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二章 不做聖子就死了
而另一邊,夏之意在一張豪華的大床上幽幽的醒來。
窗外是和煦的日光,微風吹拂著窗口的窗簾,窗簾隨著微風輕輕的擺動著。
這是一間完全陌生的房間。
也是一個豪華到了極點的房間。
這個房間裏麵的每一個角落都有著華麗的裝飾品雕琢著,隻一眼,就可以看出這個房間主人的品味與底蘊。
伸手揉了揉脹痛的額角。
她記得,她是去買菜的,然後在小巷子裏麵遇見了蘇薔。
然後蘇薔說……
瞳孔猛地一縮。
綿密的刺痛開始不停的往心髒轉移。
田慕嶺……死了?
還把心髒……給了夏莫離?
鼻頭一酸,眼淚終於止不住的落了下來。
她的舅舅……
那個曾經摻著她小小的手,走過無數個日子的男人,如今,已經不在人世了。
那個男人死了。
那個願意無限的包容她,哪怕她如此不乖的傷害他,他也願意用所有的包容來包容她的男人,從今往後,再也見不到了,再也摸不到那溫暖的臉,再也看不見那和煦的笑容。
那樣完美的男人,這樣一個天之驕子。
以後都會躺在冰冷的墓碑下麵。
他怎麽就死了呢?
怎麽就那麽輕易的,就死了呢?
“你在哭什麽?”
溫潤的聲音帶著與平日裏不同的強勢淡淡的在不遠處響起。
夏之意的身子猛地一怔,轉頭詫異的看向聲源處,在看見男人的身影時,終於忍不住的失聲尖叫道:“你怎麽會在這裏?”
原來,坐在沙發上端著紅酒杯的。
正是之前剛剛在校園裏道別的琴月賢。
隻是此時他沒有穿慣來的僧袍,反而穿了一身黑色的修身西服,頭上依舊是長者的毛茸茸的頭發,雖然穿著簡單,但是在夏之意眼裏,卻有種不一樣的氣質。
就好像一個墮天使。
身上的感覺依舊聖潔,卻多了幾分黑暗的味道。
這個男人似乎再也不願意偽裝下去了,如今的琴月賢,終於不再是那樣高高在上,好似脫離塵世之外的模樣了。
他們之間的距離感,也在漸漸的減小。
“我不在這裏又在哪裏呢?之意。”
男人的聲音中帶著淺淺的笑意,輕柔的好似在呢喃。
可夏之意卻嚇了一跳,連忙轉頭四下觀望,果然,這個房間十分的陌生,她去過阿布達宮的寢室,絕對不是這個男子的,她哽著聲音,有些緊張的小心翼翼問道:“這是色達的酒店麽?”
“嗬嗬,酒店?”
琴月賢扯唇嘲弄的笑了笑,指尖的紅酒杯隨著動作輕輕的攆著:“你覺得色達會有這麽豪華的酒店麽?”
不會……
她和邵瞿來的第一天,已經住的是色達最好酒店中最好的房間了。
可依舊比不上這個房間的哪怕三分之一的豪華度。
看著女人那突變的臉色,琴月賢的心情更加的好了。
他早就想要這麽做了……
帶著心愛的女人,一起坐上愛的遊輪,然後回到他們的故鄉。
他放下紅酒杯,站起來邁開兩條大長腿,走到床邊,對著她伸出手:“我帶你出去吧,看看這裏到底是哪裏?”
夏之意怔住了,黑白分明的眼睛一動不動的看著那張英俊的臉龐。
穿上了黑西裝的琴月賢,讓她有些害怕。
掀開被子,沒有去抓那隻手,而是直接下床穿了鞋,抬起腳步就往門外走。
剛打開門。
“哐——”
夏之意看著橫在眼前的兩隻長槍,臉色終於變的凝重了起來。
這兩把槍夏之意認識,是國外黑市上最近最流行的型號,也是邵瞿最近給她科普的槍支之一。
可是她沒想到,居然這麽快就看見這把真的槍來。
“讓她出去,沒事,她跑不了。”琴月賢涼涼的聲音從後麵傳過來。
兩個穿著黑衣的大漢這才將交叉的槍分了開來,讓開了一條路。
夏之意臉色終於變了。
為什麽……
琴月賢的身邊會出現這樣的人呢?
黑西裝黑墨鏡,就跟傳說中的黑手黨是一樣的。
之前邵瞿說,琴月賢可能是販毒團夥的老大,她雖然沒有反駁,但是私心裏是不相信的。
畢竟琴月賢看起來是那樣的純潔和陽光。
可是,現在這一切都在表明,邵瞿說的一切都可能是真的。
雙腿好像灌了鉛一樣的,一步一步的往外挪。
私心裏希望外麵還是色達熟悉的天空與紅土地,可是,當她真的站到外麵的時候,才真的感覺渾身都癱軟了下來。
碧藍的天空,碧藍的海水,還有那一望無際的汪洋。
她站在甲板上,茫然的看著外麵被正午的陽光照耀的波光粼粼的水麵。
終於,膝蓋一軟,整個人虛脫的跪坐在了甲板上。
她竟然……在大海上麵。
明明昏過去之前,她還在華國最西北的地方,那裏的人可能一輩子都不知道。
海,是什麽樣子。
可是,隻一閉眼一睜眼的功夫。
她就在海上了。
而且,明顯的,已經脫離了華國的邊界,她甚至看不到絲毫大陸的影子。
他們這是要去哪裏?
