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2章 晚間回憶
這天晚上睡到半夜的時候，我突然莫名其妙的醒了，此時夜色正濃，我隱約看到窗外有一個身影，這裏和地球其實已經差不了多少了，看起來似乎也有月亮和星星，但又和地球的有所不同。
我穿好衣服輕輕的走了出去，隻看了一眼，我就認出那個背影是比利，他一改往日活潑歡鬧的樣子，靜靜的坐在一個土堆上，身邊的氣氛，帶著幾絲悲傷。
此時我大概知道他在想什麽，我也經常想起，但卻無能為力，我看到他側了側頭，應該是感應到了我的氣息，我沉默不語的走過去，坐在他身旁，靜靜的看著天空中和地球上很像的月亮星星。
“你說臨淵現在會在哪兒呀？不知道為什麽，我心裏總想著他可能沒死，我們是人類，死了是有靈魂的，老大，你說他的靈魂現在是不是還在四重世界飄著呢？如果這樣的話，那他該有多孤獨呀，香雪海已經灰飛煙滅了，現在隻有他一個人孤孤單單的在那兒，他又找不到我們，你說他該有多著急啊？”
我聽到他的語氣漸漸哽咽起來，一時之間，心裏百味陳雜，隻能輕輕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比利擦了一把鼻涕，接著說，“以前我們一起在半城的時候，我可從來沒想過，有一天我們生死相隔，那時候他在明我在暗，他聽說過我，我也聽說過他，可是我們從沒見過麵，心裏對對方都懷有著敵意。
因為你我們聚在一起，成為一個團隊的夥伴，互相幫助，互相扶持，一路走下來，他永遠那麽文質彬彬，永遠那麽理智，永遠可以在戰鬥的時候提醒我，第一次我們配合的很默契的時候，我簡直驚呆了說實話，我以前有點瞧不起他，總覺得在半城，我才是真正的主人。
後來在一起呆的時間越久，相互了解的越深，也就越明白對方到底是一個什麽樣的人，他這個人其實城府很深，總是喜歡把心事放在心底裏，誰都不告訴，那時候在四重，難道他為了那個女人那麽瘋狂的時候，我整個人都驚呆了。
直到最後，他走的那天晚上，我做了一個夢，我夢到我們一路披荊斬棘，殺下去之後，最終扳倒了死神，這個世界無比美好，我們從此再沒有這麽大的仇敵，然後我和他回到了半城，我找了好幾個老婆，他也找了好幾個，可是我的老婆個個都比他的漂亮，還比她多了一個，那天我是笑著醒來的。
後來我再也沒做過那樣的夢，即使我刻意的想進入夢境，我都做不到，我心裏甚至隱隱有些害怕，我怕我一閉眼就看到他走的時候決絕的背影，那怪物告訴我們，他把臨淵給吞了的時候，我的第一反應是絕對不可能，他說過他會回來找我們的，他怎麽會失言呢？”
此時的比利像是變了一個人一樣，一直在那喃喃自語，我看到他的眼眶裏隱隱泛著淚花，我從沒想過有一天我可以看到他的眼淚。
“發生過的事情我們隻能接受，有些事情不是人力可以阻攔的，如果可以，我也希望那一天我可以攔住他，不讓他離開，如果可以，我也希望他碰到五重的那個怪物的時候，我們都在他身邊，可以和他一起戰鬥，如果可以，我希望我們能盡早的趕到五重，早早的殺了那個怪物，不讓它再有興風作浪的機會，但是說了那麽多如果，終究那已經是過去的事，即使我們再後悔，我們都無能為力。
這一路走過來，我做過很多錯誤的決定，剛開始的時候，我經常懊惱，可後來發現那些都是無濟於事的，對於曆史形成的必然結果，我們都隻能接受，後來我做事會更加謹慎，盡量讓自己不要後悔，做出每一個決定，都下定決心。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路要走的，就像臨淵盡早的回家，我們必將在這條荊棘之路上浴血奮戰，後悔挽救不了什麽，但是希望可以造就什麽，他雖然已經不在了，但我們可以帶著他的那份希望一起闖下去，我想他在天之靈也不願意看到我們這個樣子。
其實想一想，他應該沒有看到過你的眼淚吧，說不定現在他正在天上看著你，然後再看你的笑話呢，他說你看比利多麽懦弱，他說你看比利脆弱的就像個孩子”，我說到這兒的時候，比利突然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老大，你這是在幹嘛？哄小孩兒嗎？我又不是個孩子，被你剛剛那麽一說，我覺得自己可幼稚了”，他站起來拍拍屁股，“以前這些話我老是想說，可是總沒有機會說給他聽，後來他走了，又不知道該講給誰，現在終於你把我的這些話聽去了，仿佛連我身上的包袱也一並卸掉了”。
他深呼了一口氣，伸了個懶腰，“走吧，老大，我們回去吧，如果讓阿布看到我這個婆婆媽媽的樣子，說不定又要嘲笑我了，她嘲笑起人來，那可是不一般，不但得乖乖的聽著，還不能頂嘴，我隻要一說話，她保證拿著那把匕首又要追我跑個幾圈”。
我也笑了笑，每個人表達情感的方式不一樣，阿布從小處的環境造就了她這樣的性格，所幸現在我們這裏任何特點都是可以被接受的。
這天晚上，我一直沒閉眼，眼前老是晃動著各種人的背影，有臨淵的，有蘇老師的有落落的，可是他們我一個都抓不住，我隱約想著這可能是意味著什麽？突然我心裏一個激靈，難道這又是死神在變著法兒的暗示我，“你所有的努力都是徒勞無功的”，我心裏突然顯現出這句話。
可隨即我就笑了，我對著空氣輕輕地說了一句，“盡管給老子放馬過來”，我知道這會兒死神肯定不在我的周圍，但這句話我是講給自己聽的，不是一種自我安慰，而是想讓自己真真正正看到自己的樣子，我從不曾懼怕，也不曾退縮，所有阻擋我的，都將被我毀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