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5章 不準你死
“說點有用的，我不想聽這些。”鳳無邪聞言，微微皺著眉搖了搖頭。
“嗬……無邪，為師就是喜歡看你一臉嚴肅的樣子。”蕭紫卻是單手支頜，一臉趣味。
蒼白的臉色襯著邪意的微笑，散發出一股別樣的魅惑。
“你這家夥……”鳳無邪一陣氣急，三分淩亂。
這人，受了如此重傷，居然還有心思跟自己開玩笑！
而蕭紫卻是慢慢地斂去了笑容。
他深深地看了鳳無邪一會，心中一歎，開口道：“無邪，你想要的答案……並不美好，你確定要知道？”
“現在對我來說，最不美好的就是你的傷勢！至於其他的……還請讓我自己來判斷！”鳳無邪拉過一張椅子，坐在榻旁，淡淡回答。
蕭紫垂下目光，似是在緩解身體上的虛弱，良久，他薄唇輕啟，說道：“我的傷，並不是魂力所致，而是為天所不容，命格破碎！”
他的聲音不大，卻如雷霆般炸響在鳳無邪耳邊！
“你……你說什麽？命格破碎，那不是……”她瞳孔猛地一縮，霍然站了起來！
“與帝千邪之前的情況一樣，是不是？”蕭紫臉上帶著一抹淡淡的奇異笑容。
那笑容，仿佛帶著一絲深深地嘲諷——卻不知是對帝千邪，還是對自己……
鳳無邪想過各種可能，卻是萬萬沒想到會是這樣一回事！
等等。
帝千邪之前命格破碎，蕭紫平安無事。
現在帝千邪命格補完，蕭紫身受重傷！
她心中一片震驚！
“之前……帝千邪的命格……”她聲音低沉。
“為我所奪。”蕭紫簡潔地接道。
鳳無邪一時沉默，不知該如何言語。
一麵是自己的夫君，一麵是自己的師尊。
看著她沉凝的麵容，蕭紫目光柔和下來——
她有困擾，便說明自己在她心中尚有一席。
……真好。
“無邪，可否聽我講個故事。”蕭紫輕聲開口。
鳳無邪看了看他帶著一抹掩飾不住的疲憊的臉龐，慢慢點了點頭，緩緩坐下。
“很久以前，有個孩子。父被殺，母被迫嫁入仇家。”蕭紫的聲音變得悠長，仿佛是陷入了一段回憶之中。
鳳無邪心中一動——這，應該是他自己的故事吧。
屋內兩人，一說一聽，時間點滴而逝。
“……他便像寄生蟲一般，失去了旁人依靠，就連活命都做不到。”
“……”
良久，蕭紫結束了自己的故事，或者說，是自己的回憶。
在這個故事中，也包括了夜輪國之事的真相。
“……”鳳無邪無言歎息。
這個故事，她隻知道一部分。
卻不知道，原來蕭紫與帝千邪之間竟還有這樣一層聯係！
蕭紫看著鳳無邪卻是有些許奇怪。
按照自己這個弟子的性子，最是看不得濫殺無辜之事。
現在有十萬生靈因自己喪命，鳳無邪卻是不為所動？
“無邪，你……就沒什麽想說的？”蕭紫伸手在她眼前擺了擺，問道。
“嗯……嗯？”鳳無邪思緒被他打斷，微微一愣。
然後她便看到蕭紫狀似平靜的眼神中，那一抹隱隱地黯然。
“你……不是以為我會因那十萬生靈之事跟你生氣吧……”鳳無邪若有所覺，試探地問道。
“……難道你不會？”蕭紫有些意外又有些期待地挑了挑眉。
要知道，這可是他最為擔心的一件事。
鳳無邪有點哭笑不得。
“拜托，我的師尊，那十萬生靈是你母親的手筆，跟你有什麽關係。”
她搖了搖頭，淡淡說道：“不管怎樣，你能活命才是最重要的。再者說……”
忽的，她欲言又止。
蕭紫聽到自己弟子的話，心情大好。
然而，鳳無邪的停頓卻是逃不過一直注視著她的人：“無邪，你有什麽想說的？”
鳳無邪沉吟了一下，決定有些事還是要讓他知道。
“你剛才說，現在是靠夜輪國生靈續命……但是……”鳳無邪簡單地將她在夜輪國首都所見之事講述了一遍。
