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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章 虛弱之下顯露的脆弱

  男人的心不由得軟了軟,眼底的冰冷也消散了些許,一把抓住她的手,溫聲安撫道:“睡吧,我誰都不會告訴的,我在門外給你留了兩個兵,沒有你的命令誰都進不來。”


  她紅著一雙眼睛,看起來尤為的可憐:“邵瞿,我今天本來真的做好了要將心髒給莫離的準備的,可是這會兒我後悔了,我想要活著,想要好好的活著。”


  他頓了頓,終究不忍心的將她的手輕輕的放在自己的胸膛,讓她感受自己穩健有力的心跳:“之意,你感受到我的心跳了麽?曾經多少次生死邊緣我都頑強的活了下來,我希望你尊重你自己的生命,沒有人是真的想死,莫離也不會,你要相信他,他一定會挺過去的。”


  “我真的……可以相信麽?”


  邵瞿人生第一次,沉重而違心的狠狠的點了點頭,不忍心看她的眼睛,鬆開她的手,開始整理自己的衣服。


  將最後一件披風披在肩膀上,憐惜的再她的發頂輕輕落下一吻,頭也不回的打開門走了出去。


  她聽到門外他低沉而沉穩的聲音吩咐著什麽,然後便消失不見,偌大的房間裏麵隻剩下她一個人,寂靜的可怕的聲音憋屈的仿佛要將她整個人的靈魂都給磨滅。


  昨天一天的訓練加上今天一早上那緊繃的神經,全身的疼痛終於洶湧的蔓延至四肢百骸。


  疼痛讓她咬緊了牙關,不讓自己發出呻吟聲。


  她的靈魂仿佛脫離了身軀一般,可那疼痛卻還是如影隨形。


  夏之意迅速的將運動褲脫掉,踉踉蹌蹌的衝進浴室,四肢宛如不是自己的一般,快速的放了一浴缸的熱水,微微發燙,迅速的脫光了自己,整個人埋入了水裏。


  溫熱的水瞬間包裹了她整個人,微微發燙的溫度讓她白皙的皮膚微微泛紅,隨著疼痛的緩解,屬於靈魂的疼痛才真正的襲來,再也忍不住的嚎啕大哭起來,臉上不知道是水還是眼淚。


  直到泡的渾身發皺,她才從浴室裏走出來,那種從靈魂到身體全部都虛脫的感覺讓她變得格外的虛軟。


  剛剛哭了一場,整個人從裏到外都舒服了不少。


  走出門就聽見電話的鈴聲響起,連忙從運動服裏掏出手機來,隻見上麵是一串陌生的號碼,她剛觸碰到手機,電話鈴聲又停了。


  就在她放下手機的一瞬間,那個號碼再次閃爍了起來。


  她猶豫著,終究還是接通了電話。


  帶著清冷傲氣,低沉穩重的男聲傳來:“夏之意。”


  “你是……”沙啞的聲音宛如破舊的大提琴,聽著刺耳又惹人心疼:“陸齊銘?”


  那邊靜默了一秒:“你在哪裏,我過來找你。”


  陸齊銘……


  這個曾經承載了她少女時期所有愛戀的男人。


  也是在她最需要的時候,徹底的將她一顆真心踐踏了,粉碎了她所有夢的男人。


  這會問她在哪裏,還要過來找她……


  不由得冷笑一聲,語氣微微冰冷:“過來找我幹什麽呢?將我抓回去?然後剖開我的皮肉,將我的心髒挖給夏莫離?”


  清冽的男聲在那邊微微歎了一口氣,仿佛帶著無邊的無奈:“之意,無論你相信不相信,今天的事情,我也是剛剛知道的……若是早知道的話……”


  若是早知道的話,他會拒絕麽?

  “我不會拿你的生命開玩笑,你知道的,之意。”


  男人的聲音帶著一絲堅決,可夏之意卻相信他,知道他這個人說一不二,人生中為數不多的背叛都是在他們倆的那段感情之間。


  隨口的報了現在的地址,便徑直的掛斷了電話。


  不到十分鍾,帶著滿身冰冷氣息的挺拔男人站在了帝錦酒店總統套房的門口,麵色陰沉的看著兩個穿著黑色西服,宛如保鏢一樣站在門口的門柱,可那門柱滿身的血煞氣息,昭示著他們的不平凡。


  他想要推門而入,卻被兩人攔住了去路,麵無表情的好不近人情。


  終究還是忍耐著性子撥通了女人的電話,很快,門從裏麵打開了,兩個門柱再也沒有權利攔住他的進入,而他也順利的踏入了這一方神秘的小天地。


  他走到那個穿著浴袍的女人麵前,看著她蒼白的臉,皺著好看的劍眉:“夏之意,你受傷了?”


