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邵瞿生氣了
電話那頭傳來那沉穩的聲音,仿佛具有安撫人心的力量,瞬間將夏之意心底的鬱悶擊潰,眼眶染上熱霧。
家中的逼迫,蘇薔的示威,一切都仿佛瞬間想起,心底頓時滿是委屈。
“邵瞿——”
聽筒那邊半天沒有人說話,邵瞿以為是手機信號出了問題,莫名的拿開手機看了看,卻發現信號沒有絲毫問題,剛準備掛斷重新撥通,就聽見電話那頭,一向沉穩堅強的夏之意,滿腹委屈的聲音傳來。
眼底劃過慌亂,連忙將耳機湊到耳邊,想到夏之意的家人,又想到那天在醫院遇到的陸齊銘,頓時十分不爽的一腳踹到旁邊的床頭櫃上:“是不是你媽又逼你和陸齊銘複合了?還是陸齊銘來找你了?”
無論哪一種情況,都不是他樂於見到的情況。
可是他如今卻無法走出這個醫院的大門,肩胛的槍傷還沒好,新的任務又已經下發了,這一去執行任務,又是幾個月,恰恰好,如今的夏之意正是需要人的時候。
如果再出現一個溫柔內斂的‘陸齊銘’。
他幾乎無法想象那樣的情景,他的之意還沒有愛上他,甚至還恐懼著他。
那樣的情景,他一定會瘋掉的。
電話那頭的夏之意依舊沉默,仿佛被他剛剛踹出的巨響給嚇住了,邵瞿響起夏之意對自己的恐懼,心頭愈發的煩亂,原本平整的頭發也被抓亂,看到門口站崗的小兵,更是鬱悶至極。
“你在那別動,我去找你。”仿佛下定了決心,安靜下來的邵瞿多了幾分銳利和沉穩。
說完電話就掛斷了,邵瞿在門衛兵複雜的目光中快速脫掉身上的病號服,轉身從櫃子裏拿出一套常穿的軍服,便開始換衣服。
由於肩膀受了槍傷,有些不方便,穿衣服都顯得有些動作遲鈍。
秋玉娜一進門就看見邵瞿穿不上衣服的窘迫樣,美豔的眉頭微微一蹙,眼底劃過暗色,語氣中帶上些許銳意:“邵瞿,你在幹嗎呢?不好好躺著。”
而且還赤果著精幹的身子,一臉焦急的穿衣服。
懷疑的目光上下打量著正在穿衣服的邵瞿,卻還是忍不住伸手替他拉了一把衣服,這才順利的將衣服穿起來,手速極快的將扣子扣起,語氣中帶著隨意:“謝了,我有點事,要出去一下。”
焦急的語氣中帶著凝重,那是在戰場上才能看見的邵瞿。
心中一頓,秋玉娜有些疑惑:“暫時沒任務,你這麽著急去哪裏啊?”
“有事。”伸手拍拍秋玉娜纖細的胳膊,朝著她露出一抹奸詐的笑:“老首長那裏就拜托你替我瞞一下啦,回來請你吃飯。”
看著漸漸遠去的挺拔背影,秋玉娜剛剛還在淺笑的唇線慢慢抹平,銳利的視線掃向站在門口一臉一樣的門衛兵,厲聲訓斥道:“看什麽看,都給我把嘴閉緊了。”
門衛兵身子一抖,連忙站直了身子,目不斜視的看著前方。
秋玉娜這才一臉煩躁的推門走了出去,一腳踢翻門口那冒著熱氣的飯盒,裏麵幾顆獅子頭滾了幾圈,徹底的停下來。
夏之意臉色蒼白的看著手中的手機,‘嘟嘟嘟’的忙音昭示著對麵的人有多麽的急切,剛剛對方一瞬間的暴戾讓她的大腦一片空白,還未回過神,對麵就已經掛斷了電話。
邵瞿生氣了——
滿心滿腦隻有這個想法的夏之意,顫抖著手從包裏翻出鑰匙,打開診所的門,直到進去喝到一口熱水,這才仿佛滿心的恐懼散去了一點。
邵瞿。
腦海裏的思緒翻騰不休,卻怎麽也逃離不了那兩個仿佛有魔力的字。
