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微的鼾聲已經響了整個下午,無支祁與紀庚辰都在休息,唯獨時節昨夜睡得沉穩,今日竟一點也不覺得疲憊。
他發覺有時人的本事小些也不見得是件壞事,起碼自己不用為了保護他人而殫精竭慮。
屋內漸漸暗了下來,時節起身找來火器,點燃了屋內的油燈。
火光照亮時,外麵的天色就顯得更加灰暗。
“咚咚咚。”
門口傳來了敲門聲。
時節拉開房門一看,見宗業正站在門外。
宗業瞧著時節,躬身道:“這是我家主人派來給無支祁大人享用的奴隸。”
時節抬首望去,見宗業身後跟著幾位年輕的姑娘。
時節道:“這些都是?”
宗業道:“是的,如果無支祁大人覺得不夠,可遣人去找我,我還會再送人過來。”
時節為難道:“可這麽多人……要安排在……”
“叫他們進來吧。”無支祁不知何時已經醒來。
宗業對幾人道:“快進去吧。”
姑娘們戰戰兢兢地走進了屋中,宗業對著時節拱手道:“那我就先回去了。”
時節點頭道:“好。”
宗業走後,時節便將門關了起來。
進了屋中的姑娘在門口站成了一排,她們畏懼地瞧著時節,似已將時節也認成了妖怪。
無支祁自臥房走了出來,它瞧了瞧這些姑娘,懶洋洋道:“這些人就交給你了。”
時節納悶道:“交給我?給我做什麽?”
無支祁道:“你不是要試藥?以陳國目前的局勢,你難道還指望紀庚辰出去給你找藥?”
門口的姑娘們聽著無支祁的話,忽然竊竊私語起來。
無支祁瞅了她們一眼道:“你們在嘀咕什麽?”
姑娘們互相看了看,終於有個膽大些的問道:“紀庚辰……可是三祖山的紀道長?”
紀庚辰也自屋中走出,他疑惑道:“誰叫我?”
姑娘們見他應承下來,臉上已忍不住湧現出了笑容,她們紛紛道:“是我們徐國的道士,咱們有救了!有救了!”
紀庚辰皺眉道:“你們是徐國人?”
那個膽子大些的姑娘點頭道:“我們本是徐國暘城人,是前陣陳國入侵時被他們擄來的。”
紀庚辰道:“一同被擄來的人還有多少?”
那姑娘道:“幾乎整個暘城的人,都被他們抓來了……”
紀庚辰轉頭與無支祁對視了一眼,他們都知道徐國邊境的暘城,也知道暘城不久前遭到了陳國的進攻。
但徐國卻以為那場進攻隻是虛張聲勢,因為陳國的軍隊連城門都未攻破就急忙逃竄回國了。
而這個消息,是來自於暘城當地官員的奏折。
可眼前的姑娘,卻說暘城人都已被抓來了陳國……
紀庚辰又問道:“你是說暘城已經變為了一座空城?”
那姑娘道:“對。”
紀庚辰道:“那守城的軍士與官員呢?”
姑娘啜泣道:“城門一破他們就被陳國的士兵抓起來當眾處死了,我們這些百姓被嚇破了膽,隻能聽陳國士兵的話,被這些士兵抓回了陳國。”
無支祁忽而道:“陳國邊境離此處甚遠,暘城的人怎麽會被抓來這裏?”
姑娘道:“到了陳國境內,我們便被逼著跳進了一個妖怪所吹的巨風中,再睜眼時,就已到了……到了這位鄂陘大人的府上。”
無支祁道:“這裏還有許多暘城人?”
姑娘搖頭道:“已經不多了,大多暘城人都已被妖怪吃了。”
無支祁瞧著紀庚辰道:“你知道的消息可與我一樣?”
紀庚辰點頭道:“暘城此戰大捷,城內百姓無一傷亡,聖上派人賞賜,見暘城內也是一派祥和。”
徐國人都以為暘城打了勝仗,朝廷也派人前去查看過。
可如今暘城人卻說城中之人盡數被帶到了陳國,那眼下暘之內的軍士、官員、百姓,又會是誰?
姑娘們又開始小聲嘀咕起來,她們難以置信道:“暘城此戰大捷?怎麽會有人說這種謊話……”
無支祁輕咳一聲道:“暘城的事與咱們沒關係,這些人也隻是拿來試藥的。”
一位姑娘小聲道:“道長……道長難道不是來救我們的嗎?”
無支祁笑道:“道長?我可不是什麽道長。”
它說著忽地化作原形,巨大的蛇身顯露,將這些姑娘嚇得縮做了一團。
這些姑娘們驚恐地喊道:“紀道長,救我們,救救我們。”
無支祁笑道:“這位紀道長救不了你們,你們要去求那位時節少爺。”
時節連忙道:“這些都是活人,我怎麽能拿她們試藥!”
無支祁悠悠道:“你真的不用?”
時節道:“不用!”
無支祁大笑著低頭就咬死了一位姑娘,剩下的姑娘們見狀都是驚叫連連。
時節震怒道:“你這是做什麽!”
無支祁舔著嘴邊的血跡道:“到了鄂陘這裏如果我不食人,它就會懷疑我們。而這些姑娘又聽得了你倆的真名,我當然更不能放過她們。”
它眯著眼睛接道:“你救她們隻會害死自己。”
無支祁昂起頭,瞧著姑娘們道:“下一個選誰呢?”
時節看向紀庚辰道:“你就在這裏看著它吃人?”
紀庚辰搖頭道:“這裏盡是食人的妖怪,我若是每個都管,那隻怕早已成了妖怪們的盤中餐。”
兩人說話間,姑娘們又是一聲驚呼。
已有第二個人倒了下去。
無支祁笑道:“你如果不用她們來試藥,那就便宜我了。”
紀庚辰走到時節的身邊,拍了拍他的肩頭道:“你如果真的不忍心看,就到院中去散散心吧。”
無支祁哂笑道:“他能躲多久?他煉出的丹藥一輩子也不試了嗎?”
紀庚辰歎息道:“但你總要給他時間來適應,這位時節大少爺……他似乎一直都沒怎麽煉過藥,試藥這種事對他來說也是很陌生。”
他看著那些姑娘道:“尤其是這種吃了極易喪命的藥……”
紀庚辰的話還未說完,時節就忽地站起身來。
時節的神情似乎在隱忍,也似是在抗拒。
但他的手卻探入懷中,取出了一支藥瓶。
他冷冷道:“按住她們。”
無支祁歪著頭看向時節,它又感到時節有些不對勁。
在狐狸窩時,無支祁就已經覺得奇怪。
當時紀庚辰正在衍生堂與樓蘭搏命,而時節卻留在狐狸窩與狐侃交談。
那是時節第一次展現出冷漠,一種不該屬於他的冷漠。
而此時,那種冷漠的感覺又再次在他的身上體現。
無支祁用妖法將這些姑娘定住,它倒要看看時節是否下得去手。
時節走過去,每麵對一人,就取出一粒藥放入她們口中。
他的動作嫻熟流暢,絕沒有一絲拖泥帶水。
可他的眼神……卻充滿了震驚!
難道是有人在操控他?
無支祁又覺得不像,如果是有人在控製他,那它的印咒又為何沒有反應?
姑娘們吃了藥後便倒在地上抽搐起來,在場的人都看得出她們十分痛苦。
時節看著她們,突然後退著跌坐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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