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1章 這樣也好
舒家處於壓抑時期，一點也沒有除夕將至的喜慶感。
可雲曉偏偏覺得舒家的空氣都比雲家要好上千萬倍，用過膳食後她要去看舒舒，結果剛提出來立刻被舒家一眾攔了下來。
“不行，曉兒，你表妹的病……會傳染，你和阿薛都不能過去。”說話的是舒舒的母親，她臉上沒有血色，差的不得了。
她的心情大概是整個舒家最差的，一直都沒有精神的樣子，可聽到雲曉說要去看舒舒的時候卻突然開口了。
小舅母紅著眼睛上前握住她的手：“我知道你擔心舒舒，可是這病不是平時咳嗽發熱，你萬萬是不能過去的。”
舒舒確診為天花之疾後大夫都建議把她送去郊外別院裏去，但舒家人都舍不得，不肯，隻在舒家大院裏騰出了一間院子讓舒舒搬了進去，又隔絕開來。
舒朗下了死命令不許任何人靠近，隻他自己帶著兩個丫頭和大夫守在舒舒身邊。
因此這段是就是小舅母也隻是守在院子外頭，沒能見到舒舒，他們都沒見過就更不可能讓雲曉去見舒舒冒這個險了。
可雲曉卻彎了眉眼：“小舅母，我若不親自去看舒舒，那舒舒又如何好的起來呢。”
舒家眾人皆是一愣，不明她話中意思。
雲曉看向舒安：“舅舅讓人送我和芽兒過去吧，剩下的您同外公外婆他們解釋。”
來的路上雲曉已經和舒安說好了要親自過去看舒舒的，這會聞言立刻讓身邊的小廝帶雲曉和芽兒過去，雲薛知道天花之疾的嚴重性，聽到雲曉要過去看舒舒的時候就有些擔心，一直沒機會開口，現在跟著她出來要一起去，然而麵對麵的想說什麽卻又被雲曉一個眼神就製止了，心裏更加的擔心起來，可看著雲曉堅定的模樣也隻微微歎息：“阿姐，你自己小心一些，我等你回來。”
說的好像雲曉要去出生入死一樣，雲曉隻點點頭：“我知道了，等會讓表兄他們帶你去休息，有什麽事不好意思跟外公他們說的就跟陸九說。”
雲薛撇撇嘴，足尖在地上劃拉兩下：“好，你去吧，我看著你拐彎再進去。”
雲曉知道他是一定要看著自己拐了彎才會走的，心中無奈讓小廝帶路：“走吧！”
芽兒推著她跟在小廝身後穿過庭院走廊，舒家大宅院子極大，而舒舒被安置在最東邊的小院子裏，從堂前過去著實要花一些時間。
一路上雲曉又跟小廝詢問了一些情況。
小廝知道的和舒安說的差不多，他們都沒見過舒舒，甚至是沒見過舒朗，隻是從小院子傳出消息來說情況不好。
一路到了小院子外，院子牆很高，還沒靠近就嗅到了幽幽的冷梅香。
小廝去敲門，沒一會從裏麵傳來丫頭的聲音：“誰？”
“我大老爺身邊的舒鬆，我帶表小姐過來看小姐來了。”小廝站在門前高聲說著。
腳步聲便急急到了門邊，吱嘎一聲，有些陳舊的木門打開了一個縫，從裏頭鑽出來一個小丫頭。
小丫頭上次跟著舒舒去金都見過雲曉，這會見了忙上前，隔了十來步跟她行禮：“奴婢見過表小姐。”
雲曉想了想：“無需多禮，你是叫太陽？”
太陽起身點頭：“表小姐記性真好。”
雲曉隻笑笑看向了舒鬆，舒鬆立刻又跟太陽說了來意。
太陽眉頭登時擰成了一團，咬著唇開口：“既是大老爺吩咐的，表小姐且跟著奴婢進來就是。”
“勞煩小哥送我過來，你這就回去回話吧，這邊不用管了。”
舒鬆聞言告退離去，芽兒才推著雲曉與太陽合力將她抬了進去。
院子裏種滿了梅樹，枝頭掛滿紅梅，雖未下雪卻也瞧著十分賞心悅目。
一進屋子太陽就又開口了：“表小姐能過來，我家小姐肯定是極為歡喜的，但有一件事，奴婢想告知表小姐，求表小姐一定要幫幫奴婢。”
太陽幼時有幸在天花疾下活了下來，這一次才能和另一個也得過天花的丫頭一起伺候舒舒，她們不怕傳染，可舒朗卻不是的。
“二老爺這兩日已經有了發熱的狀況，那些大夫從後門請進來，一聽到是天花之疾人也不見就跑了，院子裏已經有好幾日沒有大夫在了，二老爺不願意老太太她們擔心，隻叫奴婢們不往外說，也攔著不讓進來，更是連遺書都已經寫好了。”
說著太陽已經眼淚婆娑：“奴婢雖愚笨卻也知道大老爺能讓表小姐過來肯定是能保障表小姐的安全的，待會見到了二老爺和小姐，請表小姐好好勸勸二老爺和小姐吧。”
雲曉沒想到事情已經這麽嚴重了：“先帶我過去再說吧。”
靠近廂房後從屋裏傳來哭聲，是另一個丫頭的，雲曉心中沉了口氣：“推我進去。”
她先去看舒朗，聽太陽的話她這個小舅舅如今隻怕是絕望了，這人一病了本就不能喪氣，一喪氣了就是能好起來的病也給消磨的遲早斷氣了。
雲曉可不能讓他存著這樣的心理。
進去後果然看到床邊跪著一個小丫頭，小丫頭壓低了聲音哭著：“二老爺求您別再說喪氣話了，您和小姐肯定會好的。”
“咳咳，哭什麽哭，有什麽好哭的，我們家舒舒要是一個人走那得多害怕，這樣也好，有我這個做爹的陪著，這樣也好。”
小丫頭聞言，差點沒哭厥過去。
“小舅舅的話，我卻是一點也不樂意聽的。”雲曉的聲音突兀響起，讓兩個陷入在自己情緒裏的人都受了不小的驚嚇。
芽兒推著雲曉到床前，床上的舒朗看到她登時眼珠子都快瞪了出來連忙就坐了起來，咳咳幾聲：“曉兒！？”
下一句更是拔高的嗓門：“你怎麽能過來這裏，快出去，快出去！太陽，小西，你們兩個還不快把表小姐帶出去，快啊！”
太陽沒動，小西看見太陽不動，咬咬唇走到她身邊去也不動。
舒朗氣的不行，又怕驚擾到隔壁的舒舒，降低了聲音：“曉兒，這裏不是你能待得地方，你快出去。”
雲曉看著舒朗麵無血色，瘦了大半的模樣歎了口氣：“小舅舅我不怕這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