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七章
妖獸們已用出了全力。
紀庚辰看著遠處不斷湧現的火光,心裏已是萬分焦急。
他早已料到敖克會不顧一切的讓妖獸攻擊道士與北墟弟子,但當這一幕真實發生在他眼前時,紀庚辰還是有些慌了神。
在妖師家如此淩厲攻勢下,北墟弟子與道士們應當支撐不了多久。
紀庚辰知道,留給他的時間已經不多了。
他此次逃出來當然不是為了保命,如果不是為了更重要的事,他是絕不會拋下同門師兄弟們獨自逃跑的。
紀庚辰要去做的事,一定是比阻攔這場爭鬥更要緊。
或者說,隻有他將這件事做成了,才能夠真正的阻止這場爭鬥。
紀庚辰要去找到挑起這場門派之爭的幕後黑手,隻有將這人揪出來,丟到敖克的麵前,敖克才暫時放下與三祖山、北墟的成見,轉而去認真處理近來發生的荒唐事。
紀庚辰在林中放足狂奔,他必須找到敖克他們口中的那個狼妖屍體與他們發現北墟弩機的地方。
妖師家昨夜雖然派了人守在那裏,但明眼人都看得出來敖啟隻不過是找個借口將妖師家的人手調派過來,好為今夜的襲擊做足準備。
他們名義上說是保護證據不會被人破壞,但以妖師家的行事風格來講,他們才不會在意這些證據會怎樣,妖師家擁有如此強大的力量,想要與人動手自然不需要什麽證據,他們就是隨意編造個理由,就能派人去滅人滿門。
所以敖啟說看守證據,隻是為妖師家大肆闖入都城境內找個合適的理由。
而此時妖師們既然已經動手,那這些“看守證據”的妖師們當然就不會在這樹林中繼續停留。
紀庚辰憑借著白天裏管少府所說的遇襲位置一路找了過去,經過一番探查他終於看到了那個腐爛的狼妖屍體。
這狼妖的屍體果然不對勁,紀庚辰一見到它就皺起了眉頭。
這狼妖的屍體實在太過奇怪,按理說妖怪的屍體一向不會如此快的腐爛,就算是凡人的屍體也絕不會在這短短一日之間腐敗成如此模樣。
可這頭狼妖究竟遭遇了什麽?
為什麽襲擊它的的人不僅殺了它,還會將它的屍體弄成這副模樣?
紀庚辰對著狼妖的屍體研究了半晌,他實在想不通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而且這裏還有種讓人渾身不舒服的感覺。
紀庚辰緩緩站起身,他決定還是先找到敖克他們發現弩機的地方。
畢竟衍生堂裏的大戰還在繼續,他沒有過多的時間來研究狼妖的死亡。
那些散落著弩箭的地方離狼妖的屍體並不是太遠,這裏也正是管少府他們遇襲的地方。
紀庚辰看著這一地的弩箭更是覺得困惑,北墟的人做事一向仔細,如果真的是他們襲擊的敖克,又怎會將自家的弩箭散落一地?
而且眼下這些弩箭無人看守,北墟又為何不派人將它們收走?
此處的種種跡象都表明了此事與北墟無關,這些弩箭與偷襲的計劃,都很可能是北墟的內鬼所為。
隻有這個內鬼能夠清楚北墟當夜的動向,也隻有他才能拿得出貨真價實的北墟弩箭。
紀庚辰想拾起弩箭看一看,但他一蹲下身,就發覺這裏有些不對。
他終於知道了那令他覺得渾身難受的感覺是什麽。
這裏有很重的怨氣,昨夜裏一定有很多冤魂聚於此處。
如此數量的冤魂當然不會是自發地聚於此處,它們必定是受人驅使,到這裏來使用這些弩箭的。
這裏的泥土分明比這樹林中其他地方的泥土要濕潤,昨夜又沒有下雨,就算是下雨,這雨水也不可能隻打濕了這個地方。
這些痕跡都說明了昨日水鬼們曾來過這裏,它們拿著北墟內鬼盜來的弩箭襲擊了敖克,而後又在敖克他們趕來之前就離開了這裏。
這些水鬼的魂魄被喚了回去,多餘的水體便就散落在地,打濕了泥土。
紀庚辰喃喃道:“既然是水鬼道士做的,那狼妖的屍體……”
他又趕回了狼妖屍體旁,紀庚辰折斷一截樹枝,將狼妖的屍體撥弄開來。
這狼妖的屍體內部果然有很多已經腐壞肉渣,這些肉渣的樣子,就像那些被水鬼吞食了的凡人一樣。
這個水鬼道士已經不滿足於用水鬼偽裝成人,他連妖怪也想偽裝。
而這狼妖,應當是他試驗失敗的產物。
紀庚辰雖然弄清了昨日襲擊敖克的真凶是誰,但水鬼道士行蹤詭秘,一向難於追蹤,他如果空著手回去敖克必然不會買賬。
要想讓敖克停手,紀庚辰就必須要抓個大活人回去。
這個活人既然不能是水鬼道士,那就隻有……
北墟內鬼!
自打肖元緯被人救走以後,紀庚辰就再沒了北墟內鬼的下落。
眼下叫他去找出內鬼,無疑是比登天還難。
可這人他又非要揪出來不可,紀庚辰急得在這林中團團轉,他實在想不到北墟的內鬼究竟會是誰。
這內鬼連管少府都沒有頭緒,他一個外人又怎能輕易找到?
紀庚辰不斷地回憶起各種與北墟有關的事件,最近發生的事大多都與那個內鬼有關,這個內鬼既然做了這麽多的事,就絕不可能一點馬腳都沒有露出來。
紀庚辰思來想去,忽然意識到了一件事:這襲擊既然不是北墟做的,那樓蘭手中的丹藥也很有可能不是管少府授意的。
但嚴元龍又確實在今日到過樓蘭的府邸,他如果不是去問丹藥的事,又會是去做什麽?
無論嚴元龍想做的是什麽事,紀庚辰都必須趕到樓蘭的府邸中去。
因為既然嚴元龍找到了樓蘭,那樓蘭今夜就勢必會有所動作,他隻要能知道樓蘭眼下在做什麽,就能反推出嚴元龍今日為何要去樓蘭的府邸。
想到這些問題終於有了突破點,紀庚辰也顧不得自身的疲憊,他連忙又向樓蘭的府邸趕去。
不過這一次,紀庚辰決定還是先用葫蘆趕一段路,他雖然不想打草驚蛇,但也不能過度地消耗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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