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9章 阿布的記憶
此時再次看到周圍那些虛景,比利隻覺得連鼻子都是酸的,他一個七尺大漢,竟然有一種想流淚的衝動,臨淵離他越來越近,周圍的喧鬧聲吵鬧聲全部衝進他的耳朵。
就在臨淵離他最近的時候,恍惚間,他已經聞到了臨淵身上那熟悉的檀香味,就在比利神情恍惚的時候,一把短劍突然刺向了他的心口,反射在劍身上的光晃到他眼睛的時候,他眯了眯眼,往後退了兩步,剛好躲開了即將插過來的短劍。
就在他退到城樓最邊上的時候,臨淵見一劍刺空,立刻雙掌推了過來,即將要把他擊落城樓。比利絲毫沒有閃躲,隻是靜靜的看著他的眼睛,身子向後一仰,就那樣從城樓上掉了下去,就在他雙腳離地的一瞬間,城樓四周的風景又變了。
他像是突然墜入了深淵,耳邊是陣陣風聲,就在他和臨淵距離快要拉開兩米的時候,他手中的匕首突然脫手而出,帶著一簇火焰,飛向了站在懸崖邊上的臨淵,那速度快得,甚至讓他沒有躲閃的機會,似乎隻一眨眼,那把匕首就飛到了他的眼前。
下一秒,匕首正中臨淵的心口,那火焰瞬間蔓延開來,將臨淵的身體燒成了一縷煙,此時,比利正在不停的下墜,他緩緩的閉上眼睛,沒有一絲掙紮。
不知過了多久,他想著自己應該快要墜地了,可是耳邊的風聲突然消失了,他慢慢睜開眼睛,此時,我正憂心忡忡的站在他麵前,剛才那段時間,他一直閉著眼,身體劇烈的顫抖,腦袋上是豆大的汗珠,在這之前,他還叫了一個名字—臨淵。
我大概也知道他的心魔是什麽了,如今他真正醒來,那一定是已經打敗心魔了,比利大口大口的喘著氣,一副驚魂未定的樣子,看了看四周其他的人,他慢慢平靜下來,“這是幻象嗎?”他問我。
我搖了搖頭,“不,這是大家的心魔,每個人的心魔都是不一樣的,隻有戰勝心魔,他們才能醒來,如果不能的話,心魔就會占領他們的軀體,那時候的他們絕對不是我們的同伴”。
比利突然轉過頭,走到阿布麵前,那個小小的身影此時顯得格外瘦弱,像一個長期營養不良的孩子,每一根骨頭上都透著孤獨。
“你說她能醒來嗎?”比利眼睛都沒轉的盯著阿布,我堅定的點了點頭,“一定能,她那麽強,連你都打的過”,比利哈哈笑了,“我也覺得她能出來,像一個頂天立地的女戰士一樣走出來”。
此時我們不知道的是,在我們看不到的角落裏,在她自己的幻境裏,她正一個人瑟瑟發抖的蜷縮在一個角落,這個地方如果比利能看到的話,那他一定非常熟悉,因為這正是他的鬼市。
這是最初的見麵,阿布還是個天真可愛的小女孩,沒有經曆過那些摧殘和折磨,沒有像後來那樣堅強的像一塊石頭,她其實就是一個正常的四五歲的小女孩,有著那個年齡該有的天真和恐懼。
突然門像是被什麽人劇烈的踢開,阿布的身體劇烈的顫抖了一下,一個三四百斤的大胖子從窄小的門裏擠了進來,手裏還拿著半瓶酒,打了一個臭氣熏天的酒嗝。
他搖搖晃晃的走向阿布,蒲扇般的大手抓著她的胳膊,一下就把她從籠子裏拎了出來,“你說你這個賠錢貨,長得這麽瘦,根本就沒有人買你,我還得天天養著你,供你吃飯,白花老子這麽多錢,你怎麽一點用處都沒有呢?”
他狠狠的把阿布扔在地上,順手就拿起了掛在牆邊的鞭子,抬起頭喝了一大口酒,他揮起皮鞭,卯足了勁的打向阿布,阿布之前已經經受過這種變.態的折磨了,她也不求饒,也不哭喊,隻是咬著嘴唇,強忍著身體各處傳來的疼痛。
她身上上次的鞭痕還沒有好,這次又添了一些,有些甚至打在她已經結痂的傷口上,瞬間血肉橫飛,阿布臉色蒼白,她盡可能的護住自己的臉,在地上翻滾著,去盡力努力躲開那些落在她身上的長鞭。
胖子打了一會兒,扶著膝蓋氣喘籲籲的在那休息著,他惡狠狠的衝著阿布說,“你最好祈禱今天有人能把你買走,不然明天我就直接把你打死,省得浪費我的錢,去養像你這樣的一隻不會叫的狗”。
一直到胖子的背影消失在房子裏,阿布才小心翼翼的從角落裏走出來,她腳步踉蹌,胳膊上一個巨大的傷口,此時正在不停流血,一直滴到她的小腿上。
她想起了剛剛胖子說的那番話,心裏突然有一股莫名的恨意,她不甘心將自己的性命交在這種人手裏,也不甘心被作為買賣的商品,就這樣死去。
就是在這樣的狀態下,她眼裏突然湧上一股莫名的冰冷,這時候才是真正的阿布,她已經想起來了,剛剛那些都是她的回憶,她曾經就是在這樣一個地方苟延殘喘,過著暗無天日的日子,可心裏還有一絲小小的遐想,希望有人能買走她,結束她痛苦的生活。
現在想起來,當時的想法真是可怕,她怎麽會把希望寄托在別人的身上,她分明知道,有些事情隻有自己能做,有些東西隻有自己能給,阿布朝著牆上的那根長鞭伸了伸手。
那長鞭像長了眼睛一樣,徑直飛過來,鑽進她的手裏,阿布勾了勾嘴角,冷冷的笑了笑,她不知道這個死胖子怎麽就成了她的心魔,可是如果真的是這樣的話,那她一定會解決的非常順利,因為對於這個人,她沒有一絲憐憫。
身上的傷口還是很多,她呲了呲牙,挺疼的,她已經很久沒有受過這樣的罪了,這會兒突然又經受了一次記憶裏那樣的折磨,她隻覺得所有的恨意都湧上心頭,一切都可以在今天做一個徹徹底底的了斷了。
走出門那一瞬間,阿布就看到了那個喧鬧繁雜的鬼市,她下意識的朝一個方向看了看,似乎在找一個人,一個幾歲的小女孩站在這裏,穿著一身破破爛爛的衣服,滿身的鮮血,手裏還拿著長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