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哥哥永遠是你哥哥

  江湖大盜覺得自己倒了血黴碰上了這兩個家夥。


  成默走的時候還提醒獄卒,最好把這家夥的手腳全都鎖起來,每日都灌上幾碗迷魂藥,省得他逃跑。


  陸小鳳暗暗咂舌,覺得日後一定不能和這個臭小子做敵人。


  兩人捉了賊,心情也好,正好這腳下就是客棧,也沒必要在荒郊野地裏露宿了,挑了個不錯的房間住了進去。


  陸小鳳掏出沒喝完的酒一飲而盡,貪杯的後果就是眼前一黑不省人事了,成默笑了半天,這靈酒他喝的太多,早就有抵抗力了,不過他也好久沒睡個好覺了,順著一倒,躺在了對麵的小榻上。


  夜裏,花滿樓站在橋上,風吹起他鬢邊長發,月光清涼如水……


  成默睡到一半打了個激靈,再睜眼天已然亮了,他肚子咕咕叫了幾聲,對麵榻上的陸小鳳正睡的毫無形象。


  成默伸了個懶腰,推開窗,深吸了一口氣。


  然後他伸懶腰的動作就停住了,空氣裏他聞到了一股極其清淡的花香,像陽光照在水麵,沁人心脾,聞到這味道會讓人永遠記得快樂與平和,忘記所有喧囂,倒不是這香味兒有多獨特,而是擁有著香味的人就是這樣一個擁有神奇力量的人,他的七哥——花滿樓。


  回頭看了一眼陸小鳳,成默抿抿嘴,從窗口跳了出去。


  風聲一起,已經是幾個起跳來到一處橋上。


  白衣也能灼灼,成默如是想。


  他低著頭有些討好的笑到:“七哥,你怎麽來了?”


  花滿樓回頭,正好對上成默的眼睛,如果不是早就知道,也許沒人會覺得這人是個目不能視的。


  成默一直懷疑是不是上個世界坑原隨雲坑的太慘,導致這個世界的花滿樓也攤上這種事。


  但人與人終究是不同,與原隨雲的極致陰暗相比,花滿樓人如其名,這世間的一切美好都與他相關。


  花滿樓輕搖折扇:“你出來也一個多月了,該回去了。”


  成默抬頭看看花滿樓撇撇嘴:“七哥要是來看我的,我就和七哥說說我看到的有趣事,可七哥要是來捉我的,我可就跑了啊,不然回去又要挨師傅罰。”


  花滿樓無奈的搖搖頭:“你走後七天師傅就走了,你回去見不到他了。”


  成默有些驚訝:“走了?那,師傅可是生我的氣了?”


  花滿樓搖頭:“並沒有,他對於你偷跑這件事已經習慣了,能在他的嚴防死守下,一而再,再而三的溜出去,他說,從你第一次跑出去開始你就出師了。”


  成默摸摸自己的鼻子尷尬的笑了一聲。


  “不過……”花滿樓頓了一下。


  “父親到是很生氣,最近趕上不順心,他叫我找你回去看著你,不讓你出去。”


  成默扶額,突然多了個爹,雖然十幾年了,但是他仍然有些不習慣,被人管著,也實在又無奈又難過。


  但是……成默想了一會狡黠的笑了一下:“哦?可我不覺得七哥是專門出來抓我回去的。”


  花滿樓:“怎麽說?”


  成默:“第一,我出來一月有餘,師父在我離開後的第7天就走了,說明爹爹在我離開第7天後就知道,我離開家裏的事了,以咱們家的人力,如果想找我,我相信不出三天便可以找到。


  第二,你說爹爹最近有煩心事,我在江湖上這一個月也不是白待的,大通寶鈔出了問題,咱們家是大通寶鈔背後的大股東,所以肯定不會坐視不管。


  第三,出來找我的是七哥,雖然我一直很聽哥哥們的話,但是我覺得如果出來找我,父親很有可能會派大哥出來,不會讓七哥出來的。”


