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8章 不打自招
鳳無邪已經了解，烏魘的靈魂汙染絕非小可！
沒有一個人是絕對善良的，即使是她，也會有心魔，這一點，當初她修煉明劍之時，她就已經體會到了！
每個人——尤其是魂術師，無論如何，心底絕對會有一處陰暗麵，區別隻是，有的人能夠壓抑住這種陰暗，而有的人則不能。
貪婪、嫉恨、殺戮、欲望、仇恨等等，都是藏在人心之中的“惡”，而烏魘，就是利用這一點，將人心的惡意無限放大，最終蠶食掉人的本心。
鳳無邪的腦海中不斷地湧現出青安城鳳家家族被襲的那一幕，還有爺爺臨終前的麵容！
她心中翻湧著仇恨，莫名地生出一股殺氣！
但她還在盡力壓製著，因為她知道，這種感覺都是烏魘那些紅色眼睛的力量！她不能上當！
就在這時——
“鳳無邪！”
一個嘶啞卻透著狠勁兒的聲音傳入了她的耳畔。
是百裏雨雪！
鳳無邪冷冷看著她：“幹嘛？”目光往下一瞥，她看到地下玉石磚上已經被百裏雨雪吐慘了的那一片狼藉，嘴角勾起了嘲諷的弧度：“我們曾經朝夕相處，我雖從很早很早就知道，你不是善良之輩，卻也沒想到，你心中藏著這麽多的惡念！怎麽樣，吐得爽麽？”
百裏雨雪眼睛通紅，不知何時，她竟早已沒了從前那般優雅如水的形象，變得像是一個執念於殺掉鳳無邪的瘋女人一樣：
“你閉嘴！！都是你！鳳無邪！你該死！！是你搶走了主人！是你！！”
她的惡念來自於對蕭紫的癡迷、更來自於對鳳無邪的嫉妒，此刻她意識恍惚，被烏魘的汙穢力量所蠱惑，滿腦子都是要殺掉鳳無邪，讓蕭紫繼續寵愛自己的念頭！
鳳無邪雖不知她在胡言亂語些什麽，卻聽出了些門道，心知機不可失失不再來，她眼神一凝，冷聲問道：“百裏雨雪，你主人是誰？！”
然而百裏雨雪卻仿佛根本聽不見鳳無邪說話一般，隻自顧自地嘶吼著：
“你不配！！！賤人！你不配站在他身邊！！隻有我才有資格！！你鳳無邪又算什麽？！”
百裏雨雪的罵聲吸引了周遭眾多雪龍麟的注意！
它們當然知道百裏雨雪是受到了烏魘的靈魂侵染才會變成這副樣子，但是，烏魘的力量，是無法用普通的藥物來淨化的！
所以它們一時半會兒也沒什麽更好的辦法！
可是……這百裏雨雪，罵的也太難聽了吧？
同樣都是魂術師，同樣都被烏魘滲透進來的力量侵染了，怎麽人家鳳無邪、木遠亭、還有那位英姿颯爽的安陵夕姑娘，看起來都跟沒事人似的呢？
百裏雨雪還在不休止地罵著，已經徹底喪失了自我意識：
“鳳無邪，你以為我不知道你的過去嗎？哈哈哈，你以前不過就是個傻子！飲尿如水，與豬爭食！！被關在豬棚裏，活得連畜生都不如！你這樣的貨色，憑什麽得到主人的喜愛？！！”
鳳無邪冷冷地聽著——嗬，很好，百裏雨雪竟然私下調查過她！
最近這一年，她與她同在太荒古院，所以是沒有時間去到自己的家族裏調查自己的，那麽……
也就是說，百裏雨雪早在一年多前，就已經暗中調查她的底細了！
她的目的是什麽？
是因為她口中那個神秘的“主人”麽？
鳳無邪走到百裏雨雪的麵前，朝著她的臉，揚手就是一巴掌！
啪！！
百裏雨雪直接被打趴在地上，左臉立時腫起了老高！
臉頰上的痛楚讓她的意識稍微恢複了一點。
但她的眼神還是很迷茫的，好像完全沒想到，鳳無邪會扇她耳光……
更沒想到，鳳無邪的力氣居然這麽大？！
鳳無邪冷笑一聲：“我這人就是這麽直接，你罵我，我就抽你，你可以繼續——”
——要追究百裏雨雪嘴裏所說的主人到底是誰，這固然重要！但是，教訓這個口無遮攔大腦短路膽敢罵她的蠢貨，也一樣重要！
一邊說著，鳳無邪一邊活動筋骨！
百裏雨雪捂著臉，整個人都愣愣的。
鳳無邪歪頭一笑，故意激將道：“你的主人？嗬，百裏雨雪，你也不看看你自己現在的樣子，你以為他會看得上你嗎？”
