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節 卑鄙
古月神色匆忙的踏進依韻的住處，行禮道“莊主，出大事了。七聯幫的七長老和幫主昨天深夜都被人刺殺。天合會的會主以及三長老副會主也同樣遇害，兇手出手狠辣，連其中幾位的夫人和丈夫也一并死于塌上。現在他們內部亂成一團，聯盟正要召開緊急會議安排接手和追查兇手的事務。他們兩幫距離我們山莊勢力范圍最近，一直彼此合作無間，這樣恐怕我們山莊的生意，成員練功進度都會受到很大影響。盟主派人請莊主盡快趕過去參加會議。”
古劍山莊改名為古月山莊后，古劍也跟著改名古月。對他而言，無論山莊叫什么，始終是他不能舍棄的山莊。
依韻淡淡的道“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古月微微一楞，隨即覺得自己太失鎮定，連忙應聲告退離去。
依韻輕身在會議廳古月山莊的席位上坐下，自從古月山莊成員達到八萬后，聯盟會議廳便為古月山莊擺設專用的席位以示看重。
傷心斷腸見到依韻前來，打斷會議廳的喧嘩開口道“依莊主，七聯幫和天合會距離你們是最近的，加上你們彼此間一直有密切的來往。可有什么線索能提供大家參考？”
“對于七聯幫和天合會的事情，我本人深感悲痛。本莊這次也將遭遇不可估量的損失，相信七聯幫和天合會同樣難以避免。很抱歉我無法提供線索，但兇手出手如此狠辣，定是跟七聯幫和天合會有極深的怨恨，目的恐怕是要借此同時讓七聯幫和天合會內亂而致實力大損。因此，我考慮的不是兇手的問題，而是如何能避免兩幫、以及本莊將面臨的巨大損失。”
依韻的一席話頓時引起部分幫主的贊同，傷心斷腸略微點頭，接著道“那依莊主可有什么好的想法？眼下我們確實對于兇手找不到有價值的線索，尸體大家也都看過，兇手顯然故意隱藏自己的武功路數，純以快劍斃命，因此無法根據氣勁造成的傷害分辨兇手的門派。”
依韻喝了一口茶水繼續道“我認為現在必須盡快安排合適的人接手七聯幫和天合會。而且此人的身手必須十分高明，聯盟不可能一直派遣高手保護，倘若日后兇手心不死再行刺殺，對聯盟的士氣而言都不是好事。另外此人必須有足夠的管理能力，兩幫的人數都有十萬余，眼下的情形又特殊，要很好的善后，把一切恢復正常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冷傲霜此時眼中透出古怪的笑意，略做沉思，嘴角揚起一絲不易察覺的笑意。傷心斷腸轉而征詢其它各大幫派幫主的意見，贊同依韻所說的顯然較多，尤其冷傲霜開口認為有理后反對的聲音更漸稀少。
傷心斷腸皺眉道“我知道七聯幫和天合會往日在生意上以及各處練功點，收集點都讓許多幫派受到影響。但是這時候希望大家要清楚這是聯盟內的大事，倘若處理不及時，對聯盟而言都是重大損失，七聯幫和天合會在聯盟內都是舉足輕重的大幫派。現在我希望大家舉薦合適的接任人選。”
指間沙輕聲跟師姐小龍女交談幾句后從會議廳一側走到依韻身旁坐下。由于兩人的關系早是傳的聯盟中幫派首腦無人不知，因此早已沒有諸多避諱，此時更沒誰去注意這種司空見慣的事情。
沙湊到依韻耳旁束音成線道“他們，是不是你殺的？”言語中顯得情緒頗為激動，依韻微不可覺的輕輕點頭。沙的身軀不由自主的微微一震，旋即安靜的坐在一旁，不再開口。
此時會議廳內聯盟內各大幫會首腦紛紛大力舉薦自己的親信或是朋友，一時間吵鬧非常。如果能成為這兩大幫會的首腦，可謂一步登天，地位頓時變的舉足輕重，平日連做夢都不敢想的機遇，誰肯放過？
傷心斷腸大喝著將吵鬧一團的會議廳鎮住，待得眾人紛紛閉嘴之時才開口道“這次責任重大，恐怕需要麻煩冷谷主和金剛盟主舉薦合適人選了，我身邊眼下確實找不到合適的人選。”
金剛沉吟不語，心中自有一番打算。
