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3章 勸說兩父女
經過一整天的短期培訓，我已經學會怎麽樣幫客人們加油。於是到了晚上，我就跟馮大姐值起了夜班。
小瓶子這次沒有像平日一樣，等到十二點才來加油站，而是提前了十幾分鍾。我迎著她走去，問她是不是又是要來加油。
她見我這個加油站的“新員工”沒有像其他人一樣遠遠地躲著她，還說可以幫她加油。高興的馬上跑回家，阿飛那輛“跑車”推過來。
我遠遠便看出了那是一輛紙車，處於好奇，想知道普通人看到的是一副什麽樣的畫麵。我把自己的靈力從眼部移開，用平常的眼睛來看了看。
隻見那阿飛還算有一點點靈力，可以把紙車變出跑車的幻象，而且透過前麵的擋風玻璃，可以看到一個頭尖額窄，無精打采的正常男人。想必，那就是阿飛生前的模樣了。
我等他們把車子停好在加油機旁邊，才走過去。阿飛下車的時候一臉的疑惑，似乎想不明白在這鎮子上有誰會願意幫他們加油。
見到我是個新麵孔，才釋然，原來是個新來的，不知道他們這些事。我偷偷回頭瞄了一眼收銀處，那裏還有馮大姐的身影？早不知躲到哪裏去了。
“喂！看哪裏呢？快幫我爸爸加油！”小瓶子見我到處看，不耐煩地對我說道。
我回過頭來，又學著這個壞脾氣的小女孩說道：“知道了！加什麽？加多少？”
小瓶子不知道加油還要分加什麽標號的，以為我是在耍她，小手一叉腰：“都說了加油了，還問加什麽？你是存心找茬是嗎？”
我苦笑一聲，卻不去理會她，而是看向了阿飛。
阿飛猶豫了一下，把一直在挖鼻屎的手指拿出來彈了彈，反問我：“你小子不知道我是誰嗎？真的要幫我加油？”
“我管你是誰！你到底加還是不加？”我想學他那種慢吞吞，吊兒郎當的說話方式，可是學不像，因為我沒有彈鼻屎的動作。
“喲！小子挺橫啊！”阿飛本來看似還在猶豫到底又不要給他的紙車加油，這時見我的態度不好，便和我杠上了：“你飛爺我加九十七號，滿的！我可先跟你說啊，加油的時候輕點，要是刮花了我的車，你打一輩子工都賠不起！”
我偷偷一笑，心想我就今晚的工作，酬勞就能買幾百輛你那種破紙車。但這些話在麵上卻沒有說出來，我往加油機裏插進小馬的油卡，輸入密碼之後提起油槍放進了油箱口裏。
“小子！你是不是真的找茬了？”阿飛看了一看我拿著油槍的手，又看了看我，說道：“你拿著個油槍又不按，單單放在那裏就可以出油了？”
“飛哥！就你的車我真按了出油，那還不得都往地上漏嗎？你是來假裝加油的，我就假裝幫你加，不算找茬吧？”我說著把油槍放回原處，又對他說道：“行了，給錢！”
阿飛聽了我的話吃了一驚，退後一步問道：“你……你說什麽？你是誰？”
“我說加滿了！叫你給錢！我是加油站的員工！”我說罷看看一旁一臉惘然的小瓶子，她似乎不知道我和阿飛在說什麽。
“原來你知道我的事。”阿飛冷笑一聲，又說道：“那你的膽子還算挺大的。行！多少錢？我給！”
“多少錢這個得看你喜歡，有的人幾千塊錢了事，有的人卻花了幾十上百萬。你覺得多少就多少吧。”我逼近一步阿飛，向他攤出手掌，像是真的等著他給錢。
“好啊小子！還說你不是找茬？”阿飛被我激得生氣了，乜著那對小眼睛對我說道：“加個油就敢問我要幾千幾十萬？你到底是誰？真以為我飛爺好惹是嗎？”
我冷冷一笑，指著小瓶子，繼續對阿飛說道：“單單是加油自然用不了那麽多，但我還得為這個小女孩準備身後事，你說用不用幾千幾萬的？”
阿飛和小瓶子都是一愣，隨機小瓶子大叫一聲便要上來踢我，卻被阿飛攔住。
“你什麽意思？”現在的阿飛臉上不再是那個吊兒郎當，玩世不恭的樣子。而是一臉的正經，平靜我盯著我。
我從他的眼裏看出了一絲殺意，估計我下一句話隻要有半點要對小瓶子不利的意思，他就會馬上撲上來殺了我。
我不禁心裏打了個寒顫，我見過那麽多惡人惡鬼，還從沒有誰的眼神比現在阿飛的令我害怕的。
我不敢再說狠話了，因為不管是幾個加油站老板的意思，還是我的本意，都不想跟他們起衝突。