“還滿意你看到的麽?”琴月賢溫文爾雅的聲音中帶著安定的力量。
可偏偏,夏之意隻感覺渾身冰冷的難受極了。
眼圈不自覺的紅了,眼淚也忍不住的溢了出來。
她茫然的抬眸看著那張熟悉又陌生的臉:“你帶我來這裏幹什麽,我要回去,快讓我回去。”
“回去?”琴月賢歪了歪腦袋:“回色達麽?”
重重的點了點頭。
她現在隻想回色達,回到有那個人存在的地方去。
“回不去了,之意,你再也回不去了。”男人俯下身子,雙手抓住她的兩隻手臂,輕輕一提,便將她從地上給拽了起來,那雙手,一如曾經那般的美麗和柔軟。
可此時,卻仿佛兩隻鐵箍一般,緊緊的箍著她的兩隻手臂。
回不去了?
怎麽就回不去了呢?
她的眼睛裏麵寫滿了惶恐與後怕。
琴月賢不悅的擰了擰眉,他不喜歡看見她的眼睛裏麵出現這樣的情緒。
他喜歡的她,眼睛裏麵永遠都仿佛有一顆小太陽一般,溫暖極了。
如今的夏之意,看起來就仿佛是一隻受到了驚嚇的小鹿,讓人忍不住的想要憐惜,卻又覺得。
太過於脆弱了。
脆弱到好像稍微用力一點,就會夭折一般。
“不要露出這樣的表情,我不喜歡。”琴月賢的聲音微微泛冷。
夏之意詫異的睜大了雙眸。
這是她沒見過的琴月賢。
慌亂間伸手想要掙脫他的禁錮,卻發現男人手鬆了下來,可下一秒,卻順勢的圈住了她的腰。
夏之意連忙伸手抵住他的胸膛,抬眸看向他的眼睛:“放開我。”
“之意,你知道我多久之前就想這樣抱著你了麽?”
琴月賢眯著眼睛,貪婪的看著懷裏的女人。
圈住她腰肢的手臂越發的用力,仿佛要將她揉進自己的身體裏一般的用力。
垂下頭,將臉埋進女人的發間脖頸處,貪婪的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歎息道:“就在你第一次回去的時候,你知道我多麽想要將你綁在我身邊,那時候,為了壓抑住我心底的衝動,我將自己關進了塔裏,不停地念著清心咒,想要將你的影子從我的腦海中徹底的趕走。”
“可是,還是不能,我一個人坐在塔裏,我越是想要將你的影子趕走,你的一舉一動就越是清晰。”
“所以……我隻能靠著想象,和自瀆,才能緩解片刻的思戀,可是……越到最後,就越是空虛,原以為,你回去過年後回來,一切就會恢複正常,可是我沒想到的是,你竟然帶來了一個男人。”
說道這裏,琴月賢整個人的氣勢都變得陰鬱了起來。
就連氣勢,都變得陰沉壓抑了許多。
小動物的直覺,她察覺到了危險,想要掙脫出來。
卻仿佛一瞬間觸怒了男人。
男人的兩隻手瞬間鬆開,一把握住她的兩個肩膀:“之意,你知道我用了多大的自製力才壓抑住想要拔槍將他射殺的衝動?”
“可是……可是你是聖子不是麽?我一直將你當成了一個精神領袖一般的存在啊,您就像是我的光,因為你,我才能從失戀的痛苦中徹底的走出來啊……”
“既然如此,你又為什麽愛上另外一個男人呢?一直和我在一起不好麽?”琴月賢沉痛的閉上了眼睛,眼前仿佛浮現出來她在那個男人身下承歡時的嫵媚。
身上的戾氣愈發的沉重。
夏之意是真的想要哭了,她從來沒想過,琴月賢竟然對她報以這樣的想法。
可是,琴月賢是和尚啊。
就算是聖子那也是個和尚啊。
有哪個女人會在明知道對方是個和尚的情況下,還對這個男人動心的呢?
又不是唐朝的公主。
尤其是,這位和尚位高權重,一看就是要為佛祖奮鬥終生的模樣。
“可是,您是聖子不是麽?”夏之意咽了口口水,鼓足了勇氣說道。
聖子……
琴月賢忍不住的笑出了聲音。
伸手捂住了自己的眼睛。
猩紅的眼睛看著女人的臉,聲音中帶著氣音:“我如果不做這個聖子,我早就不在這個人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