冷傲霜見狀知道金剛希望先看自己的態度，便開口道“恐怕我和金剛都很難抽出人選，我們的幫會規模本來就大，倘若把現在的堂主抽調出來，那很難辦。不過——我倒有個想法，依莊主的能力相信大家都是認可的，同時跟七聯幫和天合會一直來往密切，不若暫時交給依莊主代為管理兩幫，等日后尋到合適人選時，再分配接任。憑依莊主的身手，相信即使兇手心不死再行兇也只是有來無去。”
金剛石也隨即接話表示贊同，會議室內各人的目光隨即轉移到依韻身上，心中卻是各有所思。
傷心斷腸橫了冷傲霜一眼，眼中透出一絲寒光，隨即若無其事的轉到依韻身上開口道“冷副盟主的意見我本人也十分贊成，就不知道依莊主是否愿意接下這個重任？以及七聯幫和天合會對此可有意見？”
這時七聯幫和天合會眼下的最高負責人起身道“我們對于依莊主的能力和實力都是信服的，一直以來的兩幫的交情更是沒得說，只希望依莊主日后定要替本幫報仇雪恨。”
依韻一臉正色道“既然大家這么認可我的實力，而以我本身跟七聯幫天合會的交情而言，也無法推辭。他日定會全力追查兇手，殺之以示以謝天下！”
傷心斷腸見狀道“那么此事就這么定了，各自回去搜查線索，依莊主請留下，我還有事叮囑。”
頓時會議廳內的人陸續離去，冷傲雙似乎故意落在最后，經過依韻身旁時輕聲道“希望你不是野心過甚。”隨即若無其事的領著心腹離去，此時大廳內只有傷心斷腸，依韻，沙三人。其它人都避諱的退了出去。
傷心斷腸舒了口氣從臺階上走到依韻身前，沉聲道“是你下的手嗎？”
沙心頭一驚，緊張無比，依韻卻神色無常的淡淡道“盟主以及兩位副盟主不是都心知肚明嗎？何必多此一問。”
傷心斷腸一陣大笑，隨即道“很好，你真有膽識，你憑什么這么有把握我們不會對你發出審判令而會容忍？”
沙對此變故顯然感到不解，但想到依韻不會因此有危險倒也安心不少。
“理由很簡單，就算你們對我的行為無法容忍，你們也抓不到任何證據證明是我下的手，對我審判的話你們在聯盟內如何向其它幫會交代？只會引起各種版本的猜測在江湖上流傳，徒然影響反聯盟團結的形象。此外，七聯幫，天合會就算被古月山莊兼并，實力上、財力上都絕對無法跟十大幫會前六名相比，不過是在名聲上擠身十大幫會而已。不至于到讓你們忌憚的地步。最后，若是再將我殺了，就又多出一個幫會的煩惱增添給你們。當然，聯盟內能管理得當的人才絕對不缺，但是能夠像我一樣把幫派發展的如此迅速的能有幾個？容忍我活著，比讓我死來的更有價值。”
傷心斷腸沉吟片刻，隨即道“你說的不錯，不過我希望這種事情不要再發生。”
“請盟主放心，我依韻不是野心過甚的人，只要成功兼并兩幫一切穩定后我也樂的清閑，并無意讓山莊實力再進一步擴大。”
“如此最好。”傷心斷腸說罷揮手示意兩人可以離開，依韻起身拉著沙踏出會議大廳。
“為什么？”沙一上馬車便忍不住急切的開口詢問。
“最近山莊內的事務越來越多，需要向我稟報的更加頻繁。我已經感到越來越厭煩，但是我欠古月山莊的，我不希望欠古月山莊什么，可我也不能繼續耗下去了。只有這樣才能在最短時間內將山莊數倍擴大，再花上一兩年時間徹底穩定后，我就可以毫無顧忌的撒手不管。呵，他們兩幫開口同意的代理人，每人收了我五千萬兩銀子。”
依韻頓了頓，逼視著沙道“你如果心下覺得我太狠，那也沒辦法，武功越高，無關緊要的人在我眼里越來越不值錢，我心里不認為自己捏死幾只螞蟻是犯了什么大不了的罪過。倘若有一天有人把我捏死，我也認為自己確實死的應該。何況以我現在的身份，只要對山莊有利，卑鄙的事情早就做了無數。”
沙連忙道“我沒有這么想，只是怕你沉溺權利帶來的感受而無法自拔。”
依韻聞言輕聲笑了笑，“你完全可以放心，我一點興趣都沒有。我只想盡快把山莊穩固后就離開，當然，帶你一起走。”
依韻說罷含笑閉目沉入無我意境，沙帶著幾分欣喜出門離去。
在這里，人命不是人命，因為人是不死的，不過是失去一切的努力重頭再來一次罷了，別說依韻，江湖上有哪個高手殺人后會心生愧疚？
如果值得譴責的，也僅僅是依韻卑鄙的動機而已，卻與殺人本身無關。
沙這么想著，突然有種飲醉的沖動，這念頭在腦海中瘋狂的蔓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