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紅與綠
一堂英語課下來，我沒有聽進去多少，程落那邊已經告捷，肖家永成功被抓住。想想也是，程落家的保鏢都是像劉叔那樣的退役特種兵，在學校抓個大學生還不是和玩一樣？
這樣也好，其實早我就該采取這種辦法，這樣就不會給肖家永煽動人心的機會，其他同學心裏也不會生出殺了我就可以脫離死神遊戲的念頭。
不過現在這麽做也不晚，沒了肖家永那些人不過是一盤散沙，不足為據。下課以後，我和程落結伴去吃午飯，忽然見到王珂正麵走過來。
雖然之前和龍頭決鬥的時候，王珂來勸過我認輸，但我知道他也是沒有辦法，我心裏對他沒什麽怨恨。
他又是我大學同寢了一年的室友，見了麵不好不打招呼，我招手道：“王珂，有幾天沒見了，最近還好嗎？”
王珂的神色有些異樣，我以為他還在為之前的事情尷尬，搭著他的肩膀說：“之前的事情我沒有怪你，我知道你也是為了你的家庭。”
王珂抬起頭，一臉不可置信的表情，“你不怪我？你真的不怪我？”
“當然，我們同寢一年，我是什麽人你還不清楚？我怎麽會怪你呢？”我笑著說。
王珂的臉上再次露出愧疚：“那這次你也不要怪我好嗎？”
這次？什麽這次？我心裏正疑惑，突然我胸口一疼，一把尖銳的匕首插進我的胸膛。
我不可置信的看著王珂：“你……你為什麽要這麽做！”
王珂抬起頭，雙眼已經被淚水模糊。不等他說什麽，程落衝上來一拳打在他的下巴上。王珂沒有防備，被撂倒在地上。
剛剛的一切發生得太快，程落也沒來得及反應，等回過頭來，我胸口流出的鮮血已經將衣衫濕透。
“陳哲！”程落大聲叫著我的名字，顯然他也被眼前的事情給嚇呆了。
我不想他擔心，勉強笑出來：“你怎麽還哭了，男子漢大丈夫，流血不流淚啊！我都沒哭。”
我用手拂去程落的淚水，王珂從地上爬過來。
程落警惕地看著他，怒道：“你來幹什麽！還不滾！等我報警抓你嗎？”
王珂跪在地上向我道歉道：“陳哲，我知道你是個好人，求你救救我好嗎？我接到死神任務，明天你再不死，我就會被抹殺！你知道的，我不能死！”
我的傷勢看似頗重，其實並不致命，隻是被水果刀插中左肋，離心髒還有一段距離。王珂畢竟隻是個普通的大學生，又不是什麽殺手，自然不可能一刀就將我捅死。
我看著他，心裏再沒有對他的任何同情，不管你是為了家庭也好，為了自己也好，難道有了這些理由就可以置一條無辜的生命於死地。
這裏發生的一切已經吸引來不少過路同學的目光，我退開扶著我的程落，絲毫不在意眾人對我注視。
任由血從我胸膛裏留出來，一步一步走下食堂的階梯。初夏的葉子還不像盛夏時綠得那麽深，我彎腰撿起一片嫩綠色的樹葉，將它放在我胸口流血的地方。
血液的鮮紅和樹葉的青綠，兩種極端的顏色印襯出生命的美好。
蹭！
我猛得拔出刀，血濺在樹上足足五尺高，活著或者死去，我想我已經有了答案。
我的眼睛隨著失血量的增加變得一片漆黑，接著我的意識開始混沌。我最後的記憶是一陣風，風裏有樹葉混雜著鮮血的味道。
紅紅綠綠的，很好看。
然後我仰頭倒下，什麽都不知道。
等我睜開眼睛，我已經躺在程落的家中。果然我沒有死嗎？我就知道。想到這裏我不禁嗬嗬的笑出聲來。
“笑什麽笑！你這人，差點就死了，還能笑得出來！”程落對著我批頭蓋臉就是一頓說。
我麵對他的數落笑得更加憨厚，這道不是我故意氣他，而是我真的在為活著而高興。
“差點死了而沒死，不是更應該高興嗎？”我笑嘻嘻地說。
“你怎麽一點都不為其他人考慮呢？你知道我有多擔心你嗎？”程落還是一臉不高興。
“好了，別生氣了，我不是活得好好的嗎？”我本來想拍拍他的肩，讓他放心，但手腳實在沒有力氣，隻好躺在床上用嘴巴說。
“對了，隻好你把王珂怎麽樣了？”我問道。
程落攤攤手說：“我 還能把他怎麽樣，他故意傷人，自然會被警察帶走，現在應該在警察局裏做筆錄。”
“我昏過去多久了？”我急切地問。
“不多不少正好一天。”程落有些疑惑地看著我，“你這麽激動幹什麽？有什麽事情要做嗎？”
我強行從床上怕起來，牽扯到傷口也顧不上了。
程落著急地說：“你幹嘛啊！醫生說你現在不能亂動。”
“王珂關在那個派出所，快帶我去！”我比程落更急。
“你這麽著急見他幹嘛？”
“你昨天沒聽他說嗎？他今天完成不了任務，就會被死神抹殺！”
程落一愣，隨後反應過來，“你難道要過去送死？”
我搖搖頭，說：“他現在在派出所，就算我要送死，那些警察能同意？”
程落還是不放心，我撐著坐起來，對他說：“放心吧！我不會死的，至少今天不會。”
程落直視我的眼睛，我毫不示弱地和他對視。半分鍾後，程落歎了口氣說：“好吧！我帶你去就是了。”
他下樓讓劉叔準備好車輛，上車後又交代劉叔開慢些，還約了醫生晚上再給我複診一次。程落對我的照顧真是無微不至，從小到大除了我的父親，就是他對我最好了。
我的心裏非常感動，但我不是一個擅長表達自己情感的人，隻能將這一份感動默默埋藏在心裏。
到了派出所，程落動用關係讓安排好一切。我給把門的警察散了支煙，那警察認識程落，知道他的身份，又看我懂眼色，進去之前他交代我隻能待十分鍾，他在門口給我守著。
我應了聲好，就和程落一起走到關押王珂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