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3章皇帝真懂了麽？
“你，你是一個閣老，是個斯文人，你說話如此粗魯，你到底要幹嘛？”皇帝被張閣老的態度氣著了，呼呼呼的直喘粗氣。
張閣老笑，“陛下覺得難堪了是麽？難堪是好事啊，至少說明陛下還要臉！”
“你大膽，自打朕進門，你便一直在侮辱朕，你難道當真以為朕不會殺你麽？”皇帝徹底怒了，恨不能一把捏死張閣老。
哈哈哈哈哈哈哈！
張閣老依舊是笑，他說：“就像當年殺莫家一樣，就像逼死小莫一樣，陛下殺我何難，殺便是了！”
這老頭子強硬起來，還真是蠻難對付的。
皇帝氣的吹胡子瞪眼，就差沒翻白眼了。
“你可知你在外麵說一句是非，對朝政有多大的影響？”或許是因為張閣老提到的自己心裏的朱砂 ，皇帝的態度終究軟了下來。
張閣老卻沒有見好就收，他冷笑著說；“我這老不死的也沒多少日子了，我孫女死不瞑目，袁國舅勢力如日中天，我對不起先皇囑托，也對不起太後娘娘厚愛，你說影響，我想請問陛下，你可曾仔細的去揣摩過袁國舅這個人，你可曾好好的去調查一下，袁國舅都被這陛下做了些什麽？陛下覺得我詆毀了你的皇親國戚，可這位皇親國戚，就快將陛下的兒子們都逼到絕境上去了，陛下卻還舍不得動他分毫，這天下要是被影響，那也是陛下自己造成的，與我何幹？”
“你……你確定看到了？”皇帝質疑張閣老。
張閣老便將自己親眼所見如實的告訴了皇帝，他說：“二皇子殿下是有錯，他錯在不該聽了袁國舅的唆擺，變成他手裏的工具，如今他遠走也是活該，但是陛下該正視一個問題，袁國舅的司馬昭之心，除了陛下，其他人都看出來了，大家都知道，他這樣是為了什麽，可陛下依舊覺得他是寒食的中流砥柱，這個中流砥柱，總有一天，會讓陛下如喪家之犬，被滿世界追趕，陛下若是還在意這天下是不是姓夜，就該正視起來，當年錯殺莫家，陛下承認便好了，何必因為害怕承認這個錯誤，而強行寵佞。”
聽了張閣老的話，皇帝往後退了幾步，他喃喃的說：“承認殺莫家，就等於承認了朕薄情寡性！”
這個他做不到！
“陛下難道覺得，您在民眾心裏是個好皇帝麽？”張閣老冷笑著說：“或許您也算得上是個好皇帝，但是您薄情寡信，寵佞奸臣，不顧親兒，是個傀儡這些傳言，早已深入民心，您g該好好的出去走走，看看大家對您的評價，這樣您就知道了，您到底在別人眼裏算什麽？”
張閣老覺得，自己說的已經夠多了，若是這皇帝還不醒悟，隻怕也無可救藥了。
說罷，他躬身退了出去，留皇帝一個人在他家大廳裏麵發呆。
很久很久之後，皇帝才搖搖欲墜的從張閣老家出去，走著走著，他又去到了長公主府門前。
這裏不光有他最心疼的女兒，還有吳學士這等與他少年為伴的好友，他彷徨不安的時候，總想跟吳學士說說話。
皇帝進門，最驚訝的要數長公主，短暫的驚訝後，長公主叉腰撒潑，“喲，這是什麽風啊，把皇帝陛下都吹來了？”
“馨兒，你過來，過來同父皇說兩句可好？”皇帝懨懨的伸手。
長公主卻防備的移開，“父皇剛對付完三兒，這是要對女兒下手了麽？”
“你說什麽？”皇帝原本心情就不好，被長公主這樣一質疑，更是氣不打一處來，說話的語氣也變得極為陰森。
