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真正的幻術高手
我聽到了關於鬼老師,韋校長和莎莎另一個版本的往事,想不到鬼老師竟是那麽個沒有人性的畜生。實在忍不住,罵了他一句,他便要先找我下手了。
“你!不想他吃苦頭的話!自盡!”鬼老師揪住我的頭發,把尖尖的指甲伸到我的太陽穴前,轉身對紅絹說。
紅絹是我們這唯一還能自由行動的人,但她又怕自已一有動作,鬼老師便讓老大殺了我,所以一直都不敢亂動。
“紅絹,不要管我!你先走!”我大聲叫道,雖然我猜紅絹這時候肯定不會聽我的。
紅絹果然沒有動,既沒有自盡,也沒有先走。隻是臉上剛才那急得不知所措的神情沒有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異樣的平靜,帶著微笑,溫柔地看著我。
我熟悉這種表情,很像是黃老頭離我而去那時的表情,那是看開了一切,準備平靜地迎接死亡的表情。
“不!不不!紅絹!”我急得快要瘋了,對紅絹大喊:“別做傻事!你快走!別讓人一鍋端了……紅絹!”
紅絹還是沒有動,笑著說道:“我救不了小道長,如果小道長死了,我在這世上也沒什麽意思了。最可惜的是我已經死過一次,不能說來生再和小道長相見。”
“嘎!嘎嘎!”鬼老師怪笑著,眼裏滿滿的滿足感,指甲又向我靠近了一點,對紅絹大叫:“快!不然我就要讓你的小道長受點苦頭了!”
紅絹眼睛始終沒有離開我,慢慢地抬高她的鬼爪,對準自己的胸口,微笑著對我說:“小道長,我這輩子最幸福的事,就是能遇到你。”
我覺得一片鮮紅的血把我眼前的世界都染紅了,紅絹的手插進了她自己的胸膛。這個生前受盡世間煎熬,死後也沒有過上幾天好日子的千金小姐,就要煙飛雲散,化為虛無了。
樹木,花草,池塘,小徑,天空,雲朵,甚至月亮,此刻在我眼中都是紅色的,紅絹的的紅,紅絹那身嫁衣的紅,紅絹害羞時臉上的紅。
我自私地想,如果再有一次機會,我絕對不會管鬼老師的這些閑事,我絕對不會踏進這學校半步,如果還有一次機會,我隻願跟紅絹平靜地呆著,吃她做的東西。
我痛恨自己,作為一個男人,作為一個道士,卻沒有本事保護這個善良,單純的姑娘,反而要她為了讓我少受痛苦而魂飛魄散。
我後悔不已,為什麽不聽她的?悄悄帶著老大溜掉便什麽都好了!,為什麽要好奇看看鬼老師想幹些什麽?
我感覺麻木,看著倒在地上慢慢消失的紅絹,除了流淚,我什麽都沒做。恍惚間鬼老師好像大聲笑了,又好像說了些什麽,也好像過來又扇了我幾個耳光,而我對這些毫無感覺。
我隻想靜靜地看著紅絹的消失,記住她最後的樣子。
冰冷的刀鋒劃過我的脖子,我似乎感覺到我的皮肉和血管裂開,似乎感覺到我的血液噴湧出來,似乎聽到了莎莎大聲的哀號,也似乎見到了老大看看手上的刀,又看看我那不敢相信的表情。我倒在地上,我覺得這一切都無所謂了。
我隻想好好地回憶紅絹的以往,記住她生平的點滴。
我四周又變成了灰色,慢慢地變暗,最終成為黑色。這跟我一生所見的任何一種黑都不同,是一種無法形容的,讓人絕望中又感到平靜的黑,我閉上了眼睛。
……
我忽然又睜開了眼睛,因為我覺得不對勁,我怎麽好像聽到了鬼老師的慘叫?
我沒有聽錯,此刻鬼老師正看著他自己的胸口,一隻手從他背後插進去,從前麵穿了出來。那是一隻很白的手,是那種皮膚白皙,如白玉般的潔白,而不是像鬼怪的那種沒有血色的慘白。
鬼老師慘叫過後,慢慢地轉過頭。
“啪!”
還沒等鬼老師看清後麵的是誰,便被那人狠狠了抽了一耳光。
“這是替小道長還給你的!”
白綾的聲音!是白綾!白綾回來了!
鬼老師被抽得轉了一圈,趴到地上,捂著胸前的傷口爬不起來,目瞪口呆地看著白綾。又看看我和紅絹,再看看剛才我和紅絹躺下的地方,最後看看站在紅絹旁邊的莎莎,和坐在我旁邊的老大。
“啪!”
滿臉猙獰的白綾又上去扇了鬼老師一巴掌,看來鬼老師剛才扇了我多少下,這次也要被扇多少下了。
我一個激靈,怎麽我會站在這裏?剛才我不是被隔斷了喉嚨,死了嗎?而我現在卻毫發未損地站在路邊。
我趕緊往旁邊看,紅絹!紅絹沒死,也正在吃驚地看著我!
