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迷失在別處
利鼇波醒過來了， 他睜開眼睛時，對視線所及範圍內的景色皆無印象。他不知道自己置身於何處，他隻覺得是躺在軟軟的物料上；意識清醒過來的瞬間，各種疼痛、沉重的感覺也同時湧上他的軀幹：鈍痛、尖銳的疼痛、沉重的疼痛占據著他的頭部與神經。低頭一看，全身赤裸！
啊！
“玫瑰底下總帶刺，天下最毒婦人心。”斯文如利鼇波者大聲罵了出來，落難也不忘記咬文嚼字，當真是個快要過期的文藝青年啊！迎風飄來一股潮濕的氣味，利鼇波用力的吸了一下，認出是江水的那種特有的鹹而不腥，有別於帶海鹽味海水的淡水味道；不愧是自小在珠江邊上長大的孩子啊！放眼望去，竟是無垠的海邊，岸上不見人影，天色紫得發黑。小波分不清時間到底是未見第一線曙光的黎明還是餘輝未散盡的黃昏。
“唉。”他大歎一聲。無論如何，現實還是要去麵對。
“衣食住行”排位有別，衣服是文明社會人類的最基本生活資料。首先得找些東西掩體！利鼇波慌慌張張地東張西望四下尋找可以遮羞的物料。上天還是眷顧他的，不久即找到有一袋包袱，也像他自己的身體一般被浪花衝上岸邊。他撿來樹枝戳了幾下，見沒有動靜，急忙打開。裏麵有一件亞麻衣服，還有一雙草鞋，他掀翻衣服當即穿了上去草鞋也。
利鼇波順手一摸口袋，發現裏麵還有一張硬紙小卡片，估計是名片吧。上麵整齊地寫著原主人的名字“Leopold TungSan”。名字是“利奧波德”，姓氏用常用的漢語拚音拚不出來，用威妥瑪拚音的話比較接近的譯名應該是.……
“利奧波德·東山”利鼇波低聲將方才翻譯所得新鮮出爐的名字小聲讀了一遍。利鼇波知道利奧波德是一個典型的德式男子名，他會一點德語。他開始相信古希臘的原子論者留基波的著名說法：沒有任何東西是任意的，一切都能說出理由，並遵循必然性；簡單而言換句話表述就是“世間的一切偶然皆是必然”。
利鼇波會德語的理由說出來也很可笑：小波大學時候的女友因為教德語導師特別帥且沒有女朋友以及他兼職當德語同聲口譯的收入非常可觀，因此打定主意意誌堅定地選修德語。
他從來都是一個理智的人，他替她女朋友分析德語導師沒有女朋友的原因：一，他是同性戀；二，他既然德語那麽流利，出國深造繼而入籍應該機會還是挺大的，直接跟有那邊國籍的人結婚入籍會更快，所以現階段在國內不想找女朋友；三，他沒有女朋友是因為他要求高，那既然他要求高你（指利鼇波當時的女朋友）就更加沒有機會，你沒有漂亮的外貌，沒有玲瓏浮凸的身材，沒有聰明過人的智慧，沒有實力堅強的背景，沒有異常雄厚的經濟支持，再加上你為人正值做事光明磊落，不會去做那種借孕逼婚的勾當；他怎麽可能會看得上你？他沒有任何一個愛上你的理由！
理由說了一大堆，可是他那時的女朋友卻一個字都聽不進去，依舊不依不撓地報讀德語。利鼇波嘴巴上雖然說不在乎，但是行動上仍然乖乖的跟著她去上德語課。總而言之，利鼇波是懂一點點德語的。
一想起女人，他就不能抑製地想起他心底裏的女神伊萊娜。伊萊娜高挑綽約的身姿，魅力無邊的魅惑又再一次浮現於利鼇波的腦海海平麵之上。伊萊娜絕對是十全十美啊，簡直用放大鏡都找不著她的缺點無可挑剔，更難能可貴的是她同利鼇波趣味相投。
不過，此時此刻的小波不禁往壞處想：到底是不是伊萊娜害我？不、不、不、她不可能會害我，我又沒有什麽錢又沒有什麽名利跟地位，她早就知道得一清二楚她不值得冒這個險。我到這裏會不會是她安排的，她為什麽要這樣做？她會不會有什麽苦衷？她會不會是被迫的？她到底是被誰迫呢？
利鼇波的意識裏有一種、項認知：所有的美女做壞事都有苦衷。或者是看電視劇太多的緣故吧。
換言之就是判定一個人的好壞首先是得看臉。這個是利鼇波的個人觀點。
利鼇波一邊想，一邊向升起煙的地方慢慢地挪動腳步，有炊煙就必然會有人，有人就可以問明情況。已經不知道多久沒有進食和飲水，他的體力漸漸已經不再可以支撐起他的身體。
“阿婕赫公主，阿婕赫？”小波輕聲默念那個最後聽到的名字。拜會點德語所賜，他知道這個是一個西北歐德語係靠近波羅的海以及白俄羅斯波蘭等近東歐一帶猶太人的常用女性名字。猶太人？德語係？波羅的海？白俄羅斯波蘭？東歐？到底有什麽玄機？裏麵有什麽關聯？到這裏是不是就是這樣的原因？
他就向著炊煙一直走，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唉，所以說有時眼見都不為實。”他恨恨的埋怨自己。
他體內的動力已經耗盡了，利鼇波像被砍斷樹根的大樹一樣轟然倒下了。真丟人，才隔不了多久就接連兩次昏迷。
地球還在轉，時間沒有停。
“喂，喂，小哥你沒有什麽事吧？”一把陌生的聲音喚醒了利鼇波。
小波擦了擦眼睛，用手擋住了刺眼的光線。陌生人將他扶了起來並給他灌了點水，他的眼有力氣可以睜大一點。原來是穿著粗布衣服農民模樣的人把他叫醒了。他歇了一陣，感覺好一點了，環顧四周他發現：遠處有古城斜陽，近前是老牛喝水。
“Danke.（德語，謝謝）”利鼇波心直口快說道。也許是想太多德國係那方麵事情的緣故吧，他腦內的管理語言係統自動設換為德語模式。
喚醒他的人回話：“閣下說的可是意地緒語？”他有點自豪的微笑著說：“別看我隻是個在山裏放牛的農戶，我可是聽你們的人說過這種話的！”
果然，上德語課時沒有每一次都睡覺是對的！讀書時候學校教的、冷僻的、除了考試之外看似永遠都派不上用場的知識居然會有重見天日的一天啊！“意地緒語”在德語課上教過！
意地緒語屬於日耳曼語族，大部分的使用者還是猶太人。意第緒這個稱呼本身可以來代表“猶太人”，或者說是可以用來表示“德係猶太人”的稱呼。第二次世界大戰後使用者大規模減少，大概隻剩下原數目的五分之一；現代意地緒語使用者已經不多並且有嚴重的老齡化傾向，他們自稱是“極端正統猶太教徒”。德語和意地緒語有部分相類似，說話不多的情況下被誤解尚可以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