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節 忘我殺境

  依韻左臂的傷勢已嚴重到無法繼續御使紫宵幻刃的地步，三柄利刃險些將閃避不及的依韻左臂整個卸了下來。驟然失去紫宵幻刃，依韻空門瞬間大幅增加，十余柄利刃驟然刺至，依韻長發瞬間轉為深紫色澤，全身被濃郁的深紫氣勁覆蓋。


  密集深紫線狀高度凝聚的氣勁以依韻為中心四散達直徑百米，頓時三百余名高手或死或重傷被震的紛紛拋飛。如此駭人的氣勁爆發，殺傷力實在可怖，直徑百米呈圓形范圍內，僅有接近邊緣的部分高手能及時運功勉強抵擋住勁道削弱后的內勁侵襲。


  但依韻為此卻付出極高的代價，內力嚴重耗損。依韻的武功路子從不多余浪費內力，但這刻卻是不得不為，否則空門驟然增加，即使能在對方群起的致命攻擊下不死，恐怕行動能力也將被大幅度削弱。依韻足下的大量沙石夾著深紫內勁驟然四散飛射，頓時打的一群試圖二度圍攏的高手吐血拋飛。


  依韻凌空躍起，身形幻出無數一個又一個片斷銜接而成的疊影，手中紫宵幻劍幻出層層劍影，夾帶著漫天沙石，整個人如同龍卷風般朝密集的人群疾速席卷撲上，劍影所過之處點點深紫星光穿透一個又一個敵人的咽喉。不過片刻，依韻速度二度提升，如同鬼魅般時隱時現，每下一次的現身，距離上一次總隔了十數丈距離，總有為數幾十人不及反應的要害中劍倒地。


  喜兒單手輕扶身側的巖石，眼現驚疑之色，似乎依韻突然使將出手的劍路讓喜兒也為之贊嘆。看得片刻，喜兒神態恢復如常的妖美淺笑，“呵呵呵呵……你的劍更強了……損己卻也更嚴重了……”


  深紫色無數劍影組成的龍卷風消失，閃現的頻率越來越快，場中橫死倒地的高手越見增多。到此時，橫尸倒地的高手已超千余人，面對如此恐怖且攻無可攻的劍法，剩余的人終于生出恐慌的情緒，不片刻在為首人的命令下紛紛四散而逃，依韻身形驟然立定，單手執劍，一條兩百米長如幻如真，仿佛由無數劍影銜接組成的深紫劍氣朝著最為密集散著逃去的人群瞬間掃至，百余人慘叫都不及發出一聲，紛紛被依韻這驚天一劍斬成兩截。


  依韻一言不發執劍穩立，眼神不斷在空洞和迷離間快速變換。喜兒帶著一道紅影飄落在依韻身前。被氣勁掃的漫天飛舞的沙塵將兩人完全籠罩，片刻后沙塵逐漸沉淀。依韻手中的劍頹然掉落沙地之上，右胸和右臂兩處穴道驟然暴裂開來，兩股血柱迸射而出。喜兒親身上前，扶著遙遙欲墜的依韻。


  系統提示：殺意熟練度達到100億，殺意進化。殺意屬性消除，新增忘我殺境特殊凝固屬性，領悟中……領悟中……


  依韻身體神經仿佛瞬間被一股巨大的吸力瘋狂往體外拉扯，劇烈的疼痛瞬間迷步依韻身心，遠超過去任何一次幻境中遭遇的疼痛感，讓依韻忍不出痛喊出聲。喜兒單手扶著依韻的腰，另一手抬起欲搭上依韻腦后的穴道，依韻重傷的左手不知哪來的力氣，猛然將喜兒抬起的右手一把抓緊，同時身體數處穴道暴裂迸射出鮮血。


  喜兒陷入冰冷，緊盯著因痛苦臉部肌肉完全扭曲的依韻，“依韻？挺不過，就永遠沉淪在這種感受之中，永遠只是個瘋子！”


  剛被巨力瘋狂拉扯的全身經脈，復又迅速萎縮，一股莫名的哀傷情緒直沖依韻身心，“不……不要……”依韻雙腿多處穴道驟然暴裂，鮮血飛濺灑落在喜兒衣裳。依韻再也無法穩立，喜兒手上加了幾分勁道，仍舊緊緊扶著依韻，讓依韻身體無法倒下。


  “哈哈哈……”依韻開懷大笑，身心被一股莫名的快樂充斥，全身經脈瞬間膨脹，仿佛要撐的暴裂一般。怒……經脈反復的極限收縮擴展，依韻痛喊出聲，喜兒將依韻拉向自己，依韻的頭低垂著搭在喜兒肩上，“受不了，就咬吧，不要自殺，死也逃不了！”


  幻境中充斥身心的欲念呈數倍直入依韻身心，全身被一股莫名的沖動包圍，喜兒身上的淡香鉆入依韻肺腑，依韻一口咬上喜兒的肩頭，喜兒悶聲輕哼，肩頭處鮮血徐徐滲出。


  是誰的聲音？在空寂的虛無中輕輕對我訴說著什么……


  痛楚，無法抑制的各種情緒，不斷的快速變換，依韻身上暴裂的穴道越來越多。過了多久？只是幾個瞬間么？還是，長的無法想像無法計算的悠久……依韻身上的痛楚，各種變換的情緒，逐漸淡化，消散。


