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9章 人間慘相
“什麽？”
“我看到的不是溪水，而是血水。”
帝千邪站起來，下意識地把鳳無邪護在身後：
“之前在上空時，離得遠，隻是覺得這裏有些詭異，像是有一張人臉。但我們落下後，你舀起水的那一刻水就變了——整片山體，放眼所及，所有溪流都變成了流動的血。”
鳳無邪聽帝千邪說完，隻覺得自己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為什麽我看不到？”鳳無邪覺得奇怪。
帝千邪搖搖頭：“不知。”微微思索了片刻，他似是想到了什麽：“你可以試試讓鴉殺和小白出來一起看看。”
鳳無邪微微頷首，將鴉殺和小白召喚了出來。
小白打著哈欠：“主人，我才剛在藥泉裏泡了澡，準備睡一覺，怎麽啦，難道你們又要飛嗎？”
鴉殺出來之後，神色卻變得異常肅穆，目光冷冷地凝視著眼前的溪水。
鳳無邪指著溪水，問：“鴉殺，小白，你們看看這是什麽？”
小白隨意地瞥了一眼：“主人，你在逗我嗎？這不就是水嗎？”
鴉殺卻冰涼地吐出一個字：“血。”
小白愣了愣：“不是吧？”
然而，小白知道，鴉殺一向悶騷，絕對不會在關鍵時候開這種無聊的玩笑。
答案很清晰了。
不同的人，看到的場景也是不同的。
一時間，四個人都麵色沉重起來。
“我猜，或許跟我們的魂力，或者我們身上的某些特質有關。”帝千邪思索了片刻，看著小白和鴉殺，緩緩道：“你們兩個之間，最大的差異是什麽？”
鴉殺與小白互相對看了一眼，多年的默契，讓他們一瞬間便心領神會了彼此的想法——
“我們的差異很明顯。”鴉殺淡淡道：“雪龍麟的特性是淨化、代表生機；而我的特性是吞滅、代表死亡。”
小白隨著也點了點頭。
帝千邪對鳳無邪道：“那很湊巧，我和你，大概也是這種情況。”
——他是黑暗魂力，吞噬黑暗，駕馭鬼靈軍隊，還契約了上古黑暗之劍。
而鳳無邪，主修風火雙係魂力，屬性熱烈光明，又是靈力充沛的藥師，也代表了生機。
“那麽，現在問題來了——”鳳無邪抱懷，直接把大家心裏的疑惑問出口來：“到底是我和小白看到的是真，還是你和鴉殺眼中所見才是真？”
帝千邪抬眸，卻是望向了鴉殺：“你怎麽看？”
此時，在鴉殺的眼中——
帝千邪的紅衣似乎已經與漫山的血溪融合在了一起，鮮紅而洶湧，似乎下一秒，這一大片山就會像個怪物一樣醒過來。
“我覺得我看到的是真的。”鴉殺淡淡道：“因為你們的眼中隻是看到了詭異，但我，卻真真切切聞到了死亡的味道。”
身為上古凶獸，鴉殺對食物的味道，自然不會弄錯！
這一眼看不盡的山脈，充滿了死亡的氣息！
若不是他早已被淨化，學會了控製自己的力量，他恐怕會一口氣將這裏的生靈全部吞噬掉，讓此地寸草不生！
帝千邪認同鴉殺的說法：
“我也感受到了，這裏藏著十分可怕的力量。”
鴉殺點頭：“這裏有很熟悉的感覺，就像是上古時期，那片被邪力汙染的土地。”
說著，他微微一頓，最終將目光轉向鳳無邪，肯定道：
“是他，他已經回來了——我們無法阻止他複活了。”
鳳無邪身上的白衣縹緲，小白也是一身銀雪色的衣甲。
在帝千邪和鴉殺，看來，他們就像是降臨到地獄的仙女和仙童一樣，與這片詭異的死亡之地格格不入。
聽了鴉殺與帝千邪的分析，鳳無邪匯集了幾個關鍵詞：
血、黑暗、死亡、邪力、汙染。
串聯起來，她隻能想到一個人，哦不，他是個神——納魂。
那個有著世間絕然無二的神祗天顏，卻充斥著邪惡的力量，悄無聲息，善於偽裝的——邪神！
鳳無邪一想到納魂，就難免激起內心的仇恨和……一絲畏懼。
