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4章 暗中窺測
“誰？”鳳無邪冷聲問。
門外傳來百裏雨雪的聲音：“無邪，是我。”
鳳無邪與帝千邪對視一眼，帝千邪一臉無所謂的樣子，那意思是——隨便你處理。
鳳無邪便去開了門。
百裏雨雪進門之後，便看到了帝千邪用迅影術所化的幻象，她臉色閃過一絲不自然，問候道：“……無邪，這……”
鳳無邪將她臉上那抹異色收入眼底，卻並沒有多說什麽，隻淡淡回答道：“沒事，你有什麽事，就直接說吧。”
百裏雨雪點點頭，也就不再看帝千邪，而是直接對鳳無邪道：
“無邪，這兩日你一直都沒出門，把自己關在房間裏，而且我一點動靜都聽不到，有點擔心你是不是出了什麽事，這才想進來看看。”
鳳無邪心知百裏雨雪定然還有其他目的藏在心裏沒說出口，看她的臉色，似乎並不是因為純粹地擔心自己這麽簡單——
但既然百裏雨雪存心隱瞞，鳳無邪貿然逼問也無濟於事，於是她便頷首解釋道：
“讓你擔心了，我沒事，隻是這兩日一直都在房間中修煉而已。”
百裏雨雪聽罷溫柔一笑，似乎當真是放了心：“那就好。”
然後，她又回頭看了帝千邪一眼：“那……你們繼續，我就不打擾你們了。”
“嗯。”鳳無邪點點頭。
百裏雨雪便又走了出去。
待房門又重新關好的一刹那，帝千邪的臉上露出了一抹頗有深意的冷笑：
“你這個朋友，不簡單啊。”
“確實不簡單。”鳳無邪微眯著眼睛，目光盯著那扇已經重新緊閉的房門。
按說這個百裏雨雪表現得一直還算正常，也幫過自己很多忙。
但不知為何，鳳無邪總是直覺地對她抱有一分警惕！
這種直覺是她在戰場上生死之間錘煉而出，救過她不止一次。
所以鳳無邪對於百裏雨雪，始終沒有想對安陵夕那般信任！
帝千邪冷冷一笑：“這個女人，可是從我出現在這裏之前就一直在門外窺視！”
鳳無邪一愣：“那你不早說？”
帝千邪邪魅地看著她，理直氣壯地說道：“你那麽熱情地撲過來，作為你的男人，我當然要先滿足你了！”
鳳無邪差點被自己的口水嗆到！
什麽叫“熱情地撲過來”！
她那是剛剛從心魔幻境之中歸來，心中一時激動罷了！
鳳無邪沒好氣地瞟了帝千邪一眼。
帝千邪也不以為忤，接著說道：“之後，我故意提到聖門，便是想要試探她的反應！”
他眼中寒芒一閃：“沒想到這個女人感知如此敏銳，似乎是察覺到了我的觀察，這才順勢敲響了房門，裝作剛剛到來的樣子！”
鳳無邪微一沉吟：“不論如何，她已經聽到了聖門二字。若百裏雨雪是聖門之人，那一定會露出馬腳。如她不是，那也正好試探一下她背後之人對聖門的反應。”
“哼。”帝大教主看起來對這個結果很是不滿意：“若不是我本體不在此，何須如此麻煩！”
“是是~”鳳無邪一臉微笑地說道：“帝大教主千秋萬代，處理這種小角色還不是手到擒來？”
“少拍馬屁！”帝千邪冷哼一聲，撇過頭去。
又閑聊了幾句，鳳無邪想起一事：“剛才你說，你摧毀了聖門的據點，然後呢？”
帝千邪臉色一正：“我從那裏得到了一些記錄，發現竟是一些關於如何在荒神之境更進一步的猜測！”
他的聲音少有的帶著一絲激動：“那些猜測真假難辨，但卻讓我有了一些新的想法，或許可以讓我有所突破！”
鳳無邪沉默了一下：“所以，你才要閉關？”
“嗯。”帝千邪點點頭。
想道馬上就會有很長時間不見，二人一時都沉默下來。
“帝千邪。”鳳無邪突然開口道：“我知道，你絕不會放棄能再進一步的希望，可是——你一定要小心！”
她定定地看著眼前的紅衣少年：“若是不行，我們再想辦法就是，千萬不要強行嚐試！”
帝千邪俯下身，貼近鳳無邪的臉頰，邪笑著說道：“放心吧，我還沒把你吃掉，舍不得出事的！”
這人！
鳳無邪強忍住翻白眼的衝動。
自己好不容易關心關心他，竟然不知道感動就算了，還說這種話！
不過被他這麽一說，倒是衝淡了一些離別的沉重感。
帝千邪直起身，臉上笑容不變：“好了，時間差不多，我該回去了！”
“哦，對了，女人——”他一臉正色地叫鳳無邪。
“什麽？”鳳無邪回道。
