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章 鬼醫李拾
我把李拾帶回道觀，給老單縫合脖子。又問老單群鬼的下落，以及有沒有見過老簡。老單說群鬼包括老簡，被李牧那夥人用三世鏡照過之後，心裏便什麽想法都沒有了，乖乖地跟著他們往鎮子的西邊走去。
至此，我終於知道了老簡的下落，好想立即趕過去把老簡和他的兄弟們救出來，好完成我的諾言。但聽到白綾卻說。
“我聽說他們本來是想把你們全都殺了，但後來又說留下你們還有用，你知道他們要你們幹些什麽嗎？”
“哦對，是有這事。”老單托住自己的頭部，讓李拾縫合，全身都不敢動，隻斜眼看了下白綾，說道：“差點忘了這重要的事情。他們開始的時候是想殺死我們，但後來那個老一點的道士叫留下我們，又說要讓我們來衝進一個道觀……叫什麽觀來著……”
“三世觀？”我接口說道，心裏很是佩服白綾的心思細密，讓我來的話肯定漏掉了這重要的一環。
“沒錯！就是三世觀。”老單又把眼睛斜到我這邊來，奇怪我怎麽會知道：“我想他們肯定是要做什麽壞事，那就是叫我們去送死，鬼衝進道觀，唉……也不知道那道觀是哪裏惹到了這幫惡人，連累了我們。”
“我們這裏就是三世觀。”我冷冷地對老單說道：“是我們連累你了，真是不好意思了。”
“啊，啊？不不不！我不是這個意思！” 老單大聲地說道，嘴巴上的動作差點牽動了脖子，趕緊又把聲量放低下來：“你們都是好人，肯定是他們的不對。都怪那幫惡人，都怪他們……”
我不耐煩地朝他擺擺手，說道：“別廢話了，趕緊帶我們去找老簡，我當時答應了救他們出來的，再說還有你的兄弟們。”
“老簡也是我的兄弟。”老單聽我說要去救他們，先是一高興，然後臉上有黯淡下來，說道：“我和老簡帶著兄弟鬥了好幾年，其實都鬥出感情了，他們也是我的兄弟，少了他們我們的日子也過得沒有味道。但是……”
“但是什麽？”我見他露出一臉的難色，有點著急，以為他是害怕了，不敢再帶我們去找老簡，站起來正要發火。
白綾拉住我，摸摸我的背，溫聲對我說道：“道長你別急嘛，我估計他隻是也不知道老簡他們被抓到什麽地方去了。”
老單感激地瞥一眼白綾，歎氣說道：“這位姑娘說道對啊，我隻是被鏡子照過後醒得比較快，趁著他們去扶受傷的道士，偷偷溜出來的。我試過想把旁邊的兄弟叫醒，但沒辦法，隻好自己先溜了，至於他們被抓到哪裏去，我也隻知道個大概的方向而已。”
我無力地頹坐到石凳上，鎮子的西邊幾十裏全是山林，那麽寬的地方，要怎麽找他們呢？再說也隻是老單看到的時候他們往西，如果老單走後他們改了方向呢？
紅絹黑麻和周老頭都要看護道觀，以防他們忽然進來偷照骨鏡，單是我和白綾，如果他們一直躲起來的話，想要短時間找到老簡，簡直是不可能的事，這麽想來現在的線索就等於是沒有線索了。
紅絹像是也想到了這些，見我不開心，也跟著皺眉頭，說道：“不要我明晚也跟你們去一起找吧。”
“那不行。”白綾輕輕地搖搖頭，說道：“看來這不一兩天就能找到的了，再說剛才老單也說過，他們隨時會叫一幫鬼來衝擊道觀。現在這種情況其實很是危機重重，你和黑麻周老伯絕對是寸步不能離開這裏的。”
我很讚成白綾的意見，他們在暗處，我們在明處，本不該輕舉妄動的。還有一點她沒有說出來，二師兄雖然被我們傷了，但我還有七個師兄，加上我走之後他們收的徒弟，還不知道有多少人呢。
想罷點頭說道：“嗯，除非我們已經明確知道老簡他們被抓到什麽地方，不然還是不要有大動靜的好，守住道觀他們就不會走遠。”
白綾欣慰地看看我，笑著說道：“小道長說得對，你考慮問題變細致了。我們現在不用心急，既然他們留下那麽多鬼不是為了吃靈魂練邪術，那就不用太擔心。如果有耐心，他們始終是會自己來找我們的。我覺得我們還是按照之前的計劃，白天我留在觀裏，晚上就和你出去找他們，但不要走太遠了。”