“你胡說！！”
果然，此時的百裏雨雪根本受不得什麽激將，瞬間又瘋了：“我要殺了你，鳳無邪！你死了，主人的眼裏就隻有我！！”
說著從地上一骨碌就爬起來，抽出一把刀，衝著鳳無邪就刺！
鳳無邪鄙視地看著她出刀的手法……真是慢得像蝸牛一樣！
這些魂術師還真是，平時就依靠著魂力生存，一旦沒了魂力的依托，她簡直徒手就能弄死他們！弱爆了！
輕輕鬆鬆地擒住百裏雨雪的手腕，用了點力氣，朝後一掰！
刀身立時從百裏雨雪的手中脫落！
“啊！我的手要斷了，要斷了！！賤人！鬆開！”她一邊慘叫一邊大罵，癲狂之極，甚至還想上嘴去咬鳳無邪！
太難看了！
鳳無邪搖搖頭，看著百裏雨雪此時這副樣子，心中難免有些唏噓。
畢竟，她是見過百裏雨雪曾經優雅靜美的那一麵的。
而那個喜歡穿一身水藍色長裙，麵容白皙貌美，魂力天賦羨煞旁人，在整個摩羅國的魂術大賽中都算得上光彩奪目的百裏家族繼承人——
不知從什麽時候起，好像再也回不來了。
鳳無邪扼住她的喉嚨，“你看看你現在瘋瘋癲癲的這個樣子！恐怕連你主人是誰都忘了！還有臉罵我？”
“你才瘋癲！我怎麽會忘了主人？！我死都不會忘！”百裏雨雪掙紮著！
“哼，那你倒是說說，你主人是誰！”鳳無邪等的就是這一刻！
百裏雨雪呼吸困難，意識混沌，跟瘋了並無兩樣，哪裏還能分辨得出這是不是激將的圈套？
“賤人，我的主人就是……”
啪！
就在即將說出那個名字的時候，百裏雨雪頭一垂，突然暈死過去了！
而在百裏雨雪身後站著的，正是一臉蒼白，眼中狠意未退的蕭青！
蕭青手中，握著一塊玉石！
這種玉石，在這座海城中隨處可見！
她就是用這塊石頭，砸暈了百裏雨雪！
鳳無邪眉頭一挑，手一動，將暈死的百裏雨雪扔到了一邊，凝神盯著蕭青，嘴角笑得諷刺：
“蕭青，蕭姑娘，你以為你砸暈了她，我就猜不到她口中所說的那個主人究竟是誰了麽？”
蕭青手捂心口，她也受到了烏魘的影響，情況其實並不比百裏雨雪能好到哪兒去，但她好歹還保留著一絲意識，一聽到百裏雨雪要和盤托出了，她剛才直接一咬牙，就把她給砸暈了！
現在，麵對鳳無邪審視而嘲諷的目光，蕭青根本無力反擊，又是一陣痛苦襲來，蕭青腿一軟，栽倒在地上，不停地幹嘔起來——
鳳無邪看著她極力忍耐卻依然狼狽的樣子，冷淡道：
“原本我隻是懷疑，她的瘋言瘋語也隻是加深了我的懷疑而已，但是——蕭青，你在此時出手，是個錯誤，你知道嗎？！”
蕭青一臉震驚地看著鳳無邪！
鳳無邪勾唇一笑，絲毫不再掩飾眼中那一抹如狐般狡黠的精光：
“你不想讓百裏雨雪說出口，定是想要維護什麽人——”
步步逼近，她垂眼睨著她，如同藐視螻蟻一般：
“而那個人，應當就是百裏雨雪口中念念有詞的‘主人’——”
笑容加深，像是淬了毒的美酒一般：
“這個主人，定然與你有關係，是你們蕭家的人吧？”
一字一句，如霜如冰。
蕭青咬緊了嘴唇，隻能聽著鳳無邪在說，而她卻一個字都講不出來！
直到這時，蕭青才開始明白，為什麽在下海之前，姑母對她說，對付鳳無邪，一定要加倍當心！
她最後悔的，就是在這之前，沒有找到機會殺死鳳無邪！
而現在，一切都晚了！
可是鳳無邪卻沉默了很久……
她看著蕭青，最終竟是微微歎了一口氣：
“看來，我也有眼瞎的時候。不過……看在他的麵子上，我暫時饒你一命。”
……反正這裏是夢境，殺蕭青也是白費力氣！何必呢！
說完，鳳無邪走開了。
蕭青看著她的背影，不禁愣住了——鳳無邪說自己眼瞎了？
又說看在“他”的麵子上，不殺她？
難道，鳳無邪真的這麽聰明，一下子就猜出了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