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7章夜離殤痛苦的生日
“殿下，奴婢不是故意為難殿下，而是殿下要做的事情，是極其危險的事情，那陽春妮一個村婦，沒權沒勢的，家裏人也幫不上殿下的忙，奴婢隻希望王妃是能給殿下幫助的人，但是……”江嬤嬤知道，她錯了。
夜離殤站起身來，扶著江嬤嬤的手，將她扶到椅子上坐下，頓了一下，他才淡聲開口說：“江嬤嬤，您以為錦悅是良配，但是其實她從來不是，春妮她……她是真的很好，至少我心裏那些空缺的地方，她全部給我填滿了。”
“殿下……”江嬤嬤哽咽著，卻不知說什麽好。
夜離殤道：“原本我不該逼您，可是我舍不得她，也不願為難您，所以最後為難的人是我，好在她大度，並不逼我抉擇，她那個人，雖然做生意是一把好手，但是看人，卻全憑感覺，她若是覺得誰對她好，那她便會千倍萬倍的對別人好。”
“殿下，奴婢曉得了！”江嬤嬤低著頭，悶聲說。
夜離殤呼了一口氣，淡聲說：“江嬤嬤，今日府上發生的事情，想必您心裏也有底了，看似衝著春妮來的，其實是衝著我來的，杏兒到底年輕，也不懂人心險惡，那兩個孩子……嬤嬤能幫著照顧麽？”
“照顧小主子是奴婢的分內事，隻是他們都不喜歡奴婢，奴婢怕委屈了他們！”
“之前不喜歡你，是因為你對春妮和他們都有敵意，如今嬤嬤放下敵意，他們自然就會喜歡嬤嬤了！”夜離殤說。
江嬤嬤沉默了一會兒後，對夜離殤說：“殿下跟王妃隻管去忙外麵的事情去吧，奴婢一定會護好主子的！”
“好，那您早些休息……後天是母親忌日……我明日要去一趟青城山。”夜離殤說罷，轉身走了。
江嬤嬤看著夜離殤離去的背影，心有戚戚然。
“殿下，您要何時才能放過自己？”
這句話，沒人回答她。
翌日，夜離殤獨自出門，文藝雖然發現他的神色不太對勁，可每每話到嘴邊，她又問不出口。
她跟夜離殤兩人，都是些相對獨立的人，兩人也從不互相打探對方的秘密，聊天情之所至，聊到了，就說上了，若是對方不說，那他們都決計不會去問。
傷口若是被撕開，定然是疼的。
所以，愛人的方式千千萬萬種，跟對方相處自在是最好的方式。
文藝剛給孩子們做完早餐，江嬤嬤就來了。
看見她，文藝多少有些尷尬，江嬤嬤也一樣尷尬，畢竟不久前，她還仇視文藝得不得了。
“王妃，殿下讓奴婢過來照顧兩位小主子！”江嬤嬤率先開口了。
文藝連忙站起身來迎接她，“那就勞煩江嬤嬤了，夜一凡夜雪純，叫江奶奶！”
“江奶奶！”畢竟是小孩子，過去了半年時間，對江嬤嬤的敵意也早已忘記了。
江嬤嬤擺手道：“使不得使不得……”
“他們隻是孩子，江嬤嬤不必這樣……再說，莫家隻留下您一個長輩，您當得起。”文藝不善煽情，說成這樣，已經算是很不錯的了。
江嬤嬤當即淚目：“王妃，以前奴婢瞎了眼了。”
“沒事，若是我有過這樣的經曆，我也不會相信任何人！”文藝淡聲說。
江嬤嬤不再說話，隻坐在一旁，端起另一碗麵條，喂夜雪純吃。
過了一會兒，江嬤嬤道：“王妃，奴婢想求您個事？”
“您說！”文藝放下碗筷，看著江嬤嬤。
江嬤嬤尋思了很久，方才開口說：“奴婢想請王妃去看看殿下！”
“嗯？”文藝訝然的看著江嬤嬤問：“他怎麽了？”
“明日是我家小姐的忌日，也是殿下的生辰，從小到大，殿下最痛苦的日子，便是其他孩子最開心的日子。”江嬤嬤說著，眼淚又凝聚在眼眶裏。