“你不要這樣瞪著我。要害死她的人不是我，而是你自己！”
阿飛聽了又一愣，還是緊緊盯著我，等我說下去。
“你知道自己是什麽人吧，你跟她是不在同一個世界的。兩個不同世界的人長期生活在一起，如果不是有法力的高僧或者道士，就必被鬼氣所侵，遲早要死於非命的。”我見阿飛的臉上越來越難看，又說道：“你看看她現在，印堂發黑，眼窩深陷，臉色發白，這是一個正常小女孩該有的麽？”
阿飛聽了我的話，臉上早已沒有了那咄咄逼人的氣勢，真的去看看小瓶子，見果然真的如我所說。小瓶子的臉色的確是差，但真正的原因很大一部分是因為她最近長期地熬夜，每天在深夜出來找可以加油的加油站。
阿飛沉默了許久，忽然向我跪下，哀聲說道：“兄弟，多謝你的提醒，我不懂這些，隻是放不下兒女，誰知差點釀成大禍。請你想辦法救救她吧，我什麽都願意做。”
我見那麽容易便說服了阿飛，甚至本來想好的很多話還沒說。心裏不由得鬆了一口氣，表麵卻冷冷地說道：“我能有什麽辦法，她有沒有得救全看你自己。你若是一直舍不得離去，那就誰都沒有辦法救她。但如果你願意離開她，去你該去的地方，她不用誰來救也會沒事。”
“我走！我馬上就走……”阿飛毫不猶豫地說道。
“不！爸爸你要去哪？我不要你走！不要丟下我一個人！”沒等阿飛說完，小瓶子在旁邊便大聲喊道。
“小瓶子，你知道你爸爸發生了什麽事嗎？”我轉過身來，溫聲對小瓶子說。
小瓶子的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順著臉頰不斷流下，瞪著我說道：“我知道！我當然知道！但是……都怪你這個小白臉！你看你跟我爸爸胡說了些什麽！”
我苦笑一聲，說道：“我可不是胡說，不信你問問你爸爸。而且我還沒有說完，你要不要聽？”
“我不聽！你都是胡說的！”小瓶子朝我大喝，然後轉身扯了扯阿飛的衣服，說道：“爸爸，我們不要理他，我們回家吧？或者你的車子現在有油了，我們像以前那樣去兜風好嗎？”
阿飛緊緊皺著眉頭，嘴唇動了動，卻沒有說話，也沒有動身隨小瓶子離開。
“我準備說的事，關係到你爸爸以後過得是好是壞，你也不願意聽嗎？”我知道阿飛又在猶豫了，趕緊在下一劑猛藥。
果然，小瓶子聽我這樣說，不再哭鬧，靜靜地看著我。
“你們兩個長期在一起的話，不單止你會被你爸爸的鬼氣所侵蝕。你爸爸也會被活人的陽氣所傷，等以後上了魂根的話，他就不可以投胎了。到時除了灰飛煙滅這個結果，沒有其他的，你願意他這樣嗎？”
小瓶子瞪大了雙眼，將信將疑地看著我。似乎不是很懂我在什麽，但總之是會讓他爸爸很慘的意思。
“小瓶子，這叔叔說得對，雖然我也很想跟你一直在一起，但是……我每天跟你一靠近，就真的覺得很不舒服……”阿飛似乎是相通了，也跟著我一起騙小瓶子。其實他靈力低微，長留陽間會受陽氣所損是真，但那與跟小瓶子在一起沒有關係。
“真的嗎？爸爸？”小瓶子又哭了起來，但這次是靜靜地流淚，並沒有大聲地哭鬧。
我強在阿飛說話之前就對她說：“你爸爸說的是真的，我其實不是什麽加油的，我是道士。而且我跟你們平時見的那些道士不同，小瓶子你應該還記得昨晚在我車上見到的姐姐，普通的道士能有那種東西嗎？”
小瓶子這次似乎是信了，擔心地看著阿飛。而阿飛則問我：“那，這位道長，你說我們現在應該怎麽辦呢？”
我歎了口氣，說道：“首先你們以後不能再來騷擾鎮上的加油站，我是被他們請來的。你的車又不用加油，別再這裏搗亂。然後你趕緊去找個道士，隨便找個可以做法事超度的就行。幫你超度一下，趁現在還有機會，趕緊去投胎，下輩子說不定還能跟小瓶子見麵。而小瓶子，隻能……去孤兒院了。”
阿飛聽了，說道：“加油站我們可以不來了，超度的道士也容易情，但是讓我女兒去孤兒院的話……”
“對！我不願去孤兒院。”小瓶子也急著大喊道：“去哪裏都可以，我就是不願意去孤兒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