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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3章 得償所願

  百裏雨雪眼見亂象一生,身形猛地向後飛掠,同時目光瞟向帝千邪。


  那抹紅袍卻是動也未動。


  成了?


  就在計劃順利進行的喜悅剛剛出現之時,百裏雨雪的心中突然升上了一股令她毛骨悚然的冷意!


  她全身每一絲神念都在向她傳達一個訊息——危險!

  百裏雨雪大驚失色,硬生生停下了身形,堪堪擰身。


  “啊!!”她發出了一聲慘呼!

  隻見她的肩膀仿佛是被灼熱的烈焰擊中一般,瞬間一片焦糊!

  然而,百裏雨雪周圍卻是不見一絲魂力波動,仿佛她的傷是憑空出現一般!

  “嗬。”好整以暇地看著這一幕的帝千邪輕笑了一下:“真不知道,蕭紫都教了你什麽,竟然讓你有自信能從我的眼前逃走。”


  他目光斜了斜一邊的鏡水:“這個主人當得不行啊。”


  鏡水目光沉凝,絲毫沒有答話的意思。


  “無形暗炎。”百裏雨雪咬著牙喘息著:“你是什麽時候……你竟然……”


  【無形暗炎】乃是黑暗魂術中極難掌握的一種。


  魂術師將黑暗獄火的力量完全內斂,完全不散發熱量,甚至連光都不再發出!

  換來的是極為可怕的毀滅性威力!

  但因為這種魂術要求魂術師對自己的魂力要有超凡入聖的控製力,所以即使是極高天賦的黑暗係魂術師,也都很難施展出來!


  甚至據她所知,就算是等級突破荒神之境,用不出這種魂術的,也是大有人在的!

  百裏雨雪知道帝千邪的厲害,可她萬萬沒想到,帝千邪竟已經達到了這種境界!


  這已經不僅僅是凡人所能達到的巔峰之境了!

  “堂堂帝靈教主,對付我這麽一個小人物,竟然還要布下【無形暗炎】這等招數。”百裏雨雪慘笑著,嘴角已經開始滲出血來:

  “你就不怕傳出去惹人恥笑!”


  她感覺到自己的魂力正在被蠶食灼燒著!

  這個魂術的厲害就在於此,力量雖強,卻不會讓你痛痛快快地死去,而是會感受到比死還要難受的痛苦!

  仿佛置身於十八層地獄的烈火之中!

  “本教主做事,這天下有哪個膽敢恥笑!”帝千邪眼中冷蔑,唇邊帶著一絲殺意:“敢笑的人,會比你死得更慘。”


  百裏雨雪額上冷汗淋淋,有一部分是因為疼痛折磨,更多的是恐懼!


  這短短的幾息間,她的心緒經曆了生死邊緣的徘徊,更是由絕望到希望再被打回絕望!

  如此劇烈的變化,已經快把她逼瘋了!

  “你——鳳無邪到底現在還好好地站在那兒,她根本就什麽都沒損失!”百裏雨雪強辯著,想給自己爭取到一線生機。


  這話裏話外的意思就是在對帝千邪說……反正你女人也沒死,你犯得著這麽逼死我嗎?


  帝千邪早就把完全沒有聽百裏雨雪懺悔的意思,更是懶得與她廢話!


  “別廢話,就算你隻是惹得那個女人一時心情不好,也是萬死難抵其罪!”


  從她對鳳無邪動惡念的那一刻起,她就該死了!


  帝千邪抬手,修長的手指輕輕一點!

  原本遊動在空中封鎖百裏雨雪去路的【無形暗炎】化為幾道暗流,瞬息之間注入了她的體內!

  難以言語的痛苦瞬間淹沒了她!


  【無形暗炎】在帝千邪的操控下,絲毫沒傷她的經脈,隻是在她的血管中流動著!

  百裏雨雪全身的血液瞬間沸騰了!


  她的皮膚浮現出一股鮮豔的紅色,可怕的折磨甚至讓她連慘叫都做不到!

  百裏雨雪眼中模糊一片。


  此時,她已經不在想什麽活著了!


  但求一死!

  “你……你……殺了我吧!!有本事你就殺死我!”她掙紮著,嘶啞著,大叫道。


  她忍不住了,終於形象全無地倒在地上,疼得打滾!

  旁人看她的目光,除了嘲諷,就是奚落!

  到了這時,她身上哪裏還有當初那一身靜雅溫柔的氣質?


  狼狽不堪,如同瘋子!

  “我求求你!殺了我!讓我死得幹脆一點!”百裏雨雪終於示弱了。


  但帝千邪並沒有對她產生一絲一毫的同情!


  這個人,從最初就有目的地接近鳳無邪,猶記得當年,在摩羅城中之時,蕭紫曾策劃過一場頗具玩味的全城中毒的事件,而百裏雨雪作為蕭紫的命使,就埋伏在鳳無邪的身邊,充當藥師!


