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5章 我是蕭紫
既說毒術，那麽首先要識得的，便是煉毒所需的各種毒物——
鏡水長袖一揮，手掌托舉起一道魂力。
鳳無邪隻覺得眼前魂光微微一閃，再抬眼時，竟是看到好十好幾樣東西都依靠著鏡水的魂力，懸浮在半空之中。
“你既已讀過了我給你的《毒術始解》，那麽，現在便試著分辨吧，這是我帶來的十幾種毒物，都是什麽，有何特性。分辨好了，說與我聽。”
鏡水十分隨意地說著，還慢悠悠給自己斟了酒。
鳳無邪聞言便走上前，開始依靠記憶，憑借著《毒術始解》中所記載的那些字眼，與眼前的實物結合起來，進行辨認。
要知道——
《毒術始解》之中所記載的毒物，足有上萬種之多！
而且，僅靠極其精簡的文字所記錄，並無實圖！
要真的辨認出實物的名字與特性，看似簡單，其實是一件極難的考驗！
“這是朱舌蘭——其葉色朱，狀如人舌，朱色越濃，毒性越大，其毒輕則使人視物不清，重則失明。”
“這是褐羽鳥——鳥本無毒，其肉甚至可以解毒，但因其築巢的特性，此鳥喜在桑懷林生活，而桑懷則是一種樹幹有毒性的植木，所以跟隨此鳥，可以尋到十分稀奇的桑懷毒樹。”
“這是死芸——乃是生長在沙漠中的珍稀毒草，毒性之強，是許多以毒為食的沙漠蛇蟲最愛的食物。”
鳳無邪一樣一樣，清晰明白地說著。
鏡水最開始隻是做做樣子，並沒想到鳳無邪真的能認出實物，並且一字不差地說清它的特性。
然而，聽著鳳無邪這樣一路說下去……
鏡水唇邊的微笑越來越深了……
有意思！
《毒術始解》當中，所記載的毒物之中，涉及之廣，一般人即使反複閱讀個小半年，也不一定全部都能背會！
更何況，書本之中到底隻是文字記載，有些記載甚至與實物還有些差異！
鏡水可是特意挑選了幾個有這種差異的毒草讓鳳無邪猜！
她竟然全部都說對了！
等到鳳無邪依次說完了前麵十四種毒物之時，語氣忽然頓了下來——
鏡水料到她會如此，不禁玩味一笑。
——那最後一樣毒物，想必鳳無邪十分熟悉。
他也是故意拿出來逗她的，沒什麽別的意圖，就是想……看看她的反應。
“這是……”鳳無邪的臉色果然變得有些僵硬了，像是壓抑著一股氣憤似的，不過她最終還是說出了那毒物的名字：“這是鬼蠍。”
“怎麽，見到鬼蠍，不高興了？”鏡水明知故問：“還是說，你以前接觸過這鬼蠍之毒？”
鳳無邪冷哼一聲：
“是，曾經有個變態，往一座都城的水庫中投了毒，致使整座城將近一半的人都中了毒，那毒藥的成分之一，便是鬼蠍。”
鏡水似乎饒有興致地配合著鳳無邪，繼續往下問：
“哦？然後呢，中毒的人都死了？”
“並沒有，最終被救下來了。”
鏡水微微一笑：“那說明投毒之人還不夠變態，因為這鬼蠍之毒是食之必死的。那些人中了毒還活著，甚至還能給人留出救治的時間，這說明毒藥經過了改製，或許他的目的不是那些無關痛癢的中毒之人，而是……另有打算呢？”
鳳無邪漠然昂頭：“他的打算，又與旁人何關？你怎麽會為那麽一個變態說話？”
鏡水目光似乎有點無辜，手指摸了摸鼻頭：
“沒什麽，就是覺得……他或許也沒打算真讓那些人死呢，隻是利用一番而已？”
鳳無邪瞥了鏡水一眼，而後道：“我學毒術，是因為我認為煉毒與煉藥本就相互依托，我所煉之毒，隻會對那些惡極、恨極之人下手，不會傷及無辜的。”