文藝問：“他早早就出門了，我去哪裏能尋到他？”
“青城山，殿下去青城山了！”江嬤嬤道。
文藝點頭，“那孩子們就勞煩您跟杏兒看著，我去追他！”
“小姐的遺骨在青城山，您最好換一下衣衫！”江嬤嬤道。
文藝愣了一下，隨即反應過來，進屋穿了一套素白的衣服，將頭上的環佩朱釵全都卸下來，連耳環都沒留下，淡聲道：“今日誰在？”
“我！”青鸞從房梁上飛身而下。
文藝笑了笑說：“正好，帶我去追殿下！”
“走！”青鸞說話間已經帶著文藝飛身而去。
兩人在城門口追上了夜離殤，看見文藝，夜離殤有些愕然，他道：“你來了，孩子們誰帶？”
“江嬤嬤跟杏兒會照顧他們的！”文藝站在馬下對夜離殤伸手：“拉我一把？”
夜離殤知道，一定是江嬤嬤讓文藝跟過來的。
“我要去……”夜離殤的話沒說完，文藝就說：“我知道你要去做什麽，我們是夫妻，於情於理，我都要去給婆婆見禮，除非你覺得我們不是夫妻！”
喲嗬，還會道德綁架了。
夜離殤不知什麽叫道德綁架，但是文藝鮮少這樣糾結一個東西，所以他也不好再說什麽，拉著她的手輕輕一提，文藝就穩穩的坐在他懷裏。
說來也怪，原本涼薄的情緒，在文藝坐在懷裏的那一刻，竟消失了大半。
所謂青城山，其實隻是一座小山，山上有一座寺廟，特別簡陋的那種，寺廟裏麵住著一個主持，還有三個小和尚，小和尚見到夜離殤倒是很開心，踮著腳尖說：“離殤大哥來了，離殤大哥來了。”
“哎呀不得了了師父，離殤大哥破戒了，他抱著個女施主來了！”小和尚約莫六七歲，咋咋呼呼的連滾帶爬，進屋跟師父告狀去了。
文藝安坐在夜離殤懷裏，抬頭調侃他：“離殤大哥，你破的戒律可不少？”
“胡鬧！！”夜離殤輕斥，倒也沒怒氣。
文藝連忙斂住心神，不胡鬧！
兩人下馬後，夜離殤與文藝一前一後進了寺廟，就看見兩個小和尚拖著一個慈眉善目的老和尚從屋裏磕磕絆絆的走了出來。
“了塵大師！”夜離殤打了個稽首。
文藝見狀，連忙斂衽頷首，盈盈下拜，“大師好！”
“三皇子殿下與王妃折煞老禿驢了，折煞了！”老和尚是真親切，那慈眉善目的樣子，就像文藝在現代租房的那家老頭子，總是笑眯眯的說：“文藝啊，來來來，吃個西瓜……”
“禪房已經替殿下準備好了……一心，你去幫王妃整理一間緊挨著殿下的禪房……”了塵大師的話被夜離殤打斷，他說：“不必麻煩了，反正我都是打坐誦經，讓王妃住在屋裏便是。”
“如此，也好！”
兩人被領到屋裏後，那些歡脫的小和尚就沒一人前來打擾，屋裏陳設也很簡單，一進門就看見一塊牌位立在神龕上，兩旁各自擺了香爐，裏麵燃著香，牌位後麵放著白玉壇子，想必就是夜離殤母親的骨灰，。
牌位上書：莫顧紅塵。
是怎樣的傷痛，才讓那個女人連名字都不願留下？
夜離殤從進門開始，就十分低迷，他沒說話，恭恭敬敬的給牌位磕了三個頭，然後便坐在蒲團上打坐。
文藝也恭恭敬敬的磕了頭，她不會誦經，便規規矩矩的跪在地上，默默的看著夜離殤。
大約過了一個時辰，夜離殤睜開眼，他沉沉的開口道：“母親，我帶著藝兒來看您了，大姐她……她已經臨產，孩兒便讓姐夫將她留在家中了，今年，就讓我跟我娘子陪著母親可好？”
一陣風吹過，桌案上的牌位微微晃動了兩下，仿佛是給夜離殤回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