這白綾說得是有道理，但怎麽把我說得像是一向考慮問題很不細致似的？我正要說什麽，卻見李拾已經完成了縫合，站起來擦汗。再看老單的脖子，神了！居然一點都看不出來曾經斷過。
老單試著慢慢放開托著頭的手，沒掉下來。他心裏一高興大笑一聲，跟著又試試左右輕輕晃動一下頭部，非常自然。搞得他再也坐不住，起身握住李拾的手，從嘴裏湧出一大堆感謝的說話。
李拾被他說得有點不好意思，又被他冰冷的手握得有點害怕，加上被我們稱讚。一臉的不自然，跟我們謙虛了句，就說要回去看看老人，跟我們告辭了。
我本來想讓紅絹去送送他回去，雖然說天就要亮了，但道觀離鎮子的路太遠。他看了看紅絹沒有影子的腳下，微微身子一顫，直說不用，而老單說要送他，他更是不願意。沒辦法我隻好把周老頭叫醒，送他回去。
看著周老頭和他剛走出門口，一直沒有說話的黑麻過來拍拍我的肩膀，對我說：“小道長，這一位大夫不是一般的人呀，你怎麽都遇上些快絕種的大人物呢？”
我奇怪地看著黑麻，不明白她說的是什麽意思。我也覺得這個李拾的技術好得配不上醫科大學學渣的稱號，但要說他是個大人物，還是快要絕種的那種，那就有點誇張了。
黑麻見我一臉的懵懂，又看看白綾，見白綾也是搖搖頭。咧嘴一笑，得意地說道：“你們幾個人是太年輕了，見識少！你們就顧著跟老單說話，我是一直注意李拾這小子一針一線的。人類的縫合我是見過的，會有一段一段的黑線露出來，你們仔細看看老單脖子縫合的地方有沒有？”
我拉過老單，老單聽這樣說也配合地把頭側到一邊，讓我們看他的脖子。果然看到不到一絲一毫的痕跡，連針孔也沒有，還散發出一股淡淡的香味，像是什麽名貴中藥藥材的味道。
“這是……幻術？”我看了很久不得其解，李拾是怎麽做到的，便問黑麻：“是老單給我們的小幻術？就像鬼老師那樣，有時看起來像是個正常的老師，而不是摔死的模樣？”
黑麻看著我們都不得要領，心裏賣關子的惡趣味也玩夠了，便說道：“小道長說的有點近似了，有一定靈力的鬼怪都有兩個形態，一個叫原形，一個是幻形，靈力高超的鬼可以有各種各樣的幻形，但這些幻形是假的，很多的道術都可以讓鬼怪顯出原形。鬼的靈力越是高強，就越難讓他顯出原形，不過就算鬼的靈力再高，原形本身是不會改變的，多是他們死亡時候的樣子。”
黑麻頓了一頓，也扯過老單，指著他的脖子繼續說道：“老單的靈力不強，哪裏能變出幻形？他的原形就是腦袋斷掉，但你看現在，這就是他的新原形，不信你貼上定神符看看。”
“那到底李拾是怎麽弄的？”我聽明白了黑麻的意思，老單現在的脖子是真真實實的，沒有一點玄虛，更不是幻術。
“世上隻有一種人可以做到這種修複鬼怪原形，或者幫鬼怪治療受損靈力的事。”黑麻嫌我插嘴，用手指指我示意我閉嘴，接著說道：“替你們人類看病療傷的，叫大夫。而專門替鬼怪療傷的，叫陰大夫，也叫鬼醫，和小道長你的鬼差一樣，在人間都是快要絕種的行業了。”
在場的人都大吃一驚，專門為鬼療傷的鬼醫！？我更是聽都沒有聽說過，不過想想也對，人間可以有鬼差，為什麽不可以有鬼醫呢？我忽然有想到一個問題，便又問黑麻：“那鬼醫替人類治病會怎樣呢？”
黑麻不緊不慢地說道：“在我那個年代，大多數高明的鬼醫都不懂替人治病，畢竟操作很不一樣，替鬼治病需要的是鬼醫本身的靈力，而替人治病需要的是望聞問切的知識與經驗，鬼醫的感觀本來就和普通人不一樣，要學起人類的醫術，有一定的難度。”
我開始有點明白為什麽李拾和李老人替人治病都是很一般般了，在學校考起試來也是學渣，原來是他治療的對象本身就搞錯了。看樣他們也不知道這回事，我心裏暗暗打定主意，要找機會跟他們說明一下，二是要改變先前的打算，想辦法把這個鬼醫李拾收到門下，以我一個專門破壞殺伐的鬼差的行事之道，沒有比一個反過來能治療鬼怪的徒弟更合適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