“說得真好聽。”鏡水微微一笑：“那就開始煉吧，你的藥鼎呢，還不拿出來？”
鳳無邪先是一愣——這就開始了？
隨手回過神來，立刻從乾坤袋中召出了藥鼎。
鏡水這邊開始十分認真地為鳳無邪講解初期煉毒的注意事項，以及煉毒與煉藥對比，過程中所需要控製的天火和靈力差異，等等——
講解之後，還親自用剛剛讓鳳無邪分辨的那些毒材煉製，以做示範！
不知不覺，整整一個時辰，就這麽過去了。
鳳無邪忽然覺得，鏡水在教授自己毒術的時候……竟然比教授煉藥之術時，更加詳細！
難道說——
在煉藥與煉毒兩者相比之下，鏡水更偏向於喜歡煉毒？
“好了，按照我所說了，你自己嚐試煉製吧。”
講解都完成了之後，鏡水負手站在一旁，將整個藥鼎都讓給了鳳無邪。
鳳無邪深吸一口氣，點了點頭。
這時——
雪龍麟忽然從魂印的空間中呼喚鳳無邪道：
“主人，你要煉毒了，就先把我放出去吧，反正這裏也沒有學院中的弟子了，魂海力量這麽強，我要在這裏修煉！”
鳳無邪一想也是，便將雪龍麟召喚了出來。
雪龍麟落地便再次化成了人形。
鳳無邪隨口叮囑了兩句，便開始專心致誌地煉毒。
煉製的過程需要很長時間，所以鏡水也不著急，做好了慢慢等待的準備——
然而——
那個一身雪白的小正太走到了蕭紫的麵前，聲音酷酷的：“小子！你，跟我來！”
鏡水：“……以後記得，要跟你的主人一樣，喊我師尊。”
“廢什麽話，跟我過來！”雪龍麟麵對鏡水，毫不客氣。
鏡水心知雪龍麟趁著鳳無邪專心煉毒的時候才肯出來，定是衝著他來的！他倒也不惱，當真要跟雪龍麟在去遠處。
“你們去哪兒？”鳳無邪抬眼見鏡水和雪龍麟已經走出了很遠，不禁問道。
鏡水微微一笑：“我們沿河看風景，你先專心學本事吧，再過一個時辰，我會回來檢查。”
鳳無邪：“……”
就這樣，那一大一小兩個身影，便沿著魂海海畔越走越遠了。
陽光透過魂海周圍魂霧，投射在男人的身上，為其鍍上一層溫暖的金色，男人忽然回頭望著身後那個小不點，玩味笑道：
“已經離她很遠了，她聽不到我們的談話了，你可以放心說了，小不點。”
——他還不知道雪龍麟的名字，所以就直接叫它小不點了。
雪龍麟一聽這個稱呼就要跳腳：“誰是小不點，我有名字了，我叫小白！”
“哦，小白，真是一個曠古絕今的好名字，簡單而貼切。”鏡水一本正經地胡謅。
雪龍麟無語了：“……”
氣氛就這麽沉默了一會兒。
雪龍麟終於抬起了頭，板著小臉，冷冷地盯著眼前的男人：“我知道，你是蕭紫！”
鏡水絲毫不意外它會說出這句話，笑意不退，隻是歪了歪頭，似乎饒有興致地等雪龍麟繼續問下去。
雪龍麟沒讓他失望：
“你這個壞蛋，主人看不出來你的真實身份，我可是能分辨出你的靈魂之力的！說！你接近我主人到底是什麽目的？為什麽要用這種假麵孔騙她？還要教她煉毒？！”
“沒錯，我——就是蕭紫。”
鏡水看著雪龍麟每每望向自己時，都用那副警惕又懷疑的目光，他卻隻覺得好笑：
“你在擔心什麽？我如果真的要殺她，你認為她還有命在？既然你能看出我的魂力，那你應該知道，你主人與我之間的差距有多大吧？”
雪龍麟沒說話，隻是依然氣哼哼地瞪著他。
鏡水微微一笑，像是在循循誘導：
“魂術、煉毒、煉藥，這幾項，都是她自己想學的，而我——是唯一能夠配得上她天賦的師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