“我這一走可是要好久不見的，你就不準備留給我點回憶？”帝千邪邪笑著指了指自己。
這一次，鳳無邪卻是沒有再吐槽他。
而是向前一步，踮起了自己的腳……
……
話說另一端——
百裏雨雪離開鳳無邪的房間之後，隻覺得自己全身都快要被冷汗浸透了！
她當然知道帝千邪發現了她！
所以她才在千鈞一發的時刻敲了門！
事實上，這兩日她一直時不時地在觀察鳳無邪房中的動靜。
——這是蕭紫的命令。
蕭紫的意圖是想保護鳳無邪。
鳳無邪現在所練的劍訣極其容易入魔，蕭紫讓百裏雨雪暗中觀察著鳳無邪，一旦發現她有入魔的前兆便立刻用迅影術通知蕭紫。
百裏雨雪在接受這個任務的時候，心都絞成了一團！
憑什麽？
鳳無邪不是敵人嗎？
為什麽他要讓鳳無邪練天下頂尖的劍術？！
居然還要暗中保護她？！
蕭紫這是真把鳳無邪當成自己的寶貝徒弟在培養嗎？！
她百裏雨雪才是他的命使啊！
這樣的恩遇，蕭紫應該都給她才對，不是嗎？
百裏雨雪認為蕭紫是瘋了。
這樣的作為，一點都不像是她從前所認識的那個，殺人如麻、遊戲人間的魔頭。
所以，當百裏雨雪親眼看到鳳無邪在修煉過程中那副痛苦不堪的樣子時……
她根本就不想、也並沒有去告訴蕭紫。
而是就那麽定定地看著——
直到那時，百裏雨雪才終於明白，嫉妒心真的會讓一個人變得可怕。
她在嫉妒鳳無邪，她知道。
從前，她也欣賞過鳳無邪，甚至想，如果鳳無邪能和她真的成為朋友，倒也不錯。
可是那一切都是在蕭紫並不關心鳳無邪的前提下！
她容不得，別的女人分走蕭紫對她的寵信！
既然鳳無邪頂著入魔的風險，也想練就那套天下至高、同時也是天下至難的劍法……
那就讓鳳無邪幹脆入魔致死好了！
這一日，她看著鳳無邪在劍術的幻境中靈魂掙紮，心中快意之極！
她要親眼看著她入魔而死！
這樣一來，即使蕭紫會雷霆震怒，卻也不至於當真誅殺自己。
畢竟，自己還是他的命使……
百裏雨雪心中自有算計，隻不過這一切，都被帝千邪打亂了……
就連她的行蹤也暴露了……
百裏雨雪心中驚懼又懊惱，卻也有點慶幸……這樣一來，她在蕭紫那邊倒是好解釋了……
百裏雨雪十分謹慎地避過了別人的耳目，來到了北尊閣。
蕭紫趁著鳳無邪修煉的這幾日，沒有服用易容丹。
百裏雨雪一進入蕭紫所在的房間，便看到了他那張極其俊美又邪氣冷漠的臉。
他與帝千邪眉眼極其相似，氣場上給人的感覺也總有威壓，隻不過蕭紫看起來比帝千邪似乎稍微溫柔了那麽一點……
雖然，在那一絲溫柔的掩蓋之下，是他比帝千邪更加殘酷的——殺戮的野心！
他是壞人，他是被正道人人口誅筆伐的紫衣毒王，如今他更是繼承毒脈，成了毒尊。
百裏雨雪從來都知道他有多壞，但這並不妨礙她愛他。
蕭紫將下人都遣退了，隻留下了百裏雨雪一人。
他逗弄著自己的白貓，看向百裏雨雪的目光中帶了一絲不耐的審視：
“小雪啊，我說了，盡量不要來這裏找我。”
百裏雨雪謙卑地行禮：
“是。主人，我這次是有重要之事要稟明。”
蕭紫卻是用質問的口吻道：
“我記得我下的命令是讓你暗中看著鳳無邪是否入魔。”
百裏雨雪將頭深深地低垂下去：“是，我一直都在注意著。”
“她練得如何了？可有入魔征兆？”
百裏雨雪掌心微微滲出冷汗：“她雖有入魔征兆……但……”
話沒說完，百裏雨雪隻覺得喉間一痛！
竟是蕭紫的手緊緊扼住了她的喉嚨！
她不可置信地抬眼，看到的卻是蕭紫冷冽之極的表情和充滿殺意的眼神！
蕭紫的聲音好聽極了，卻冷得幾乎讓人顫抖：
“我說了，一旦她走入魔的征兆，必須馬上用迅影術通知我！是不是你覺得我寵信你太久了，寵得你都敢抗命不聽了？！”
百裏雨雪感覺到自己的性命正一點一點地從蕭紫的指尖流失……
她痛苦之極，已然說不出話來。
生死之際，她望著蕭紫那張讓她深愛了這幾年的臉，心中大悲——
這個男人，當真冷血無情嗎？
她跟了他那麽久，為他做了那麽多事，他竟真的忍心要了她的性命？
還是說，她與他身邊那些玩寵一般的女奴們，也並無不同……
百裏雨雪絕望閉眼，眼角有淚珠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