  花滿樓搖搖扇子:“是,一開始父親打算讓人把你抓回來,再讓我把你關起來,好好教訓一頓,看著你的功課,讓你好好習武。可我知道你是什麽樣的,隻是父親看不到罷了。你也不需要別人教你些什麽了,自己能看得清就好。且我明白,父親這是一箭雙雕,他既不想讓你出去,也想讓我也老實呆著,我不想如此,就出來了。這次出來是來瞧瞧你也是為了調查大通寶鈔。”


  成默呼了一口氣,知道花滿樓這樣說了,肯定是在花老爹麵前已經給他想好了說辭,就算回去了也不會挨罵了,隻是這人也是個白切黑,剛才嚇唬他,嚇唬的不亦樂乎。


  花滿樓:“陸小鳳是個特別的人,與他一處你要小心些。”


  成默湊近:“七哥是覺得這件事與他有關嗎?”


  花滿樓:“並沒有,隻是覺得這人有趣罷了,客棧的人說在此處看見了你,我也過來瞧瞧你,順便嘛……”


  花滿樓收起折扇:“這幾日有些人可能要做一些事情,你這個小家夥,可要幫襯這些才好。”


  成默在心裏為陸小鳳點了一炷香,笑著道:“好七哥,沒問題,嘿嘿,對了,這個給你。”


  成默拿出一個小瓶子,淡淡的藥香讓人心神舒爽。


  “這是我在路上做出來的,本想這次帶回去,既然你提前來了,那就提前給你吧。”


  花滿樓收下藥,扇子在成默頭上一敲:“記住哦,不許砸場子。”


  說完又展開折扇,一直走下橋頭,當真是讓人懷疑,這人到底能不能看見。


  花滿樓握著那個小瓶子,嘴角一揚,如果說花滿樓對家人的態度,那肯定是又敬又愛,因為他的家人都對他特別的好,家裏所有的偏愛幾乎都在他身上了。


  但花滿樓心裏不舒服,這種偏愛除了最開始的骨肉之情還摻雜了那一些愧疚與同情,花滿樓不喜歡這種特殊的待遇,這樣讓他難過,他更希望旁人能待他如正常人一般。


  還記得他這個弟弟剛出生時,那時他已經看不見了,隻能摸著小孩肉肉的手。


  多年了這個孩子到是最得他喜歡,原因無他,隻因這個孩子永遠都會把他當成一個正常人,能叫他一聲哥哥,花滿樓表示,當別人哥哥,還是很爽的。


  小家夥從小對武學興致缺缺,對草藥一類卻格外喜歡,常拉著他一起鼓搗,那時也是年紀小,再早慧也是有玩心的,兩個人在一起能做出一些稀奇古怪的東西。配出的無傷大雅的毒藥大多進了師傅的茶杯,為此兩個人沒少挨罰。


  也幾年前的某一天了,小家夥說找到一個藥方有強身健體的效果,兩個人忙活了半個月才弄出七八顆藥丸,確定吃不死人後,兩人很是有耐心的又弄出好多,勤勤懇懇的吃了一個多月。


  直到那天晚上,他迷迷糊糊的看到了一抹亮光,一個瞎子還會眼花嗎?他想了好久,再去看,他才敢相信確實是一抹光亮。


  有些東西沒有也就沒有了,可那也不代表心中沒有期待,若是可以擁有,誰不想擁有呢?


  那時他才知道,那根本不是什麽強身健體的藥,估計是歪打正著配出了江湖神醫都弄不明白的藥。從那以後,小家夥每個月都弄出一瓶藥來,本來是兩個人半個月才能弄出來,不知他是如何月月都能供應的上。


  花滿樓知道這是他的心意,也想著一起做,但被拒絕了,聽說是改良了方子,做起來並不麻煩。


  他曾經問過這方子從哪裏來的,但那小家夥隻說是遇到了一個白胡子老爺爺,他信才有鬼……


  那點亮光並沒有持續多久,大概過了一兩天,世界重新恢複黑暗,花滿樓反而放心了些,那些來的過於輕易的東西總是讓人信不過的。


  每個月他也總有那麽兩三天能看見一些亮光。


  不過對於花滿口來說,有沒有都不會打擾他的好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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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花滿樓:“我是你哥哥。”


  成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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