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啪,不要臉
被邵瞿直白的話給噎了一口,邵城怒火中燒,卻不知該如何反駁。
畢竟,麵前高大的男人已經不是當年那個被他掉在房梁上吊三天的青蔥少年了,他銳利,堅毅,有著自己所有沒有的嗜血經驗,他隻要站著,就宛如一把最尖銳的槍,哪怕不動,都能用滿是的血氣將他淹沒。
他以前隻知道天龍營是個掙軍功特別容易的地方,雖然很危險,但是卻能為家族帶來特別多的便利。
尤其是在看見某一家的人在出特別任務犧牲時,雖然不能公布於眾,卻能夠在內部得到最多的資源偏頗的時候,那時候恰巧屬於天龍營的邀請書落在了邵瞿的手上。
邵城是恨邵瞿和他的母親的,那個強大又冷酷的女人。
結了婚不過短短一年,懷了孕生完孩子便又投入工作中,當她發現邵瞿的存在對她來說是累贅的時候,又非常堅定的將邵瞿扔回了給他。
每次見到邵瞿那清冷的眸子的時候,他都仿佛感覺看見了那個女人一般。
他愛著那個女人又憎惡著那個女人,所以,看見邵瞿也仿佛是看見了自己的失敗。
所以看見那個通知書的時候,他便毫不猶豫的要將他送入天龍營,可邵瞿卻拒絕了,他竟然為了一個女人拒絕了,拒絕的原因竟然是為了給夏之意一個溫暖的家。
多麽可笑的字眼,溫暖的家,從來沒有享受過家庭溫暖的人竟然有一天要給別人溫暖。
而且為什麽偏偏是夏家的人。
被田慕宸一巴掌打懵了,夏之意捂著臉一直站在邵瞿的伸手,一隻手緊緊的拽著他的衣角,仿佛隻有這樣才能平複心中的波動,曾經的田慕宸也曾經疾言厲色,卻是第一次打她。
而且,還罵她不要臉!
到底什麽是不要臉?當初陸齊銘已經結婚了她卻硬逼著自己和陸齊銘複合,那是要臉?
堂堂的上校千金,外交官的外甥女竟然被母親逼著去做小三,那是要臉?
哪怕是兩年前家人對自己的逼迫,她都不曾這樣的憎恨過自己的身體康健,她不願意去憎恨那個脆弱的挖如水晶一般的男人,她的半身莫離,可卻不妨礙她憎恨她自己,為什麽她才是健康的另一個。
就好像陸齊銘,隻因為蘇薔看起來更柔弱,就理所當然的拋棄了自己。
所以田慕宸是因為莫離看起來更柔弱,所以就理所當然的拋棄了她麽?
被邵瞿這冷硬的氣勢一逼迫,原本水火不容的氣氛已經溶於冰點,邵瞿拉著那纖細的手臂,滿是維護的將她掩在自己的懷中,靜靜的坐在沙發的邊上,而田慕宸則是坐在對麵的那一張沙發,而邵城這是坐在最頂頭的單人沙發上。
邵瞿都覺得最這裏感覺陌生了,畢竟他已經好多年不回來了。
“邵瞿你倒是很多年沒有回來了,怕是不是忘記了你爸爸了吧,雖然我不是你親生母親,可你爸可是你親生的爸爸,你該不會還在記恨你爸當初把你掉在房梁上的事情吧,那也是為了你的前途著想,不然你那時候跟一些不三不四的在一起,如今恐怕就沒有現在的成就了吧。”
尖酸刻薄的話自廚房門口倚著門框站立的中年美婦口中緩緩淌出,她是邵城現在的妻子洪梅,以前是文工團的,雖然不知道邵夏兩家究竟有什麽恩怨,但是這並不妨礙她每次遇見田慕宸就用話刺刺她。
田慕宸自詡是大家族的小姐,在嘴炮上顯然不是洪梅的對手。
如今洪梅罵夏之意是不三不四的人,田慕宸雖有心反駁,可一想到女兒跟邵瞿出去了一夜,竟然沒了底氣。
夏之意看著母親張口欲言又止的模樣,到底是心裏有些變涼。
“怎麽,回來以後連爸爸都不願意喊了?果然和你媽一樣,是個沒有感情的人。”洪梅的聲音很尖銳,她以前在文工團是唱名族的,有的時候說的開心,竟然像唱歌一樣。
猛地翻了個大白眼,整個人跟沒有骨頭似得掛在邵城的身上,年過四十,竟然像個小女孩似得撒嬌:“邵城你看,你兒子又是這幅德性了。”
邵瞿則是平淡著一張臉,淡然的望著她在表演,隻是在說道夏之意是不三不四的時候,握著她胳膊的手這才緊了緊。
仿佛吃定了他不會說話一般,洪梅挑釁了望了他一眼,眼底是慢慢的嘲諷。
夏之意不知道她哪裏來的嘲諷的底氣,隻覺得聽著邵瞿被這樣諷刺心裏竟然是滿滿的荒唐,不由自主的蹙緊了眉頭,反駁道:“不知道在洪女士心目中,不三不四的定義是什麽?如果我當當上校的女兒是不三不四的人的話,那麽你這個戲子出身的又是什麽人呢?不七不八麽?”
