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章 後悔了,我想見她
從清平墟出來到蠻夷再前往金都,平禹不是必經之路,且穿過平禹後必定經過鹹洲琅琊灣,是個聰明人就不會走這條路。
因此到了平禹的時候九思真心覺得他家公子走火入魔了。
近日平禹又下了一場大雪,至今未融,這也是傅容玨他們會在平禹逗留的原因之二。
傅容玨的身體這幾個月輾轉勞頓後有些吃不消,更甚至他覺得去了一趟清平墟後他血脈裏有什麽東西正蠢蠢欲動,企圖將他一整個拆解入腹。
師父跟他踐行的時候麵色不是很好,他依稀猜出來點什麽,可終究沒深想下去。
總之,他的身體是愈發不好了,所以他繞道平禹,借口見一見雲曉讓她幫忙看看,其實隻不過是為了成全心裏那點見不得人的心思。
但到了平禹他又遲遲不動身了。
平禹近來最重大的事無外乎就是舒家千金染上了天花之疾的事,傅容玨主仆二人剛進城便道聽途說了這件事。
“公子,這天花之疾可不是什麽好治的病,上次雲長公子是不是說四小姐要到舒家過除夕,真是不碰巧。”他們主仆二人在平禹逗留,客棧用膳的時候旁邊桌又有人說起了舒家的事。
九思一個沒忍住說起了雲曉,沒想到傅容玨動靜頗大,偌大的客棧,他們身處一樓人多之地,傅容玨聞言蹭的一聲站了起來後自然惹來了一眾目光。
他裹著厚重的大氅,清瘦無血色的容貌被毛領圍簇著,不是簡單的驚豔一詞能夠形容的出來的,總而言之就是蓬蓽生輝。
九思被他嚇了一跳:“公子~”
傅容玨眉心擰著,心不在焉:“我要去舒家。”
九思一口氣差點沒上來,最後老老實實的和傅容玨去了舒家。
外頭下著細雨,裹著雪粒子打下來凍得人露在外頭的皮膚有種隨時都要裂開的痛感,好在到了舒家的時候就停了,隻是仍凍人的很。
傅容玨從馬車上下來的時候因為冷,渾身都一個哆嗦,讓人瞧了隻覺得這神仙氣的公子有了一點塵土氣。
芽兒藥房裏缺了一味藥材,太陽他們跑遍了整個平禹也沒找到哪家醫館有賣,平禹的春枝館又還要等三月開業,因此她前日和陸九親自去了郊外的山上找,到今天才回來,結果就看到了傅容玨和九思。
芽兒驚訝的不得了:“傅世子!”翻身下馬,芽兒便高聲喊道。
傅容玨已經在舒家大門前站了有一會了,按理說他都到這了也沒什麽好猶豫了,可傅世子想到之前自己堅定要避開小姑娘的心思……他就有點慫了。
傅容玨啊,他是傅容玨,竟也會對著一個小姑娘一而再的犯慫。
聽到芽兒的聲音,傅容玨眸光微動。
芽兒瘦的很多,身後是陸九,陸九背著一個藥簍子。
傅容玨見她瘦的臉上無肉的樣子,心一下子跳到了嗓子眼:“你家小姐……咳咳。”
“我回金都路過此地逢雪,想到舒家是雲亭的外家,便想著來借宿兩日。”
九思:……
沒想到你是這樣的公子,說謊不臉紅的嗎?
芽兒有些懵,能在這裏碰上傅容玨她已經是摸不著頭腦,這會又聽他說是要到舒家借宿的,她立馬連想到了前兩日二皇子也是來借宿了。
這是什麽操作?
平禹何時成了這麽受歡迎的地方了,一個兩個的。
陸九卻不像她這般木訥,眯了眯眼上前:“傅世子恐怕要失望而歸了。”
正對上傅容玨的雙目:“傅世子許是不知,前幾日二皇子也曾前來借宿了幾日,奈何我家小姐染了天花之疾,舒府實在是無從分心待客。”
“你說什麽?”傅容玨卻直接無視了二皇子這三個字,隻聽到他說雲曉染了天花,聲音陡然拔高。
芽兒也不知道是開了竅還是怎麽的,竟然明白了陸九是要用小姐用來堵容厲的借口來堵傅世子,所以認真的附和,並且表露出適當的哀淒:“確實如此,我家小姐這才染上沒幾日。”說著給他看陸九背上的藥簍子:“我親自去采藥呢。”
傅容玨已經信了,尤其是芽兒瘦著一張臉說確有此事的時候。
這丫頭是跟在雲曉身邊寸步不離的,雲曉也待她極好,若不是出了事,不可能叫她瘦成這樣。
他知道舒家女兒患了天花後就一直心中擔憂,今個聽到九思重提後更是忍不住就過來了,如今竟真的是好的不成壞的成!
那可是天花之疾啊!
傅容玨幾乎站不穩腳,本就蒼白無色的臉更白了幾分,好在九思扶住了他,也被他嚇了一跳,驚呼:“公子。”
陸九眼神瞟了瞟,和芽兒都是沒想到他的反應這麽大。
傅容玨沉了一口氣,抬眼看向芽兒,目光堅定:“我想見她。”
這個她是誰,不言而喻。
陸九和芽兒皆是一愣,扯謊騙傅容玨本就是為了把人支走,怎麽他還要見呢,就不怕被傳染上?
芽兒咽了咽口水:“這不太好吧?”
陸九也道:“傅世子身份高貴,若是染上了什麽,我家小姐和舒家就是一連九族也抵不過。”
傅容玨卻異常堅定:“請芽兒姑娘通傳一聲,今日我必定要見到雲曉不可。”
得,現在竟直呼其名了。
芽兒不知怎麽回答和陸九對視一眼後才道:“外頭冷,傅世子不如跟我們一起先進去再說。”
傅容玨活到二十多歲從沒有過心急如焚的時候,現下卻一刻也等不了,他隻想見見雲曉,看看她好不好。
他後悔了!
後悔當初自己那莫名其妙的理智和冷靜,後悔跟容若說什麽不會娶雲曉,更後悔跑去驚鴻仙子那裏說什麽天命姻緣的事了。
什麽天命姻緣,他連天定命薄也不懼,卻因為這區區姻緣就妥協了。
傅容玨悔的心肝都青了。
什麽天定姻緣,什麽驚鴻仙子,都不及一個雲曉來的重要。
傅容玨心中苦笑,眼睛也酸了起來,終歸是他不好,是他怯弱了。
“芽兒姑娘,請你務必告知你家小姐,我想見她。”
我要見她,我想見她,一字之差,天差地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