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0章 死神來了
他想象中的外麵的生活，從此都將離他而去，而他兒時那一次無知的出逃，竟然是他此生唯一一次離開這個地方的機會，而他，最後竟然回來了。
他很後悔，比起在這裏過一生，他寧願什麽都不要，隻要讓他離開這片海，他願意付出一切，這其中包括舍下他的母親一個人走。
人群漸漸散開了，隻有自由一個人還低著頭站在那兒，他是有野心的，也有能力，現在之所以低頭，因為暫時還沒有完全的把握能夠拜到長老，並不是因為大家所以為的心服口服。
長老慢慢走了過來，再一次把手搭在他的肩膀上，“我相信你還是沒有懂我的意思，我剛剛跟你說那些話，提起那個裂縫，不是要拿來威脅你，是在告訴你什麽應該做什麽不應該做。
你一直不明白我為什麽不讓大家出去，也許你以為外麵的世界更美好，那些不屬於我們，屬於我們的就隻有這一片海域，我不希望每個人都過得很好，隻希望大家都能活著就好，我知道你在想什麽，取而代之這件事可能之後你有機會可以做，但絕不是現在。
想必以後我們都沒有這樣聊天的機會了，那我就今天一次性都告訴你，很久之前，我們和死神之間有一個協議，隻要我們永不踏出這裏，那就永遠不會傷害我們族人的性命，在你的認知裏，死神隻存在於一個故事中。
你沒有親眼見過他，所以你不知道他的可怕，我從來沒有忽視過他說的一句話，他說他會殺人，那就一定會，我不知道我還能用這樣的方法護著大家多久，但隻要我還活著，我絕不允許有一個人踏出這裏，用大家的生命做賭注換來的自由，一點都不可貴”。
明明長老的聲音很慈祥，他說話的語氣也並不嚴厲，但不知道為什麽，自由就是心裏覺得難受，那是一種喘不過氣的窒息感。
他曾經信奉的那些，為之奮鬥的那些，現在長老告訴他，那些通通都是錯的，長老說了很多，但自由隻總結出來了一條，他輕輕的抬起頭，“說到底，你就是要我認命，對吧？”那種雲淡風輕的語氣讓長老愣了一下。
他像是瞬間被什麽刺了一下，深深的歎了一口氣，長老什麽都沒說，轉身就走了，留下自由一個人站在那兒，喃喃自語著，“你就是要我認命，你就是要我認命”。
他沒有聽到長老的那聲歎息，也沒有明白長老說的那番話裏的意思，這時候他所有的心都在自己身上，他恨這個地方，恨這裏的所有人。
正當他怒火燃燒到不能自已的時候，他突然發現不知何時，他眼前站了一個人，一個陌生的人，穿著一身黑袍，帽子壓得很低，遮住了臉，本能的，他退了一步。
“你是什麽人？”自由沉沉的問，“你也是一個外來者，你怎麽會出現在這裏，你是跟他一起來的嗎？”對麵的那個人一直沒有說話，仿佛在靜靜地打量著他。
“你不知道我是什麽人？你們的長老可是知道的呢”，黑袍低低的笑了一聲，聲音嘶啞，聽起來讓人很不舒服。
自由想了半天都沒想明白，他到底想表達什麽意思，這時黑袍突然向前一步，離他很近，“我是死神”。
隻這一句話，就嚇得自由倒退了好幾步，他的臉色瞬間蒼白，抖得像篩子一樣，“死，死神，你怎麽會出現在這裏？”自由咽了一口口水，說話的聲音都在顫抖，在他的認知裏，死神這兩個字隻出現在他母親講給他的故事裏，那是一代一代傳下來的故事。
他從來沒有想象過，終有一天，故事裏的人物會出現在他麵前，死神跟著他的腳步向前邁了一步，“你想出去對不對？”在這樣一個強大的存在麵前，自由想都沒想就搖搖頭，他確實想出去，但沒想死。
他很清楚，和死神談這些，會有什麽樣的結果，可是想在外麵那美好的世界，他心裏突然有了一個大膽的想法，這種欲.望一旦產生，就不可遏製，於是他大著膽子，輕輕的點了點頭。
“說出來，你想不想出去”？死神那帶著誘.惑力的聲音再次響起，這一次，自由沒有絲毫猶豫，“我想出去，我連一秒都不想在這個鬼地方呆了”，死神勾了勾嘴角，“很好，我對你的回答非常滿意”，他輕輕的伸出手，那殘缺的手指吸引了自由的視線。
“你想不想跟我做個交易？”死神盯著他的眼睛說，自由點了點頭，“隻要你能讓我出去，拿什麽跟你換我都願意”，聽到這樣的話，死神笑了，“很好，真是個聰明人，我就喜歡和聰明人打交道”。
自由有些緊張的問，“你要我用什麽跟你換？”此時，他的心已經快跳到了嗓子眼，一種莫名的興奮感充斥著他的全身，雖然現在死神還沒有說交換條件是什麽，讓他覺得無論是死神提出什麽樣的條件，他都可以答應的，為了自由，他已經做了太多的事情，無數個不眠的深夜裏，那把心火像是要焚燒掉他的五髒內腑，讓他整日整夜的不得安寧。
死神胸有成竹的笑著，他的手輕輕的按在了自由的肩膀上，“如果我說讓你用你們全族人的性命來跟我換，你還答應嗎？”沒等自由開口，死神又說，“聽清楚了，是除了你之外，你們族裏所有的人，包括你的母親”。
死神的聲音帶著一種殘酷的美感，他那沙啞的聲線像是奪命的鐮刀一樣，一刀一刀的收割著自由的理智，死神的那些話，如同一聲驚雷劈在了自由的腦子裏，在他腦子裏不停回蕩著這樣一個聲音，“所有人的生命，包括你的母親”。
他的臉色越來越難看，在死神說這些話的前一秒，他都還信誓旦旦，無論死神開出什麽樣的條件，自己一定都能答應，可是現在他有些猶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