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6章腹背受敵，各自有理
文藝進宮後，便直接去了萬壽宮。
太後娘娘見到文藝，些微有些錯愕，但是轉瞬而已，她便慈愛的笑著說：“春妮來了啊？”
“春妮鬥膽，不宣自來，實在是沒了注意，還請皇祖母降罪！”文藝直挺挺的跪在地上，心裏卻在打鼓，以往來見太後，任何事情她心裏都有數，但是今日這事，她一無所知，害怕的情緒緊緊的揪著扯著文藝的心，讓她連呼吸都覺得無力。
太後娘娘倒是不知道出了何事，見文藝少有的麵色難看，她不由得緊張了。
“你先起來說話，出了何事？”
文藝思忖了一會兒後才開口，“皇祖母，春妮說幾句不中聽的話，若是皇祖母不愛聽，還請祖母降罪，現在很多人謠傳說二皇子離京是因為春妮，春妮不知其中緣由，若是有想必也是他對春妮出言不遜，皇祖母厚愛春妮而不得已，若是真要算錯，也隻能是春妮一個人的錯，此事與殿下無關，可現在三王府中有人無端被帶進宮，春妮實在想不出來是因為何事，便隻能往二皇子離京這件事情上想，所以……春妮想請皇祖母幫春妮打聽打聽，看是不是有人為難了殿下！”
“這是何時發生的事情？”太後娘娘在深宮浸淫了一輩子，不用想她都能猜到夜離殤的處境必定不妙。
文藝連忙說：“陛下的人剛走，春妮便進宮了。”
“來人啊，去打聽一下，看陛下那邊是為了何事？”太後娘娘的話停止了，但周遭卻沒有人出來說話，文藝知道，太後所謂的打聽，應當是去偷聽。
她也不動聲色，隻是將擔憂明明白白的寫在臉上。
朝堂上。
刑部那個衙役第一次站在朝堂上，緊張得額頭全是冷汗，當然這話是他們家尚書大人說的。
但是具體為何，也隻有他們自己心裏清楚了。
三王府的六個家丁，都是長期擔任門房工作的人，其中有四個是換班在正門，還有一個在側門，另外一個算是兼職門房，在門房有人請假或是生病的時候，就固定讓他去代替門房的工作。
這六個人卻不緊張，精神抖擻的站在朝堂上，一派大家風範。
“你，是刑部的衙役？”皇帝淡聲問。
“是……是……”那衙役在聽到皇帝的話後，雙腿幾乎無法支撐，顫抖得厲害。
皇帝假意沒看見，又問：“昨日你可曾送信給三皇子殿下？”
“回，回陛下，是的，昨日那三皇子讓我們看管的人在刑部大牢自殺了，尚書大人害怕三皇子怪罪，便讓小的去三皇子府上跟三皇子說一聲，小的被門房攔在門口，門房同小的說，三皇子不在府中，讓小的有任何事情，都跟他說，小的便將話與門房說了。”那人沒敢看皇帝的眼睛，全程都低著頭。
皇帝問：“那你可知那人是誰？”
“昨日當值的，是 這位同這位！”那人幾乎是毫不猶豫的指了其中兩人。
皇帝問太監總管華公公，“華公公，可對？”
“回稟陛下，三王府管家說，昨日當值的確實是這兩人沒錯！”華公公如實回答。
皇帝眯著眸子看夜離殤，又看刑部尚書，許久之後，方才淡聲說：“那雙方質證，可見過對方！”
“陛下，小的是三皇子府上的門房沒錯，昨日也確實是小的當值，隻是卻不曾見過這位官爺，而且這樣重要的事情，三王府從來不許小廝自己接收，即便殿下不在府中，也要告知管家，可昨日殿下分明一整天都不曾出門，卻不知這位官爺為何要說我家殿下出門了。”
“是的，小的也可以作證，昨日我二人值班，從未見過這位官爺，我家殿下昨日也不曾出門！”另外一個門房替夜離殤做了證明。
那衙役詫異的抬頭，指著兩人說：“昨日我明明就與你們說過了，你們為何要賴賬？”
“陛下，小人真的不曾見過這位官爺，若是見過，斷然不會一點印象都沒有！”兩人跪在地上，用視死如歸的大意表情說。