可他對付的是他自己帶打的女兒，所以這招基本上對長公主沒用，她繼續叉腰撒潑，“難道不是麽，父皇若不是對三兒做了什麽，三兒至於現在都不敢與我們來往麽，雖然他從阿裏不說，但是女兒很清楚，他就是害怕父皇以後要殺他的時候，連帶著連女兒一起殺，可是父皇，我是母親的女兒，當年母親為了兄長甘願去死，以後為了弟弟，女兒也一樣甘願去死，不管三兒他如何保護，女兒都要陪著他的，女兒就這一個親弟弟，世界上就他一個至親，他若死了，女兒還活什麽，女兒還有臉活麽？”
長公主難得感性了一回，她淚眼漣漣的看著皇帝，那柔軟的眼神戳得皇帝心窩子疼！
“誰說父皇要殺三兒？”皇帝痛心疾首的問。
長公主抬著淚眼看他，“你不殺伯仁，伯仁卻因你而死，父皇對袁國舅的縱容，都已經讓他明目張膽的去燒三王府了，三兒幾次三番被人追殺，這一切的一切，您敢說跟您的袁國舅無關麽？您敢摸著自己的良心說，在袁國舅與三兒之前，您更偏愛三兒一些麽？您敢說，若是以後三兒與袁國舅到你死我活的地步，您會護著三兒，殺了袁國舅麽，您敢動他麽，您不敢，但是我家三兒敢，我家三兒孤立無援，也跟袁國舅逗了這麽久了，或許在父皇看來，三兒與國舅鬥，是W為了莫家，但是父皇似乎忘了，有家才有國，若是這家都被竊了，何談國？”
“你的意思是說，三兒是在拯救這個國家，而父皇我是在毀滅這個國家麽？”皇帝覺得，這世界就跟約好了一樣，紛紛都跟自己作對！
長公主笑了笑說：“父皇比誰都希望這個國家好，要不然也不會如此依仗袁國舅，可是袁國舅說的再天花亂墜，他是狼不是狗，他貪婪的性子改不了，若是父皇執意要將振興家國的任務交給一個袁國舅，那就等於在自尋死路！”
皇帝覺得，自己這一生收到的打擊都不如這一天多，他愣愣的看著長公主，第一次從這個孩子眼裏看到悲天憫人的大慈大悲，一如當年她的母親。
一如她母親臨死之前，看著他的那個眼神，一如她離開時的絕望與擔憂。
皇帝不禁想起，當年自己的母親，是如何的失望，兩母子是如何的生疏，想起自己這些年做的事情，想起一切的一切。
他發現，自己是該好好的審視自己了！
“喲，陛下，您怎麽來了？”是長公主的公公爹吳學士來了，見到皇帝，他也十分驚訝，連忙走過來躬身行禮。
皇帝看了吳學士一眼，淡聲說：“遠之啊，與我喝幾杯如何？”
“這……自然！”吳學士做了個請的動作。
至於兩人說了什麽，沒有人知道，隻是皇帝出來的時候，心情十分沉重。
長公主深怕自家公公被欺負，還特意跑過去親密的喊了一聲：“爹，我父皇沒欺負您吧？”
就連長公主家那幾個孩子，也都圍著自己的爺爺問東問西，卻無人關心一下皇帝。
皇帝的眼淚刷一下就下來了，盡管他如此寵愛這個孩子，可是從小到大，她從未對自己如此親密過，他也從未真的享受過所謂天倫。
“外祖，您不要難過，孫兒也想您！”長公主家小兒子四五歲的光景，最是天真無邪的時候，見皇帝眼淚下來，他連忙走過來安慰。
長公主見皇帝流淚，也軟了下來，走過來期期艾艾的問：“父皇，我也沒欺負您那，你別哭了！”
“馨兒啊，爹爹心裏難受！”皇帝像個無助的孩子一樣。
長公主心裏一軟，拉著皇帝的手說：“難受便不要去管那些俗事，好好的休息幾日，等休息好了，再大的事情，也都淡下來了！”
“你以後還恨爹爹麽？”皇帝像個無助的孩子一般問。
長公主眸色一黯，“你是我爹，我從來都不恨你，隻是我覺得您這樣對三兒不公平，不公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