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二章 獨自留下的惡靈
話音剛落,其中一個身穿灰色補丁壽衣,頭頂一隻白色氈帽的惡靈就低頭埋怨道:“我們上來是為了幫助你完成大事的,要知道換了以前,誰能請得動我們五鬼來幫忙做事,現在竟然淪的要替一直陰氣小的我可以隨意捏碎的陰靈找手表?天哪,這太不可思議了。”
他說完這句話之後,除了之前跟我交談的那個女人,其他三個都開始紛紛點起了頭。
我的腦邊瞬間就劃滿了黑線,轉身將包裹裏麵的金色手表拿了出來,繼續說道:“你說的這個手表,我似乎已經找到了,所以你們五個,想要走,現在就可以走,不送。”
我現在的情緒有些煩躁,這是我這麽久以來,第一次莫名的對五個惡靈發脾氣,甚至於我想讓他們快點消失在我的麵前,而我卻忘了,我跟他們都一樣,我也是一個魂魄,一個……不屬於地府,亦或者是冥界的魂魄。
聽到我這句話說出口,那女人微微一愣,一雙慘白無力的手臂慢慢的在膝蓋之上抓緊,而其他四個人也一樣,避而不語,就連剛剛跟我唱反調的惡靈,也低頭沉默了起來。
我見氣氛那麽尷尬,隨後就對著他們搖了搖手,語氣緩和的說道:“我也不是要趕你們走,這手表已經找到了,我的任務也算是完成了吧?你們五個都是惡靈,如果被冥界知道是我用禁咒讓你們五個上陽間的話,冥王是什麽手段你們知道的,我不脫層皮,這死神代理的名號,恐怕也要被收回了。”
“求您別趕我們走好不好?無間煉獄太痛苦,我們五個雖說是惡靈,身上的怨氣也沒有全部剔除幹淨,可我們的本質都不壞,人道不公,變成了魂魄,自然要去跟他們討回公道,閣下,請您設身處地的為了我們想一想,我們有錯嗎?我們都是死於非命,隻想要讓那些曾經害過我們的人還我們一個公道,難道有錯嗎?”那個女人緩緩地抬起了那一張讓人看著心驚膽戰的臉龐,她一邊說著,嘴巴裏麵一邊還吐著那一根已經被人割成半截的舌頭。
“我知道,每一個魂魄都會不甘心,但你們的不甘心已經不止是內心,而是已經付諸於行動了,殺了多少人,你們才換來的這些怨氣?等到這些怨氣足夠強大,你們才會變成惡靈,告訴我,你們每一個人的手上有沒有低於十條的人命?你們一味的想要報仇,想要公道,那你們又知不知道,陽壽未盡,他們隻能在黃泉路上等待,等待輪回,執念強烈一點的,他們也變成惡靈,也想要了你們親人的命,這樣循環下去,什麽時候才能是個頭?冥界的無間煉獄是循環讓你們體會這輩子最為恐怖的事情,我承認,這的確是殘忍了一些,但它能消除你們身上的怨念,等到怨念消除了,你們就可以去投胎重做人了,這樣難道不好嗎?難道一定要留在陽間,去欺負那些無辜的陰靈,然後像大魚吃小魚一樣,遇到厲鬼,讓他們將你們的怨氣吞噬,然後你們的下場,卻隻有一個魂飛魄散才能罷休嗎?”我看著這五個低著頭,不知正在想些什麽的惡靈,喋喋不休的說道。
其實說實話,道理大家都懂,可他們的執念太深,根本不可能因為我的隻字片語會改變自己執念的,我隻是想要告訴他們,我是真的不能留下他們,他們唯一的出路,就是在無間煉獄將自己的罪孽洗清,然後堂堂正正的去投胎做人,這是所有魂魄都夢寐以求的路,而不管是魂魄還是人,他們都應該有權利走上這一條路,這五鬼也不例外。
“我們不想回去,你沒有體會過無間煉獄的痛苦,你當然能在這裏說風涼話,今天……無論如何,我們都不要回去……”突然,那個身穿灰色壽衣的家夥猛地站立了起來,瞪大了那一雙血紅色的眼睛直接就擦過了我的肩頭想要穿門而去。