  夏之意微微愣了一下,眼底閃過一絲狼狽。


  無論過去多少年,這個男人隻要出現在她的麵前,總會擾亂她的心緒,他和邵瞿的死纏爛打不同的是,那一身清冽醇厚的氣息,總是讓她忍不住的跟著顫抖,她轉過身去,怕他看見自己的狼狽。


  陸齊銘眼底劃過一絲惱怒,扯住她的袖子,想要查看她的情況,卻不想,用力過猛,亦或者女人太過嬌小,下一秒,柔軟馨香的身體就落入了他寬廣的懷抱。


  他的手猛地一頓,渾身的肌肉都不由自主的緊繃起來。


  那曾經在夢中出現過多少次的馨香女兒香此時就這樣堂而皇之的落入他的懷抱,夏之意掙紮著想要退出來,卻被他一手扣住下顎,猛地啄住她的兩片紅唇。


  夏之意的理智一瞬間拋卻到九霄雲外,原本就虛弱的身體此時更是格外的嬌軟,雙腿一軟就往下癱去,唇也順勢從那唇上離開,男人也猛地回過神來,一把扣住她的腰,強勢的穩住了她的身子。


  而她那緊繃的神經,此時也仿佛找到了最為熟悉的地方,這是她這麽多年來最熟悉的男人味,一種獨屬於陸齊銘所有的,幹淨清冽的男人味。


  無論之前說的多麽冠冕堂皇,拒絕的多麽堅決無比。


  終於在這最脆弱的時候,還是忍不住的落下淚來,她攀附著男人的脖頸,雙眼迷蒙的看著他:“齊銘……我好害怕……我好害怕,我差點死了……齊銘……”


  陸齊銘的眸色猛地一暗,彎腰將她從地上橫抱起,放在那張柔軟的大床上麵,嗓音沉穩中帶著隱忍:“別怕,不會再有人傷害你了。”


  夏之意腦海中還是滿滿的朦朧的感覺。


  她聽不見陸齊銘的聲音,她隻看見田慕宸那雙滿是絕情的眼睛,還要夏雋那雙平淡而虛無的雙眸,她不敢鬆開陸齊銘的手,唯有抓住這雙手,才仿佛有了點勇氣。


  感受到那雙手想要抽離,她的指甲狠狠的摳住他的手背,指甲深深嵌入他的皮肉之間,滲透出一抹嫣紅的血跡來,嬌軟的嗓音帶著哭腔:“莫離,對不起,我是個不該活著的人……我該死……”


  尖銳的刺痛沒有讓他的表情變換半分,隻是重重的反握回去,眼底忍不住的染上心疼。


  一隻手輕輕的牽著她的手,一隻手憋屈的從反向的口袋中掏出手機,無奈的歎息一聲撥通了助理的電話號碼:“今天我不回去了,請半天假,有什麽事情明天再說吧。”


  “可是,書記,下午還有一個會議。”


  “推了。”


  “就說我身體不舒服。”


  那邊明顯的有些錯愕:“書記,你哪裏不舒服麽?需要去醫院麽?”


  “不需要,你安排就好。”


  “好的,書記,還有其他需要麽?”


  陸齊銘低頭看著被褥之間已然進入半昏迷狀態的女人,原本蒼白的臉蛋此時莫名的升騰起一片紅暈來,雙眼緊閉著,眼睛下麵是隱隱的青灰,顯然已經累極了,伸手摸了摸她的額頭,劍眉忍不住的蹙起:“帶個醫生過來吧,地址我馬上發給你。”


  說著,便直接掛斷了電話,將剛剛夏之意發給他的地址轉發了出去。


  做完一切這才將目光落到女人的臉上,這些年為數不多的幾次見麵,這個女人都清冷的宛如雪蓮,聖潔的她都不忍心觸碰,可如今,看見她脆弱的躺在被褥間,仿佛回到了多年前在國外相依為命的那些日子。


  他喉結忍不住的滾動了一下,微蹙著眉,手指不由自主的摩挲著她因為幹涸而變得嫣紅的唇,千言萬語終於化作三個字:“對不起。”


  對不起,當年把你弄丟了。


  如今的我還有資格再出現在你的麵前麽?

  日思夜想的容顏如今近在咫尺,他卻不敢去褻瀆半分。


  “鈴——”


  突然,床鋪上小巧的女士手機驀然響起,將他的思緒從無邊的回憶中猛地拉了回來,他蹙起好看的劍眉,眯著眼睛看著上麵瞿哥兩個字,他十分的不想接。


  可做了半天的思想動作,還是劃開了接聽鍵。


  “邵瞿。”


  那邊靜默了一秒,聲音也很冰冷:“陸齊銘。”


  這是他們倆第一次這樣直麵對方,沒有硝煙萬裏,也沒有寒暄熱絡,兩個人都是驕傲的性格,不願意在對方那裏妥協哪怕一分,就這樣沉默著,終究還是邵瞿忍不住那顆關懷的心,率先開口:“她現在怎麽樣了?”


  “發燒了,情況不太好。”


  陸齊銘的聲音很平淡,可偏偏邵瞿從裏麵聽出一絲怒意:“你將她帶出來一個人扔在酒店,又何必詢問她的情況。”


  邵瞿不想和他解釋太多,隻平淡的拜托:“這幾天,你先照顧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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