邵瞿——
氤氳的雙眸中閃過一絲迷離,靜靜的靠在沙發上,金色的陽光灑在她白皙的皮膚上,微眯著雙眼神思放空的看向門外的遠方。
偶有幾人從門口路過,張望一番後,終究搖搖頭又走了。
思緒飄飄忽忽,不願憶起的回憶瞬間充斥了大腦,那有著她不願看見的夢魘。
‘砰——’
鮮紅的血花自綁匪的胸口綻開,噴灑在被膠帶捂住嘴的她身上,也噴灑在了站在自己麵前的俊秀少年全身,少年淡淡的回眸,眸中的冷厲與嗜血,至今都無時無刻的困擾著她。
邵瞿。
舌尖呢喃滾落的名諱,明明是那樣一個溫暖的人,卻讓她不由自主的心生恐懼,她知道,這對邵瞿不公平,可是,卻不能阻擋她的下意識。
“喵——”尖利的叫聲突然在窗口響起。
野貓的叫聲不僅劃破了空間的寂靜,也將她從那思緒中猛地拉回了神,太陽已經西沉,初春的春夜還帶著點點涼意,夏之意不知道她在這裏坐了多久。
彎腰撿起不知何時落在地上的手機,田慕宸又打了好幾個電話,她沒察覺到,也不想接,隨意的將電話扔到一邊的沙發上,伸手攏了攏衣擺,這才又走到門口去。
天色漸暗,暮色四合,逢魔時刻。
門口的榕樹下靜靜矗立著一個挺拔的身影。
夏之意的目光落在榕樹下那熟悉的矜貴身影,心中猛地一痛,男人的身影依舊那麽強勢而霸刀,微垂的眸子卻帶著點點柔情,他依舊站在他一直站的那個位置。
強忍住想要轉身為他倒一杯熱水的衝動,理智和倔強告訴她不可以。
想想剛剛在同一個地方,蘇薔一臉冰冷的警告她,離陸齊銘遠一點,可一轉眼,那個人卻出現在這裏。
低下頭,自嘲的笑了笑,真是可笑的夫妻倆。
“喵——”再一聲淒厲的貓叫,春天了,貓咪也想要戀愛了。
手指緊緊的扣著玻璃門的把手,夏之意死死的咬住後槽牙,堅決不讓自己表現出一絲的軟弱。
軟糯的貓叫聲,驚醒了榕樹下沉思的男人,微微轉身,一雙淡薄而清淺的眸子隨意的掃過來,卻正好落在玻璃門內纖細的人影上。
她瘦了好多。
淡薄的眸底染上一抹心疼,心底劃過一抹衝動,想要上前將這纖弱的女人緊緊的扣在懷裏,想要去親吻她的唇,訴說他的思戀,他的渴望。
陸齊銘的心裏仿佛瘋了似得,想著這個女人。
往前走動兩步,想要上前去找她。
突然被一輛迷彩的軍用吉普擋住了去路,正好橫在他們二人之間,麵前失去了夏之意的蹤跡,陸齊銘俊秀的眉宇猛地一蹙,眸底劃過不悅的暗光。
吉普車穩穩的停住,很快熄了火。
車門被打開,一雙穿著軍綠色長褲的長腿從裏麵跨了出來,精瘦挺拔的身姿躍然眼前,淩利中帶著張狂的氣勢,一幅唯吾獨尊的架勢。
不是那不可一世的邵瞿又是誰?
下車的邵瞿拍拍給自己開車的小司機的肩膀,臉上帶著和煦的淺笑,轉過頭來,卻看見陸齊銘靜靜的站立在那裏,頓時臉色一沉,明顯的十分不爽。
帶著挑釁的意味,緩緩踱步走到他麵前,多日的修養,他早已不是剛受傷時的狼狽樣,此刻的他宛如一隻正在行走的獵豹,雙目緊緊的盯著自己的獵物。
涼薄的唇線一揚,勾出一抹邪魅的笑容,聲音中帶上冷意的揶揄道:“陸齊銘,下班了不回家陪伴嬌妻,來這裏做什麽?”
小跑過來的夏之意腳步一頓,臉色慘白如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