我眉目一皺,手中結印瞬間打在了他的身後,藍色的淡光漸漸地消散在他的背脊之上,見他一動不動的被定在了我房間的門前,我緩步走到了他的麵前,麵無表情開口說道:“我把你們帶上來,就必須要把你們帶下去,你,包括你們,都沒有資格跟我討價還價,這是陰陽兩界的生存法則,你們必須下去。”
說完這句話,我猛地從口袋裏抽出三張符咒就拍在了我房間的地上,順口念出了開啟鬼門的禁咒,然後將匕首橫插入那三張符咒的中央,鬼門正在緩慢的開啟,我一個接著一個的將他們都丟到了裏麵,當然,那個被我定在門口的男人也不例外,但當我拉著那女人的時候,雙手卻突然被紮了一下,我的中指流淌著稀少的血液,而當血液滴落在地上的那一刻,鬼門瞬間關閉,我瞪大了雙眼,又從腰間拔出一張符咒,可是這一次,我卻怎麽都沒能將鬼門打開。
完了……這就是我當時在心中的想法,現在已經五點半了,如果寂上次跟我說的沒錯的話,冥界會在陽間的淩晨三點鍾清點人頭,如果讓冥界的人發現,我擅自帶著他們上來,那我有十張嘴巴,也都說不清楚了啊。
而那女人見鬼門關閉,原本浮現在臉頰之上的淒涼,瞬間就變成了欣喜。
“媽的,鬼門,你到是開啊……曹……”我狠狠地將那幾張符咒丟在了地上,然後暴躁的力踩踏著那幾張符咒,然而,這並沒有什麽用,鬼門還是遲遲沒有打開,而這個女人,在我嚐試著一次又一次打開鬼門的時候,卻早已站在了我房間的牆角,貪婪的吸允著床邊那一道縫隙之中滲透進來的陰寒之氣。
“你不要高興地太早,誰都有該去的地方,鬼門不開,這並不代表你能留在陽間。”我拿起腳下的那幾張符咒,指著那個女人的鼻子惡狠狠地說道。
對於惡靈,我不是沒有好氣,而是一想到他們害過那麽多人,這氣就不打從一出來,要知道,惡靈和厲鬼,在陰間可謂是無惡不作的存在,如果說厲鬼是王,那麽惡靈,就是厲鬼的爪牙,他們誰和誰,都沒有什麽兩樣。
後來這個女人問我為什麽那麽討厭惡靈,我也直接了當的告訴她我的心裏不存在討厭或者不討厭,隻是對於惡靈之類的東西,我憐憫不起來,畢竟……他們手上的血,可比我在路邊攤吃過的毛血旺,要多的多。
到了七點多,楊焱和張秋萍來到了我家,在張秋萍父母的幫助下,林落終於在嘉市比較偏遠一點的地方買下了一塊墓地,而這買墓地的錢,也都是由張秋萍父母一力承擔,至於為什麽,這很簡單,張秋萍告訴自己的父母,林落是我的女朋友,她現在死了,家裏又沒有一個親人,而我老爹一直都不知道我談戀愛了,就當時把這些錢借給我,以後我工作之後再還也不遲。
老張的母親對我一向是視如己出,聽了這番話,和老張完美編輯的“悲慘小故事”感性的張媽媽,還是掏出了兩萬塊錢,在郊外給她買了一塊墓地,並且叮囑老張,讓她一定要安慰我。
我聽到這些之後有些無語的白了他們兩人一眼,說道:“喂,我說你們把我扯上幹什麽?原本我老爹已經答應幫林落落墓了啊,你兩這又在桶什麽幺蛾子?”
楊焱陰險的一笑,抬起右手就拍了拍我的肩膀,輕聲說道:“你小子,這肯定要以你的名義啊,你老爹摳搜跟你表姑一個德行,花了幾千塊錢,在人家農田深處建造墓地,墓碑的背後還要刻上你老爹的名字,這算怎麽回事兒?我和老張尋思了一下,我這裏能拿出兩千多塊錢,你身上有多少錢也全部拿出來,畢竟她也是當眾跟你表白的第一人啊,看在同學的麵子上,咱也不能讓林落死的太磕磣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