紅絹驚呼一聲,撲上來抱緊我,抱得很緊很緊!
我也來不及覺得不可思議,隻是高興,非常非常高興!也抱緊紅絹,抱得很緊很緊!
“哎喲!你們這就不怕黏到一起去呀?”
是黑麻的聲音,我們聽了趕緊放手,紅絹蒼白的臉上飛起紅暈,低著頭轉過去抱住黑麻的手臂。
“還小道長……遇見你……是我這輩子最幸福的事……哎呀,那個羞得!”黑麻學著剛才紅絹的表情。
“你……”紅絹的臉頓時全紅了,幹脆把頭埋向黑麻胸口裏,小聲說道:“都怪你……你是故意的!”
我笑了笑,沒理會她們繼續打鬧,定下心神看看旁邊。莎莎,我,紅絹,黑麻都站在離剛才挺遠的路邊,老大受驚過度,癱坐在一旁的石凳上。
除了莎莎真的受了傷,其他人都是一點事都沒有。我抓抓腦袋,這是怎麽回事?
我看了看氣衝衝的白綾拎著鬼老師的衣領,高高地舉起手掌。估計她暫時沒有時間回答我的問題了。便轉向黑麻,問道:“黑麻,這事怎麽一回事?”
“是幻術呀,那小子想跟我比幻術?他還差兩百年呢。”黑麻被紅絹纏的正緊,雙手把紅絹的頭往外推:“哎呀!去抱你小道長去。”
我眼睛一閃,頓時明白了,我被鬼老師扇第一掌的時候看到的那兩個人影就是白綾跟黑麻。那個時候在場的所有人,包括鬼老師在內,便都中了黑麻的幻術。難怪鬼老師被白綾抓穿胸膛的時候根本沒反應過來。
好厲害!好厲害的幻術!鬼老師的幻術雖也是厲害的,但他隻能讓我走東邊卻以為自己走了西邊,我打了紅絹卻以為自己打的是鬼老師。但絕不能讓我以為自己做了某件我並沒有做的事。
而黑麻的幻術,可以做到讓我們幾個都不知不覺地走到她身邊,卻以為自己還在原來的位置受死。紅絹以為自己出手自殺了,但其實她隻是站著一動不動。還有我那被割喉即將死亡的感覺,太真實了,真的感覺自己的靈魂快要出竅。還讓那個本身就精通幻術的鬼老師一個人在空地裏大笑,大罵,控製早已不由他控製的老大,甚至扇了幾巴掌空氣。
厲害!厲害得有點恐怖了!
白綾打夠了,把鬼老師往地上一扔。整了整衣衫,又變回那個傾國傾城的白綾:“小道長,要怎麽處置他呢?”
我看了看已經坐到地上的莎莎,說道:“讓莎莎說怎麽處置吧。”
莎莎的傷挺重的,有點虛弱地說道:“……怎麽處置那還用說嗎?……不過我想韋校長也能看到這一幕……”
我點點頭,忽然又想了一件事,便問莎莎:“你是不是見過周老頭?”
莎莎愣了會,一時不知道我說的是誰。
白綾掩嘴笑了笑,指著遠處的草叢,說:“不一直在那邊嗎?開始被那個老師迷住,現在被黑麻迷住,喂黑麻,讓周老伯過來吧。”
黑麻都沒有什麽動作,我便看到周老頭果然從那草叢了站了起來,四周看看,拍了拍自己的額頭,然後向我們小跑過來。
周老頭跑到我們跟前,把我往旁邊一撥,蹲下問莎莎:“莎兒,你沒事吧,這傷是怎麽了?”
我說你這老頭什麽意思?敢情我就是個擋路的?把我撥開就不用理了?扔酒瓶子,弄傷紅絹的賬我們還沒有算呢。
我還沒來得及罵幾句周老頭,就聽到莎莎說:“大伯,我沒事……受點上不要緊……能報仇就行。”
大伯?難怪都姓周,原來莎莎是周老頭的侄女。
“周老伯,你手裏那著那些東西,最好就要太靠近他了。”白綾微笑著說道。
我這才仔細看,周老頭身上貼著能看到鬼的符文,手裏更是拿著一疊黃道長生前畫的網鬼符。
“哦對!”周老頭聽了趕緊往旁邊挪了挪,看樣子比莎莎還有害怕。
就在這個時候,被紅絹抱的緊緊的黑麻忽然轉頭往鬼老師一瞪,眼裏的光一閃,可惜已經遲了。
周老頭忽然站了起來,把手裏的網鬼符往我們頭上一撒,隨即又恢複清醒,吃驚地看著滿天飛舞的符文。
白綾,紅絹,黑麻和莎莎趕緊往旁邊躲,都是險險地躲過這如雪花般飄落的符文。而我隻能愣愣地看著鬼老師化作一道黑影,往遠處遁去,等她們都落地的時候,鬼老師早已逃的不知所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