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兩種形象
就在我後悔沒有聽黃老頭和三師兄的勸告，衝動之下以身試險，結果被困八卦陣當中。這時，隻聽到李牧一聲令下。
“起！”
師兄們便紛紛舉起木劍，慢慢變動身形。這個由道術天才張天師發明，流傳了幾百年，曆經幾代人去粗存精，不斷改進，令無數鬼怪聞之驚心，魂飛魄散的八卦陣便發動了。
八卦一現，陣如流星，死門之鬼非死即殘！我記得老頭跟我們講道的時候是這樣形容八卦陣的。
此刻我就站在八卦陣的死門裏，但是我不是鬼，我是人，是個被小人陷害的人。好個李牧！既然你一定要將我逼死，那我們就來個魚死網破，死我也要你斷幾根骨頭。
我試著運起怪力，果然頭腦無比清爽，一股熱氣從背後傳出，瞬間充斥全身每個地方。好！我已經能很好地控製它了。
然而我發現在八卦陣裏要與他們硬拚不太現實，因為我根本找不到目標。隻見到師兄們踏著七星步，身形不斷變幻，忽前忽後，忽左忽右，加之八人之間位置無規律地互換。我站在陣內看，像是有無數的人影順著一個像八卦一樣的圈在打轉。這使得我無法鎖定他們當中的任何人，更別說發起攻擊了。
我荒了，隻好胡亂揮動拳頭，看起來像個瘋子一樣。雖然也揮動得虎虎生風，但卻什麽東西都打不到。
陣形轉的越來越快，我已漸漸看不清師兄們的人影，隻剩八道光在轉動，而且不斷變著轉動的方向和速度。
“來了！”一陣破風之聲從我身後響起，我知道八卦陣開始攻擊了。
我險險地躲過一劍，反手往刺出劍的地方打去，卻打了個空。又一劍從我左側刺來，我正準備閃開，那一劍卻忽然消失，而我右下方卻忽然多出一劍。我閃避不及，右腿頓時被刺得血流如注。
在這變幻莫測的八卦陣裏我堅持了大概十來分鍾，我感覺自己到了極限。此時我身上已帶了多處傷口，衣服和褲子都染滿了鮮血，怪力消去一半，動作變得遲鈍。
要是再多來幾招，我便要去陪老頭了，不對，老頭沒了，想陪也陪不了了。
就在這時，我見到陣中，似乎有個人影慢了下來。雖然是隻慢那麽一點點，但在這步調與速度都完全統一的八個陣位之中，便顯得格外明顯。
是三師兄！我心裏一熱，且不管他是故意放水，還是什麽其他原因，他慢了下來。我明白這個是我唯一的一次機會，一旦沒抓住，我便是死路一條。
想著我跳起來一腳，果然踢在三師兄的臉上。我用力不小，三師兄被踢飛到陣外，摔出幾米遠，倒到地上便一動不動了。
由於八卦陣在高速轉動，忽然空了一個陣位，其他師兄哪裏能刹住？由著慣性，倒的倒，摔的摔，歪歪斜斜地趴了一地。
我哪來得及多看，趕緊一躍跳出老遠，向大門跑去。我現在身上帶的傷，他們人多，若是等他們再爬起來，不用什麽陣就可以把我打死。
先爬起來的是李牧，他沒等其他人，便疾步追過來。我腿上有傷，被他幾步便追後身後，接著我聽到木劍刺出的風聲，不及細想，轉身左手一撥，
“哢嚓！”
李牧的木劍正好被我撥中，折成兩段，發出清脆的聲音。李牧一愣，卻不料我還有後著，被我的拳頭重重地打中肋下。
又是一聲比較沉悶“哢嚓”聲。也不知是幾條？反正我感覺李牧的肋骨肯定是斷了。
“噗！”他即時噴出一口血，趔趄幾步坐到地上。
“大師兄！”其他師兄已經起來，紛紛跑過來，有的去扶李牧，有的橫劍擋在我前麵掩護，都對我怒目而視，卻不再攻擊我。
我後退幾步來到門口，看了眼還暈在地上的三師兄，心裏說了句：“謝了！三師兄！”便再次離開道場。
我的血一直在流，又怕師兄們追出來，不敢停下包紮。在街上轉了幾個彎，終於脫了力倒到地上，意識變得模糊。
朦朧中感覺有個人把我抱起，往肩上一搭，跟著我便什麽都不知道了。
等我醒來已經躺在一張軟軟的大床上。剛睜開眼睛，便見一張有點慘白的臉幾乎是貼著我的臉，她閉著眼睛，鼻子一下一下翕動，像是在聞著一盤香味飄溢的美食。我嚇了一跳，剛要大叫，一看原來是紅絹。
“紅姑娘，你又想吃我了嗎？”