  依韻只覺得自己整個人輕飄飄的，四肢輕的無力動作，體內的真氣仿佛絲毫不剩了般。困……多少年為曾體會的困乏感，蔓延依韻身心。只是，握著喜兒的手，為何仍舊如此有力。依韻肩頭傳來一陣劇痛，依韻悶哼一聲，側目望去，卻見竟是喜兒朝自己肩頭一口咬將下去，喜兒似乎將心中的憤怒宣泄而空，神態逐漸恢復如常的妖美淺笑。


  系統提示：成功領悟忘我殺境，忘我殺境特殊屬性永久性凝固。強制特效凝固保留，螺旋氣勁消失，新增特效凝固連鎖焚化。內力提升效果消失，陰屬性內力精純提升，凝聚度提升，內力固化提升150%。新增特殊意境特效：未領悟狀態。新增所有屬性提升效果，加成30，加成狀態封閉不可用。


  “呵呵呵呵……依韻？你已經，無法回頭了……忘我殺境，生死相隨。”依韻神色平靜，輕笑道“原來，過往的意境，全是非穩定狀態。我現在算是明白了，各門各派的特殊功法，本就是為了固化意境而存在的。只是，殺氣，特殊了些而已。”


  “呵呵呵呵……不同的……門派功法，提升屬性的，但……沒有特效的，只是內力加成，更高，也無法……自行跟意境融合一體的。”喜兒眼神迷離的喃喃解釋著道，“為何加成的屬性無法實際使用？”喜兒聞言含笑著一言不發，依韻連問數遍，“呵呵呵呵……這一階段，無論門派……還是殺氣，還是別的我們不知道的特殊存在……都是沒有屬性加成的。”


  依韻輕笑出聲，淡淡道“你在隱瞞，你一定知道理由，但你卻不愿意說。別忘了，現在我眼里的世界，和你一樣，淡紅的，似乎已經沒有了網格了，但再仔細的看，卻有微小到難以察覺的色澤略深的紅點密布。這感覺真是神奇，連你內心瞬間發出的殺意都能清晰感受到。”


  “呵呵呵呵……依韻？你眼里，的我……看的清嗎？”


  依韻聞言雙手無力的輕輕將喜兒推離自己一定距離，入眼處的喜兒，再不同過去般被一層淡紅覆蓋著，皮膚，是白的……依韻驚喜交加，側頭望向自己的手，茫然不解道“這是怎么回事？為什么我看的清你，卻看不清我自己？”


  系統提示：紫宵幻劍等級提升至150，凝固特效速度提升，真氣點狀凝聚，輕劍三級。紫宵幻心決等級提升至150，提升速度屬性提升為30，提升根骨屬性提升為30，提升膽識屬性提升為30；紫宵幻影等級提升至150，凝固特效加速，強制穿越，輕身三級。總決額外提升加成敏捷10點，根骨10點，速度10點。


  依韻身體覆蓋著一層深紫氣勁，身體的傷勢高速愈合，依韻從未在身體受傷時卻正好在武功修煉上踏入一個新的階段，全不知道竟有這等額外好處。喜兒含笑松開依韻，依韻將掉落在地上的劍隔空吸至手中，信指在劍身輕輕一彈，待的劍鳴聲停下，驟然收劍入鞘。


  喜兒輕步朝后退去，神態含著妖美的淺笑，“呵呵呵呵……依韻？破綻……怕嗎？殺戮是罪……你已經，回不了頭了……你總是，惹我不高興！你會后悔的……”喜兒說著身影一閃無蹤。


  依韻靜靜而立，目送喜兒離去，有些失神的喃喃道“其實，你并沒有什么都掌握在手……你萬沒想到，我是記得的……也是知道的。”依韻輕輕閉上雙眼，右胸和右臂兩處穴道驟然暴裂迸射出鮮血，依韻面無表情的以左指點穴止血。


  全力催動不該使用的劍意，反噬實在太過沉重，倘若方才那些人最后不逃跑，即使支撐著將他們盡數殺光，恐怕自己，也未必能活命了。縱使是依韻，卻也是有，不允許自己逃跑的時候。


  多年前，血刀刃對自己那輕蔑的眼神，至今無法忘懷，就為了那么一眼，依韻改變踏入江湖的初衷。依韻抬頭眺望星空，眼神陷入空洞，陣陣微風輕拂依韻長發。一地的尸體仍舊未被系統刷新，平沙十里，依韻周遭散發著陣陣血腥的味道，依韻信手輕撫紫宵幻劍劍柄，劍柄末梢，由特制金屬絲線栓著一件小巧精致的紫衫，迎著微風輕輕晃動……


  “破綻……倘若我連這一個破綻都沒有，我真的只剩手中這柄劍了。”依韻突然輕笑出聲，折身大步離去，微風帶著一句囈語朝平沙十里東面飄去。“倘若我死去，我連這柄劍，也沒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