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章 當年到底說了什麽
不會喝酒還學人喝酒,簡直是活得不耐煩了。
去浴室擰了一條毛巾,為她擦了擦哭的滿是眼淚鼻涕的臉,還有被酒水潑到的手指,然後將她的手放進了被子裏麵,為她拉了拉被子。
這才轉身穩步走出房間。
速度不快,可每一步都仿佛落下了無邊的怒火。
那是不知壓抑了多少年的怒意。
走到沙發邊,從外套的口袋裏拿出他的手機,撥打了一個號碼,那邊的人很快的就接通了,傳來男人清潤孤冷的聲音:“喂,有事麽?”
“老成,你現在還在醫院麽?”
“嗯,暫時沒有回軍區。”
男人轉身走到陽台上,身上隻穿著薄薄的一件襯衫,色達清冷的夜似乎都澆滅不了他身上的怒火,仿佛感受到了他的怒意,突然風聲漸漸止,淅淅瀝瀝的下起了雨來,淡淡的濕氣打到他的身上,他似乎才找回了自己的聲音。
淡淡的開腔:“以後你不用回去了,跟著我,你現在幫我查一件事。”
“您說”
“十二年前,夏之意被解救回來後所有參與治療的醫生,全部給我調查一遍,不僅僅是治療的過程,我要他們所有的談話記錄。”
成軍醫:“……你突然給我打電話就是為了給夏家大小姐查當年的事情,邵瞿,你是不是瘋了?”
電話被猛然的掐斷,隻剩下嘟嘟聲。
這邊,邵瞿一臉煩躁的將手機扔到了沙發上,平複著呼吸,半晌後,再次從沙發上拿起手機,撥打了另外一個號碼,而這個號碼,卻是響了好一會兒,才被接通了。
那邊很安靜,似乎是在什麽會議上麵,男人沒有說話,還聽見男人走出來的腳步聲。
過了幾分鍾,男人的聲音才清晰的傳來:“邵瞿。”
“田慕嶺,我有件事想要問你。”邵瞿的聲音,很冷,很沉。
田慕嶺心頭微微驚訝,不知道邵瞿為什麽會團打電話過來。
畢竟,他們倆雖然都在體係之內,但是完全沒有任何的交集,若說交集的話,唯一的交集恐怕就是夏之意了。
想到夏之意,田慕嶺的臉色頓時也焦急了起來,轉身對著秘書搖了搖手,走到了角落,才冷著聲音質問道:“我聽說你跟之意去了色達,你突然給我打電話,是之意出了什麽問題麽?”
邵瞿手裏端著剛剛進去給自己倒得酒,站在陽台上,眼皮微微垂著,包裹著眸底快要壓抑不住的戾氣:“你告訴我,當年之意被綁架之後回去治療,到底發生了些什麽?”
田慕嶺一下子愣住了:“……”
猛地眯起眼睛,十分少見的掏了跟煙出來點燃,壓抑住狂跳的心,故作鎮定的問道:“那麽久遠的事情,誰還記得,再說了,那時候我不在國內。”
那時候的他剛剛去國外留學,怎麽可能留意到國內的夏之意。
哪怕那時候的他已經養了夏之意將近七年。
可隻要說起當年的綁架事件,田慕嶺夾著香煙的手指,還是忍不住的不停地顫抖了起來,當年的事情,何止夏之意不願意回憶起來,他也不願意回憶起來。
剛剛才到了國外一個月不到,剛剛才將夏之意交給姐姐一個月。
就得到了小女孩被綁架的消息,那群綁匪,窮凶極惡,隨時可能撕票,夏雋的對手,卻報複在了孩子的身上。
他焦急無比,卻無可奈何,甚至連回國都做不了。
邵瞿被他的態度激怒了,猛地一拳砸在了欄杆上,發出巨大的聲響,怒吼道:”田慕嶺,我不管當初你們怎麽處理的,我現在必須知道當年到底發生了些什麽?”
“已經過去這麽多年了……”
“那又如何?”
“田慕嶺,你不是說愛她麽?這就是你所謂的愛麽?將自己心愛的女人,親手推入了深淵?”邵瞿的聲音突然冷了下去,帶著無邊的譏誚。
田慕嶺皺眉:“你什麽意思?”
“嗬嗬,你自詡是她的舅舅,卻連她當年發生了些什麽都不知道。”
田慕嶺的手指猛地攥緊了手機,臉色凝重:“你他媽的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邵瞿對他的怒火視而不見,俊美性感的臉麵無表情。
半晌,邵瞿才緩緩出聲:“既然你不知道的話,那麽就不要再追問了。”
“邵瞿你他媽的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些什麽?”田慕嶺終於忍無可忍的一腳踹犯了角落裏的不鏽鋼垃圾桶,長長的走廊裏空曠的隻剩下他一個人影,巨大的聲響甚至連裏麵開會的聲音都停滯了數秒。
溫文爾雅的田慕嶺,第一次情緒這般的外露。
“嘟嘟嘟——”電話那頭傳來的是電話的忙音。
忍住了想要將手機摔掉的衝動,田慕嶺狠狠的吸了一口煙,然後將煙蒂扔到地上,用腳碾碎,冷凝著一張臉,顫抖著手不停的撥打著邵瞿的電話。
可那邊一直將他的電話給掛斷掉。
對著角落突然的招了招手,被自家上司給震懾住的大秘這才屁顛屁顛的小跑著湊了過去:“首長,有什麽指示?”
