到阿吳身邊,摸了一下頸動脈,然後向知書子搖了一下頭,阿吳已經沒有活命的可能了。知書子摸了摸黑衣人的脈搏,他也斷氣了。知書子在黑衣人身上搜到一塊高麗的令牌。
“為什麽這些高麗的人要殺金榮?”魂淡子湊上前看了看,問到。
“我也想知道。”知書子瞪大了眼睛。
“這件事一定還有一些我們還不知道的秘密。”說著他將那塊高麗的令牌放進兜裏。
那邊廂,賓哥沒有給金榮休整的時間,他一直追一直追,山道過了一道又一道,越過了森林和小溪,穿過了山坡與草叢。金榮的馬不願意再跑了,它累了,站在樹蔭下任憑金榮如何鞭打與咒罵依舊一動不動。“我這次被你害死了。”金榮抱怨道,雖然他知道此刻說什麽話都於事無補。
“看來你今日不宜外出啊。”賓哥平靜的坐在馬上說。金榮沒有放棄,跳下馬準備接著靠雙腿逃亡。“你就死心吧,你能跑得比箭嗎?”金榮知道他言出必行無奈轉身,深深地歎了口氣束手就擒。“你走路跟我回去,讓你的馬好好休息。”賓哥捆好他的手,翻身上馬。
兩人匯合了知書子、魂淡子,準備沿原路歸去。知書子將阿吳的屍體放在馬背上一同運回去。一個鮮活的生命轉迅間已經變成一堆有機物,可悲可歎。
“接下來怎麽辦呢?”
“先將阿吳入土為安吧。究竟是死者為大。”李小東說道。
這項工作當然得由她老公金榮負責。在賓哥的看管下,金榮在別業後麵的小山崗上挖了個坑;小東眼見無事可做亦跟過去了,幾個仆人隨後將阿吳的屍體抬了過去。“我可憐的老婆,你可以嫁得更好的。”金榮留下了幾滴鱷魚淚。“她是來救我的,反倒落得慘死的下場。”
“你甚至都沒有下馬看看,自己就跑開了。你不會忘記了吧?”賓哥冷笑著提醒他。
“我是對她的承諾而逃走的,我答應過她找到‘黑戒’,然後用它的力量去幫渤海國複國。她是渤海國的公主,我答應過她的。”金榮說得情真意切。
仆人們將棺材放好,由金榮撒下第一捧土。
“對不起,老婆。我想起我們結婚的那天了。”金榮說得聲淚俱下,不過小東卻覺得他的表情過分誇張,感覺有演戲的嫌疑。
“哼!鱷魚的眼淚!”小東甚至不介意聲音會讓金榮聽到,鄙夷地直接說心裏的感受。鱷魚淚——傳說鱷魚在吞食人畜時,會一邊吃一邊流著眼淚,或者是生理反應吧。後來引申為專門諷刺那些一麵傷害別人,一麵裝出悲憫善良之態的陰險狡詐之徒,比喻惡人的假慈悲,偽裝的同情。
小東、知書子、賓哥幾個大男人冷眼旁觀著這一切。反倒身為女性的魂淡子有所動容,默默的走近,站在了金榮的身後。
大殮將近結束,魂淡子不忘她道姑的本職工作,心地善良的她主動為阿吳超度;她朗朗地誦起《太上洞玄靈寶天尊說救苦拔罪妙經》來。
“.……救一切罪,度一切厄,
渺渺超仙源,蕩蕩自然清,皆承大道力,以伏諸魔精,
空中何灼灼,名曰泥丸仙,紫雲覆黃老,是名三寶君,
還將上天炁,以製九天魂,救苦諸妙神,善見救苦時,
天上混無分,天炁歸一身,皆成自然人,自然有別體。
本在空洞中,空洞跡非跡,遍體皆虛空。.……”
被晾在一旁的小東開起小差來。這幾天發生了許多的事,這些事讓他不由得去聯想這事情直接到底有沒有聯係。是環環相扣?還是碰巧發生的獨立事件?是各個勢力相爭還是他們聯合在一起向我們發難?
他等魂淡子誦經超度完阿吳,便趕緊將心裏麵的想法說出口:“黑戒真的是渤海國的國寶嗎?阿吳說的話是真的嗎?那為什麽藏寶圖會是岱山派的寶貝?”說話的時候他望著魂淡子。帶他進入地產中介行業的授業恩師教他,跟對方說話的時候眼神專注的望著對方,以示尊重。
魂淡子重重的呼出了一口氣,舒緩了一下緊張的神情,說“聽師父說過,好像是這樣的。不過,說到具體的情況其實我也不知道。”
“哦?是這樣的嗎?”小東點了點頭,反正過程不重要結果才重要;他已經養成這種思維模式了。反正現在即使怎麽想也不能解決心裏的疑團,就姑且隨它去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