蕭紫沒有說話，眼中卻是閃爍不停，代表著他心中紛亂的思緒。
他知道夜輪國之事帝冥插手，但卻不知道竟是這般結果！
“帝冥大人本是有機會全身而退的。但他說自己心甘情願。”鳳無邪輕歎一聲：“現在想來，他定是想救下那十萬生靈不讓你背負上如此血債，有知道沒有這十萬生靈，你的生命便難以為繼，才決意用自己的生命來進行彌補。”
“哼……”蕭紫冷冷一笑：“先是兒子，然後是老子，我這母親還真是好手段！”
他說完，微微失神了一陣。
帝冥……我曾深恨此人，可如今卻被他所救……
我這一生，究竟意義為何。
生是假象，強為虛妄……
蕭紫腦中黯然之意一閃，但很快被他摒棄。
回過神，卻正好迎上了鳳無邪灼灼的目光！
“……乖徒兒，你這麽看著為師，難道是突然起了愛慕之心？”看著她，蕭紫心中莫名一鬆，一抹邪笑掛上嘴角，戲謔道。
“……嗬嗬。”鳳無邪被他的話弄得差點翻個白眼。
“所以啊，你現在知道了吧。為師的傷勢，根本不是人力可以解決的。”蕭紫撐起身子，手肘支在小桌之上，淡淡說道。
“無邪，命格破碎，不用我說，你也知道是何等絕境。我沒那般好命，能補完命星，恐怕終究是身死道消之局……”他嘴角含笑，仿佛在說的是別人的命運：“所以，我才要把毒脈交給你，這是我心血建設，希望你能好好繼承。”
鳳無邪目光一凝，心情微沉。
卻沒看到蕭紫嘴角笑中帶柔，眼中有溫。
——為師不怕死，但卻怕時間無情，有朝一日你會忘了我……
——毒脈交給你，隻要你執掌一天，你就會記得為師一天……
“我……在外迷途七年，經曆過許多故事。”鳳無邪輕輕開口。
蕭紫無言傾聽。
“這七年，最讓我抱憾終生的一件事，就是失去了我生命中最珍視的人之一。”她語氣中帶上了一絲傷感，一絲緬懷。
鳳無邪伸手按住自己的胸口。
那裏靜靜地藏著一根黑色的羽毛。
她眼前仿佛再次看到了那個黑羽漫天，威嚴撼世的身影——
鴉殺……
她霍然抬起頭，直視著蕭紫的雙眼，麵上一片堅定之色：
“這一次，我絕不會再讓另一個重要之人離開！”
“我一定會找到救你的方法，我一定會讓你命格複原！在那之前，你不許死！！”
鳳無邪一字一句地說道。
蕭紫微微睜大了雙眼，嘴唇微張，有些驚呆。
然後，他笑了。
笑得如此開懷。
也許他的人生是虛假的。
但至少，其中有她。
至少，她是真實。
這便足夠了。
……
從蕭紫的別苑出來，鳳無邪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她要做的第一件事，便是聯係帝千邪。
一來，此行目的已經達到，應該讓他知道事情真相。
二來，要救蕭紫，有一個人的意見很重要——大星丞蒼離！
而要聯係蒼離，得要帝千邪幫忙才行。
鳳無邪關好門，魂力運轉，用出訊影之術。
——在與帝千邪成婚之後，她便覺醒了黑暗魂力，雖然不是主修但足以使用這種魂術了。
很快，紅衣身影便出現在房間之中。
“我已經把事情弄清楚了。”鳳無邪第一時間開口。
她將情況仔細講述了一遍。
帝千邪全程無言，隻是微微鎖眉，目光深沉。
“……哼，原來是他占去了本教主的命格。”他聽完，卻是沒有動怒，隻是輕輕一哂：“難怪蒼離……”
帝千邪沒有說完。
那日補命儀式之後，大星丞每每言及宮清商破壞儀式，都是欲言又止。
想必是早知道此事與蕭紫有關，隻是不好開口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