皇帝沒有說話，他看了夜離殤一眼，淡聲說：“現在你們各自說自己有理，朕該如何判？”
“陛下，小人真的見過這二人，這是真的，當時他們還……”那人的話沒說完，刑部尚書忽然走出來攔截他的話，“人家都說沒見過你，你一個人的嘴能頂他們兩人的嘴？”
那人便不再說話了。
夜離殤冷笑，“尚書大人的意思是我府上的人聯合起來說謊，欺騙父皇是麽？”
“屬下不敢，屬下隻是就事論事！”他說不敢，其實敢得很。
夜離殤躬身，拱手對皇帝說：“父皇大可以調查，這件事兒臣從頭到尾都不知情，若真如尚書大人所言，兒臣府中的人確實見過這衙役，那為何兒臣提前不做處理這個事情，今日父皇讓華公公親自帶人去的王府，這幾人也是在毫不知情的情況下被傳召，兒臣一直站在朝堂上，所有人皆可作證，他們如何能在朝堂上船串供做假證？”
“對啊，殿下若是真的有心要欺瞞陛下，讓那家人閉嘴不是最好的辦法麽，這訴狀既然能在那人死後第一時間出現在在金鑾殿上，就說明那家人不是臨時起意，要直達陛下麵前，沒點本事也做不到，此事太過蹊蹺，分明就是衝著三皇子殿下而來，還望陛下明鑒！”說話的，是丞相。
夜離殤拱手，給丞相微微行禮。
“此事既然已然發生，自然要給對方家裏一個交代，丞相既然已經說了，那便交由你去調查，三日後，朕要知道結果！”皇帝說完話，便起身拂袖而去。
夜離殤在皇帝離開後，也淡然離開。
那刑部尚書看了丞相一眼，兩人交會的眼神，複雜得讓人看不懂。
來查探的人將金殿上的情況告訴皇太後，皇太後當即怒拍桌案，“真是好大的狗膽，一而再的找三兒晦氣，去給我查，要將這件事一查到底，哀家就不信了，還有人真的能躲在背後攪亂宮闈！”
“皇祖母，孫媳實在是擔心殿下……”文藝沒有說完，但是皇太後卻聽懂了，她點頭對文藝說：“你先回去，稍後的事情哀家自會處理，你不用為難。”
“多謝皇祖母！”文藝規規矩矩的行叩謝大禮。
文藝出宮，卻見夜離殤站在馬車前，淡然的看著她。
“殿下，您沒事吧？”在外人麵前，文藝還是尊稱了夜離殤一聲。
夜離殤拉著她的手上馬車，坐定之後，他才說：“你怎麽來了？”
“家裏無緣無故被請了六個人進宮，我當然擔心了，你沒事吧？”文藝再次問。
夜離殤道：“有人告你不法經營，然後告我用權勢欺壓那日煽動大家鬧事的人，導致那人在獄中冤屈自盡！”
呃……
“那混蛋那麽怕死，怎麽可能自盡？”文藝都不相信。
夜離殤冷笑著說：“看來，這次想要我命的人，比夜江城還要強大。”
“不是他？”文藝一度以為，皇後跟國舅對夜江城被貶一事懷恨在心，所以才害夜離殤的。
夜離殤冷聲說：“不是，京兆府尹跟夜江城有大仇，那個人我了解，即便是再大的權勢，皇後也無法說服他出來跟我作對，還有丞相，嗬嗬，那個老匹夫居然也站出來了，他還將調查我的差事都攬了去，隻怕這次，他們若是沒落實我的罪名，就不會罷休了！”
“那如此說來，不豈不是腹背受敵？”文藝沒想到，她鋪子裏麵的事情，居然能牽連到夜離殤頭上。
夜離殤說：“這與你的鋪子無關，若是沒有你沒有你的鋪子，他們也會想各種辦法對付我，畢竟我是‘最受寵’的那個。”
說起自己是最受寵的那個人的時候，夜離殤的表情是如此的諷刺。
“不管以後會怎麽樣，現在先回去吧，皇祖母說，她不會袖手旁觀！”文藝說。
夜離殤就笑了，“龍衛一再為我出動，看來皇祖母已經動了心思了？”
“什麽心思？”文藝問。
夜離殤高深莫測的笑，沒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