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以毒攻毒
雲曉又跟芽兒談了許多,芽兒也說以後都不會再管她這件事,隻是還是哭腫了眼睛,雲曉也不讓她繼續幫忙了,將她她趕回去休息去。
等芽兒回去了,雲曉才鬆了口氣,低頭看著吐著信子的顏青:“小顏青啊,要是以後芽兒知道了,估摸著要跟我鬧了。”
顏青吐著信子繞著她的手指回到手腕上圈成手鐲。
雲曉眉心鬱結著苦惱,滾著輪椅到窗前看了一眼院子裏的傅容玨:“也不知道芽兒看中他什麽了,一隻老狐狸!”
她的房間隔得比較遠,也不怕傅容玨聽到了。
原本裝死的顏青也抬了抬小腦袋,一溜煙就趴到窗台上去了,看著傅容玨吐著信子,小眼睛裏似乎還帶了一絲嫌棄。
雲曉被它這樣子逗笑了,心裏那麽一點苦惱也隨之散去。
到了夜裏她如約去了傅容玨的房裏,芽兒自然也跟著,就連陸一陸九也都一起過來了。
傅容玨覺得一個白天過去,芽兒那丫頭似乎對他態度可謂是驟然轉變,就連陸一和陸九兩個也對他有些敵意。
他隻以為是自己輕浮調戲了雲曉所致,沒有多想,還有些不自然的摸了摸鼻尖。
他生性冷清,這些年來能在跟前說上話的女子一掌可數,且皆是有些關係的,所以連自己也不知道為何麵對雲曉這小姑娘時竟屢次破了性子。
往他聰明一世卻想不明白這其中緣由,便索性不去深想隻隨心所欲,如此換個思路,傅容玨倒泰然處之起來:“我要如何配合?”
雲曉隻當做沒看到他的小動作,讓他在床上平躺著就好。
傅容玨便乖乖聽話的躺好了。
“待會世子若是痛了也請忍耐,本就是以毒攻毒之法,免不了遭罪!”雲曉先給他透個底讓他有個心裏準備。
雲曉讓陸一把他的左手袖子卷到手肘處。
因為怕燭火不夠亮,白日她讓陸一帶回來一顆巴掌大的夜明珠,照的整間屋子都十分的明亮。
雲曉的目光落到他的半截手臂上,或是因為這兩年病弱的關係,他皮膚分外白皙,甚至能清楚的看到皮囊下青色的筋絡。
雲曉隻瞥了一眼就偏開了視線,然後打開玉盒把知紅撚了出來,再十分自然的把它扔到了傅容玨的手臂上。
“咬吧!”雲曉的話音輕飄飄的落下,傅容玨就感覺到手臂刺痛,一瞬間就麻了,隻隱隱感覺那隻蜘蛛非但咬他,連同八隻爪子也鑽進了肉裏。
知紅被雲曉生生餓了好幾天,猛不丁的吃到血整個都激動起來了,八隻爪子狠狠的摳進肉裏,血登時湧出來將傅容玨的手臂染紅了。
雲曉眯著眼睛看了知紅一會才把視線移到傅容玨的麵上。
這才剛剛開始,他就已經渾身大汗,額角青筋拱著,緊閉著雙目死死咬著牙關,甚至渾身緊繃著,隱約發顫。
可見他正在承受莫大的痛苦,但仍死咬著牙關忍耐著,這一點是尋常人做不到的。
這些年她養蠱煉蠱也圈養了一些十惡不赦的人為蠱奴,常常隻給他們下了一些不入流的蠱蟲,發作起來他們就已經是哭天喊地,尋死覓活。
每每如此雲曉都沒什麽感覺,甚至極為厭惡。
雲曉的蠱術都是被囚禁的那三年裏當蠱奴的時候‘實踐’學來的,除了金絲蠱外幾乎人世間能夠尋得到的蠱她都體會過。
那時候她不能走又被拔了舌頭,前頭一年蠱王怕她躁動更是鎖了她的琵琶骨,釘了她的雙臂,每次蠱王給她種下蠱她痛的喊也喊不出聲,動也不敢動彈,隻能生生受著滅頂般的疼。
這樣痛著忍著到後頭兩年竟也慢慢習慣了,再難受的時候也隻哼唧幾聲,然後她就死了。
她看著傅容玨,不知怎的就想到了自己,冷聲開口:“若是忍不住喊出來也無妨,反正這兒偏沒人聽得見。”
她那時候到是想喊來著,雲曉忽的輕笑一聲,嘲諷味十足,也不知道是嘲諷自己那段極端歲月,還是眼前強忍著的傅容玨。
傅容玨聽到她的話時已經睜開了雙眼,他其實已經看不太清楚東西了,眼前隻有白茫茫的光有些幌。
可是他聽到雲曉的笑聲,循著聲音看過去的時候卻清晰的看到了她唇角微勾著的弧度——極度譏諷。
那小姑娘微低著頭,白皙的手指點著小青蛇的腦袋,龍須劉海偏在臉頰上,夜明珠的光照著是極為漂亮的,可傅容玨忽然就想,這是一個冷漠的丫頭,真真是連骨髓都是結了冰的。
雲曉察覺到他的目光,抬眸對上他的視線:“不痛?”
冷清的聲音,眸子裏卻帶了幾分溫度。
傅容玨猛地閉上眼,渾身的痛意也好像頃刻間襲來,他沒忍住從唇縫裏溢出來幾聲嚶嚀,下一刻真個人就側過身來蜷縮成了一團。
雲曉手疾眼快的把他的左手臂拉開,這才沒讓他這一番動靜給碰到。
傅容玨滿頭大汗,不少頭發絲混著汗水貼到臉上,慘白的唇開裂滲出鮮紅的血來,他另一隻手狠狠扒著床沿,木屑都扒了下來。
他大口大口的呼吸,汗順著鼻梁大顆大顆的砸到地麵,幾乎暈出一灘水漬來。
若是旁人像他現在這副模樣隻怕沒眼看,可傅容玨卻硬生生的折騰出另一種絕代風華來,饒是雲曉也挑了眉,眼裏蓄了幾分驚豔。
知紅還在拚了命的吸他的血,使得他整條手臂都呈現出了青色。
雲曉喚了一聲看傅容玨看呆了的芽兒,芽兒慌忙回神,還順手摸了一把下巴察覺沒有口水才放心的看向了雲曉。
雲曉沒眼看,眼角抽了一下:“用銀針封住他的穴道!”
芽兒自覺剛才看傅容玨看呆了有些丟臉,見雲曉好像不甚在意她才鬆了口氣,認真的用銀針封住了傅容玨左手的穴道。
如此知紅即便是再吸,也隻能吸幹這一條手臂的血。
知紅霸道,封住穴位不到一刻鍾,傅容玨的左手臂就已經完全黑了下來,雲曉撚著知紅,手指點了點它的背脊,它便鬆了口爪。
雲曉將它扔進玉盒裏,目光落到傅容玨如同幹屍一樣的手臂上,隻剩下皮囊裹著肉骨,當真有些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