“啊!”紅絹沒想到我會醒來，反被我嚇得跳到一邊，紅著臉說：“沒……隻是聞聞……做了鬼才知道，陰陽人好香……”
我笑了笑，剛想說所以你生前才會招來那麽多鬼啊，又覺得這樣說不合適。紅絹見我無話，便跑了出去。
不一會，黃老頭，黑麻，還有那個天仙般的白綾都進來了。
我一一和他們打招呼之後，便聽黃老頭說道。
“小夥子，你躺了兩天了。”
黃老頭臉上不錯，看不出他是大病纏身隻有半年命的人：“白綾姑娘，麻煩你去準備點吃的給小夥子吧。”
“我去！”白綾剛想答應，紅絹卻搶著說道。
白綾笑了笑，說道：“還是我去吧，你準備的東西他吃不了。”
“老人家，是你救了我吧。謝了！”我動了動身體，除了還有點痛，不覺有什麽大礙。
“不是我。”黃老頭說道：“不必謝我，我也是昨晚才從醫院回來的。”
我坐起身子，接過黑麻遞過來的水喝了一大口：“那是白綾姑娘？她好大的力氣。”我記得我是被那個人一下搭了上肩膀的。
“是紅絹在村口發現你的。”黃老頭說：“她說有個人把你放在村口便走了。”
“是誰？”
“沒看清。”紅絹說的話很簡短：“他很快。”
我心裏更加疑惑，想不出這世上還有誰居然會救我。
“不過你還是得謝謝我們紅絹姑娘。”黑麻做了個擁抱的姿勢，笑道：“是她把你抱回來的，還幫你包紮了傷口。”
“是背的！”紅絹的臉紅了。
“喲，我怎麽看見是摟得緊緊的呀……又瞪我幹嘛……我還沒說你幫他換衣服呢……”
……
“小夥子。”黃老頭仿佛是見慣了她們鬥嘴，沒有理會她們：“怎麽會鬧得如此嚴重？”
“哼！是我去找他們拚命的。”我想起李牧把老頭的魂給煉了，就狠得把牙齒要的咯咯作響，然後把事情跟他們說了一遍。
“老瞎子竟然養了這麽個孽畜！”黃老頭聽後也怒氣滿腹，跟著又歎氣道：“真想替你師傅清理了這個孽畜，可惜你是你們必經的一劫，隻能由你們自己去渡。”
“我去殺！”紅絹臉上的黑血管有點隱約凸起：“他怕我！”
“別添亂！”黑麻臉上也收起了嬉笑，說道：“沒聽黃道長說得由他們自己解決嗎？況且你還嫌我們的淚氣不夠多嗎？”
黃老頭點點頭：“對，你們不必擔心，這是早有命數的。如有需要，跟在小夥子身邊保證他安全就行。”
“謝謝你們！”我心裏暖暖的：“這仇我是非報不可的，但我要親手來。”
這時候白綾回來了，手裏捧了些不知道哪裏弄來的飯菜。看見我們個個都臉色凝重，便問我們怎麽了？
黑麻：“我們是在說小道士身上的傷，說是沒什麽大礙，詳細的等會我告訴你。”
見我點點頭，白綾才不再追問，叫我邊吃東西邊說。
“小道長，我們準備今晚動手。”白綾說道。
我知道她說的是吳三少的事，點點頭說道：“需要我怎麽做呢？”
白綾看了看黃老頭，黃老頭便跟我說：“小夥子你有傷在身，隻需靜養，讓我們來便可。我昨晚用照骨鏡照過他了，他雖是有點痛苦，卻並沒被因此受到多少傷害。”
“那鏡子裏有什麽形象出現嗎？”我擔心黃老頭不懂用這個照骨鏡，這鏡子直接照到比較弱小的鬼怪時，可以直接把他們點燃殺死。但是遇到強大的妖魔時，卻不能直接照死它們，隻能造成削弱和損耗。而照骨鏡真正的作用，是照出他們的原形，從中看到他們的弱點，以便加以利用。
黃老頭聽我這樣問，有點吃驚：“沒想到小夥子已經學會運用照骨鏡看鬼了？果然是老瞎子看中的人，年輕有為！”
“哪裏哪裏，隻是有次在一個山洞裏遇到個樹妖，被逼著學會看了。” 我被讚得有點舒服，心想也沒什麽難的啊，隨便一看就能看到了：“原來老人家也知道照骨鏡其實是拿來看鬼的啊？”
黃老頭點點頭，說道：“確是有形象出現，是兩種，一時變為人，一時又變為鬼。”
我詫異道：“兩種形象？這我還是第一次聽說。”
“正是因為這樣，我們那時不明就裏，才殺不死他。”白綾開始分析道：“當我們用刀砍他的時候，他變為鬼。而把他當成鬼來施法時候，他又變成人，對人用伏鬼的法術，自然是要被反噬的。”
“那這就好辦了，用些既是對付鬼，又是對付人的法術不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