  當時有一位病人被“治”死了,還有人來冤枉鳳無邪!

  現在想來,那應該就是百裏雨雪所搞的名堂了!

  眼看百裏雨雪在帝千邪魂術的控製下備受折磨苦不堪言,鳳無邪卻也並沒有多說什麽——


  鳳無邪明白自己本身就並不是什麽善良之輩,她沒興趣做什麽聖母!

  當年鳳無瑕給她的教訓就是——有的人,你若饒她一命,就相當於間接害了其它的人!


  因為這種人,心性陰毒,執念到了深處,是怎麽都難以改變的了。


  百裏雨雪還在瘋狂哀求著:


  “殺了我吧,殺了我吧,太難受了,我受不了了!!!”


  其實百裏雨雪心裏也知道,對著帝千邪做這樣的哀求,根本就是無濟於事的。


  現在她隻祈盼……蕭紫能夠出手幫她一把……


  她做了許多惡事,蕭紫是不會原諒她了,她不求他饒她一命,現今隻求,他能幫她解脫這份痛苦……


  她的愛慕像是一場笑話,但畢竟主仆一場,她想,蕭紫或許……看她這樣痛苦,還會有一絲於心不忍吧?


  仿佛冥冥之中聽到了她的乞求。


  一道銳氣倏然而至,貫穿了百裏雨雪的眉心!

  百裏雨雪全身微微一震!

  眉心處,一點血色,緩緩滲出……


  她快要死了,她知道。


  可她卻忽然覺得全身都輕鬆了起來……


  這一道銳芒,打斷了帝千邪原本近乎於虐殺她的魂術,而是給了她一個痛快!

  而為她出手打出這一擊的人,不是別人,正是一旁冷眼望著她的鏡水!

  也就是她一生都亦步亦趨追隨著、癡戀著、又不甘心地等待著的蕭紫主人……


  帝千邪皺著眉頭望向了鏡水,被打斷了虐殺的興致,帝千邪表情十分不爽:


  “誰讓你這麽快就弄死她了?我還沒給我女人出氣出夠呢!”


  鏡水淡淡道:

  “她是我門下之人,就算要殺,也輪不到你。”


  帝千邪冷冷地瞪著鏡水——


  剛要反譏,鳳無邪卻是拉住了他,搖了搖頭,示意他不必與鏡水多言此事。


  所有人的目光繼續聚焦到了垂垂將死的百裏雨雪身上。


  隻見百裏雨雪用盡全身的力氣,一點一點地挪動身體,朝著一個方向爬去——那就是北荒尊主鏡水,所在的方向!


  隨著她爬得越來越慢,眉心所滲出的鮮血也越來越多,越來越淒慘,但她卻始終都沒有放棄,硬是拖著自己奄奄一息的身子,爬到了鏡水的腳下!

  鏡水垂眸,看著她,身姿優雅欣長,目光冰冷幽深——


  百裏雨雪伸出顫抖的雙手,緊緊地拽住了他紫色長袍的衣角。


  而後,她抬起頭,吃力地望著眼前那張讓她一輩子都難忘的麵容,目光已經分不清是眷戀、不甘、還是癡迷……


  最終,她雙唇翕動,說出了臨死前的最後一句話:


  “謝謝。”


  然後微微一笑。


  緊拽著那人衣角的手,頹然鬆開,無力垂落。


  她閉上眼睛,倒在地上,再無聲息……


  周圍靜得可怕。


  百裏雨雪就這麽在眾人眼前死了。


  而且死相絕對談不上好看!

  但……


  那些被百裏雨雪害過的人們,欺辱過的人們,利用過的人們,卻並沒有覺得,她的死令他們有多麽痛快解氣——


  相反,他們忽然覺得,可悲。


  這一刻,許多人都在想一個問題,那就是——


  百裏雨雪,天賦超然,擁有最難以獲得的天賦之一,那就是黑暗係魂力。而且她姿容美麗,氣質也很出眾,本應被眾星拱月成長,成為一代風雲女魂術師的,為什麽,她最終卻走上了這麽一條道路呢?


  她死後嘴角還在笑著,這個前一刻還瘋癲痛苦的人,在最後一刻到底在笑些什麽?

  而這個世間,再也不會有人知道。


  百裏雨雪最後的快樂,是因為在她說出“謝謝”之後,她終於從蕭紫的臉上看出了一絲與以往不同的表情——


  不再是冷漠。


  而是……動容。


  是的,她的死,終於讓他有了一絲動容!

  而她又是在謝什麽呢?


  ——謝謝你,蕭紫大人,當初在我絕境的時候,向我伸過手。


  ——謝謝你,蕭紫大人,讓我得償所願,不再受到折磨,而是死在了您的手下。


  這回,我終於可以永遠地做著我自己的夢了。


  終於……


  再也不用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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