她雖然不知道邵夏兩家到底有什麽樣的恩怨,但是這並不妨礙她反駁洪梅。
看著那跟調色盤一樣五顏六色滿是屈辱的臉,夏之意心頭閃過一絲快意,她雖然性格冷淡,但是並不妨礙她的反駁,她是心理醫生,最知道怎麽攻擊別人的心靈軟肋。
洪梅最忌諱的就是她的出身,她和蘇薔的母親一樣,在這個大院裏,屬於夫人圈裏身份最低的,而田慕宸不巧,是夫人圈裏是娘家背景最雄厚的,所以所有人都若有似無的巴結著她。
所以就導致夏之意曾經在大院裏也是小公主一樣的存在。
或者說曾經邵瞿的母親也算是身份頗高的存在,但是她的身份不是靠的娘家,而是靠的她自己本身而已。
沒想到嘴笨的田慕宸竟然生了這麽一個伶牙俐齒的女兒,洪梅看向她的目光漸漸變得陰鷙,臉色也漸漸陰冷下來:“大人說話,什麽時候輪到你一個晚輩插嘴了,今天是你母親打到我家門上來,還指望我有什麽好話奉送麽?”
冷靜的目光閃了閃,夏之意倨傲的看著她。
打到門上來?這個洪梅未免太會小題大做了吧。
“洪女士,如果這樣說的話,那是否跟你也沒有任何關係呢?畢竟,這個家的女主人也不是你不是麽?”原則上來說,邵瞿的母親其實並沒有和邵城離婚。
離婚對他們雙方都沒有好處,邵瞿的母親需要好的仕途,離婚會在她的履曆上留下一個汙點,而邵城則需要她的助力,所以洪梅在這裏的身份其實很尷尬。
似乎沒有想到夏之意會敞開天窗直接把這層窗戶紙捅破,洪梅的臉色愈發的陰暗。
“你個臭婊子你說什麽?找死是不是?”邵威最害怕的就是別人提起他的身世,盡管他的母親住在大院裏,還以邵夫人自居,可所有人都知道,他不過是個私生子罷了。
無論他在外麵如何融入他們的圈子,和他交好的也不過是一些二世祖紈絝子弟,或者暴發戶的兒子。
那些真正的圈子的人物,心中認得永遠都是邵瞿這個人。
邵威怒吼的從門外衝進來,那玩世不恭的模樣早已變得暴虐無比,伸手就想抓住她的領子,卻不想一隻修長且骨節分明的大手一把握住他的手腕。
還未來的及抽手,便感覺一股如山嶽一般的巨力朝著他的手腕擠壓而來,緊隨而來的是無比的劇痛。
一直坐著未說話的邵瞿此時卻仿佛是那從睡夢中覺醒的雄獅,每一個動作的慵懶而充滿危險,麵前的所有人都仿佛是在他的狩獵範圍之內,隻是他懶得去狩獵而已。
“啊——”慘叫一聲,邵威慘叫著捂著手腕倒到一邊的沙發上去,豆大的汗滴從額跡緩緩花落,蒼白的臉色昭示著他的痛苦。
邵瞿知道,那一下至少他骨裂了。
早已被酒色掏空的身軀哪裏撐得住他的輕輕一捏,就這樣的人還想從政?
冷哼一聲,陰鷙的眼神落在邵城的身上:“我不是那個女人,我不在乎我的政績,我是個軍人,我隻用拳頭說話,曾經我打不過你,我隨你安排,如今還想來管我,先打贏我再說。”
對上那陰狠如嗜血標槍一般的眼神,邵城很沒出息的畏縮了一下,同樣都是上校,一個是染血的歸來的真勇士,一個是靠著資曆混上去的,孰優孰劣,盡在一眼之間。
邵城突然覺得有些後悔,也許他當初不該把他送入天龍營才對。
簡直是龍入大海,狼回叢森,如魚得水的很。
田慕宸隻惡狠狠的瞪了夏之意一眼,一把將她拽來自己的身邊,小聲的教訓道:“你給我不許和邵瞿接觸,邵家的人,都不是好人。”
一想到田慕嶺的身體,田慕宸更加的憤恨,看向邵瞿的目光宛如看著世界上最罪大惡極的人。
夏之意有些不可思議的望著田慕宸依舊嬌美的臉龐,她不敢想象,她的母親竟然將家庭的仇恨,放在她的幸福麵前,今天的她還不曾和邵瞿有什麽關係,若是他們真的相愛的話,豈不是要被棒打鴛鴦?
而且——
“可是小舅舅跟我說,邵瞿是我最好的選擇,因為他很愛我。”
不知為何,她這一次很想和她對著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