“給我訂一張去色達的機票。”他的聲音滿是疲憊。
大秘的臉上閃過為難,半天都沒有動作。
田慕嶺側眸看向他:“怎麽還不快去?”
“首長,今天晚上我們有會議……而且,明天早上還有視察工作,您的休息時間本來就隻有四個小時……而從這裏飛向色達……就需要三個多小時了。”言下之意,是他根本沒有任何的任性的權利。
田慕嶺猛地僵住身子,沉默了半晌,仿佛在心裏做了重大的決定。
整個人的精氣神兒都變得萎靡了,隻見他一臉疲乏的揮了揮手,大秘連忙退了下去。
顯然,他已經放棄了訂飛機票的打算了。
…………
而另一邊的邵瞿則是站在陽台上,一臉沉寂的抽著煙。
氤氳的煙霧透過水汽,將他俊美的臉映襯的格外的恍惚,那雙眼睛定定的看著窗外的花園。
色達的夜晚,月亮湖的景色。
都透露著一股屬於西北地區的蒼茫與大氣,猶記得當初在緬甸受傷住院的那半年,他曾多少次這樣站在陽台上,身上是無數的軍功章,指尖夾著香煙,那時候的他在想些什麽呢?
哦,想的也是夏之意……
他在想,夏之意這個女人怎麽就這麽狠心呢?
就算和陸齊銘分手了都不願意和他在一起,如果這次有命回去的話,他一定要將這個女人狠狠的禁錮在身邊,將她徹底的變成他的女人。
可當他真的回來以後,在宴會上看見那抹嬌柔清麗的身影時。
心底的那一點點不忿就消失的一幹二淨了,他隻想看著她的笑臉直到永遠,想用自己寬廣的肩膀為她撐起一片天空,想要將自己變成她永遠的後盾,他一直都是這樣衷心祈盼著呢。
這個女人果然如他所預料的那般漸漸的開始為他敞開了心扉。
尤其是這次的色達之行,他仿佛看見了勝利的曙光。
可今天晚上的兩杯酒,卻讓他感覺好像被狠狠的甩了兩個耳光,夏之意無意識間的慌亂,好像在告訴他——
你這個傻瓜,你這個蠢貨。
當年的事情真的如你看到的那麽簡單麽?
田慕宸會為了夏莫離殺女取心。
夏雋那麽恨邵家,當初真的沒有做什麽手腳麽?
“鈴——”尖銳的鈴聲陡然的響起。
邵瞿叼著煙,弧長的眼睛微微眯起,劃開接聽鍵:“說吧,有什麽事?”
“邵將,聖子這邊有所行動,夜裏三點,有一批貨將到達邊境。”
“他會親自去麽?”
“……”那邊沉默了幾秒:“他還在做晚課,估計不會過去。”
“唔——繼續觀察,不要插手,跟蹤下線,爭取將這一批貨截下來。”冷靜的吩咐著行動,邵瞿緊了緊手指,轉身看向躺在床上安然入睡的嬌美臉龐。
然後手指勾起沙發上的外套,走到她身邊,在她的額頭落下輕輕的一吻:“等我回來。”說罷,便轉身直接走出了房門。
剛推開門,就看見對麵的莫毅慘白著一張臉從裏麵走了出來,身上披著一件鵝黃色的運動外套。
清雋修長的身姿看起來就好像是一個高中生,尤其是那蒼白無血色的臉,顯得格外的脆弱。
突然,那張臉上露出燦爛的笑容,眼角帶著淡淡的挑釁:“喲,邵哥,你晚上和之意姐的戰況如何?腿軟了沒有?年紀大了戰況還這麽激烈,再出去也不怕腿軟麽?要不還是讓我這個小年輕出去吧。”
他在要求出去戰鬥。
邵瞿的眉眼沉了沉,靜靜的看了他一會兒,聲音帶著一絲的暗啞:“你看著她,我去去就回。”
說著,便抬腳就走,隻是還沒走兩步,又連忙的停下了腳步,目光幽幽的看向他青春逼人的臉:“還有,毛還沒長齊呢,別開口就是黃腔,真是白瞎了你這張臉。”
看著那囂張至極的背影消失在角落裏。
莫毅伸手摸了摸自己清雋貌美的臉龐,一臉茫然:“我的臉怎麽了,好歹當年也是蟬聯校草的人呢。”
真是沒眼光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