“鴉殺，就算是他回來了，但他還沒有形成實體，我們如果把這處‘天之涯’毀了呢？藥師聯合會的總部也在這裏，應該盡快讓他們撤離！”
鴉殺卻沒有說話。
帝千邪淡道：“晚了，我猜，藥師聯合會總部，應該已經出事了。”
鳳無邪的心一個咯噔！
“不會吧？我們三天前才見過會長聶蒼羽，他還好好的！”
鴉殺搖搖頭：
“不要妄自猜測了，還是先去藥師聯合會看看情況吧。”
說著，鴉殺已經化為一片黑羽，進入了鳳無邪的魂印。
鳳無邪自然而然地給了小白一個眼神，小白便已經變成了巨龍，鳳無邪乘龍而上，回頭望著下方的帝千邪：“來。”
帝千邪看了看小白巨大的龍尾，沒來由覺得有點暈。
於是，他道：“這麽近的路，本教主不需要坐騎。”
鳳無邪理解地點了點頭：“也好。”
帝大教主魂力強，禦空飛行術的話，除了速度慢點，沒別的毛病。
於是，四人一致飛往山峰的斷層平台——即藥師聯合總會。
片刻之後，藥會已至。
不便過於引人注目，所以鳳無邪先將小白也收回了魂印之中。
這是他們第一次來藥師的總會。
望著眼前的建築，鳳無邪隻想到一個詞——恢弘。
畢竟是天下藥師的總會，不僅位置居於群山天險之中，就連門庭都做得十分古樸厚重，各路回廊通向各個廳堂、藥室、大殿，一眼望不到盡頭，若想數清楚這裏大大小小究竟有多少間庭室，大概得用個好幾天才能算清楚。
正門處有一間小屋，屋中住著人，應該是這裏的守門人。
見到鳳無邪等人，守門人便走了出來。
那是一名胡須花白的老者，手上還有殘餘的藥泥。
不知為何，鳳無邪覺得他走路的樣子有些奇怪，右腿似乎有些拐，但又不像是正常的傷腿，而是如同什麽東西拉扯著似的，邁步子很費力氣的樣子。
守門的老者看到鳳無邪的那一瞬間，表情有些僵冷，臉色也是青白交加：“鳳無邪？”
鳳無邪點點頭：“老人家，我想麵見聶會長。”
對於這老人會認出自己，鳳無邪一點都不意外。
之前因為冷玄陷害她，透過世知鏡，恨不得天底下的魂術師都認得她這張臉了！
還好幾天前洗清了冤屈，要不然，她如此明目張膽地來到藥師聯合會，說不定人家藥師們還以為她是來大開殺戒的……
守門人依然麵無表情，淡漠地點了點頭，直接把門讓開了。
鳳無邪訝異：這是讓他們自己隨便進去的意思？連領路都不領的嗎？
她與帝千邪對視了一眼，彼此都看出了不對勁。
二人進了正門。
見四下沒有人，二人便不約而同地放緩了腳步。
——他們想確認一下自己看到的是否與對方一樣！
“剛剛那個人可能有問題。”鳳無邪猜測道，但問題在哪她看不出來：“他的臉色不像正常人，而且他的腿很奇怪。”
“可能？”帝千邪的態度卻比鳳無邪還肯定：“當然奇怪，他應該快死了。”
“怎麽？”鳳無邪的心髒一提：“你又看到什麽了？”
“我看到，他的右腿上，纏著好多雙手。”帝千邪回憶了一下剛才自己看到的場景：“那麽多手堆在一起，密密麻麻的，令人作嘔！尤其是，那些手上長著黑色的尖利長甲，手指在動，死死地摳著他腿上的血脈，他每走一步，就失很多血，但他自己竟然還渾然不覺。”
鳳無邪光是聽著，就已經頭發發麻了！
她問：“還有得救嗎？”
帝千邪搖了搖頭：“應該救不回來了，而且，我們最好不要妄動，看他們的樣子，似乎像是被什麽操控住了，小心，不要打草驚蛇。”
正說著，二人走出回廊，來到了藥師們集中的煉藥區。
那些藥師們見了鳳無邪二人，都表情冷漠，如同傀儡，隻看了一眼，就繼續幹活，竟然理都不理他們。
鳳無邪忍不住低聲問帝千邪：“這些藥師們……”
還未說完，帝千邪已經回答了：
“都和那個守門人情況一樣。”
他的眼裏，血流滿地，場景詭異，簡直就是人間慘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