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墨從玉仙門歸來,獨坐殿內。他不知道自己和孿月是否還能繼續在一起,他們之間隔閡太多。他有責任抱負,她有固執堅持。他不想退步,孿月就會退步。
不會,他們隻能相互碰撞,到最後兩敗俱傷。
就在子墨坐在殿內的時候,外麵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沒等通傳就徑直向子墨所在的地方趕去,畢恭畢敬的站在桌邊,子墨抬頭看了那人一眼,不再往他所在之處看。
伴隨著手指敲擊桌麵的聲響,子墨問了句,“什麽事?”再那之後便沒了下文。等這來人答話,殿內聽到彼此的呼吸聲。
“殿下,千麵郎君跑了……”來人不敢盯著子墨瞧,把身體壓得更低。
千麵郎君豈是省油的燈,這話讓子墨不禁從心底生出些許不安。要是她整出什麽事端來的話,那孿月豈不是就會有危險?
那人見子墨長久無話,以為他要做出什麽手段來,當機下跪。略帶辯白的說道:“殿下恕罪,屬下一定帶人捉她回來。”
“什麽時候跑的?”子墨停止手上的動作,抬頭看他。仿佛可以在那人身上燒穿一個洞,末了隻聽見一身歎息。
“殿下回來之前,屬下已經叫人找了好幾遍了。”那人結結巴巴的回話,讓人心生厭惡之感。
“罷了……我自己去看。”說著,子墨起身往外走。隨後步子越來越快,如疾風一般去了地牢。
這是子墨第一次來地牢,盡管之前知道魔界有這麽一個關,押犯人的地方。魔界常年陰森,這裏比外頭更加陰森。充斥著慘叫聲和血腥味,就算是普通的魔族也受不了這樣的味道。越往裏麵走就越令人害怕。
終於到了最裏間,這間房就是曾關,押千麵郎君的地方。當初不過一句話,讓人把她關在這裏省去麻煩。如今頭疼的應該是妖王,縱使是一枚棋子也有安插在這裏的道理。如今這棋子跑了,他該怎麽跟妖王交代。
子墨並不怕妖王,可是如果妖王和玉仙門相繼為敵,那他可能有些吃不消。就算他能扛的下來,收下的這些將士……他們可以嗎?
“當差的過來見我,其他人就不必了。”子墨輕揉眼皮,先前玉仙門同孿月交談已讓他心生倦意,如今又出了這檔子事兒。難免更加的疲憊,心情又不怎麽好。這能怪的了誰去,隻能自己咽下去。
隻見又一個同剛才那人差不多打扮的人,在千麵郎君原來所在的牢門前跪著。子墨側頭看他後,轉過身來。兩人正對著麵說話,子墨深吸了一口氣,又慢慢的順出去,一會兒才平複心緒同那人講話。
“把你知道的情況,一字不落的講給我聽。剩下的叫他們再去找,直到找到人為止。”千麵郎君逃走會去那裏,這是子墨最關心的事兒。
那人倒沒畏畏縮縮,聲音陸續傳到子墨的耳中,“那廝像往常一般叫喊,我們都沒當回事兒。後來叫的極慘,隔間的犯人不耐煩便讓人去瞧。誰知道等人開門進去瞧,那廝就化成一道紅煙不見了。”
子墨進了牢房,在牢房的一堆爛肉裏翻出鎮妖的鎖釘。當初為了防止千麵郎君逃跑他下了不少功夫,誰知道她真肯下血本。不惜自殘,難怪每天都要那麽痛苦。本來以為業火已經夠她受的,如今看來還真是小看她了。
千麵郎君是妖王安插在魔界的棋子,那對子墨的軟肋是了如指掌。
之前是不知道,可現在清楚的很。子墨想到這裏突然覺著他有必要再去一趟玉仙門,起碼他要對孿月有所保障。
加上千麵郎君之所以被稱為千麵郎君是因為她可以幻化成任何人的模樣,他不敢往下想。
要是因此孿月有了什麽事情的話。
他絕對不會放過她!
“加強各個出口的巡視,任何一個人都不要放過。找到人壓去大殿匯報,你也跟著去找人。”子墨率先出了地牢,留下一群士兵在地牢內,待到他們反應過來,早已沒有子墨的身影。
在魔界正殿,妖王坐在主位有些喧賓奪主的意味。子墨從地牢來,看見殿內的架勢,心裏有了幾分盤算。麵上毫無波瀾,越過妖王挑了正主位。
“妖王今日前來有何貴幹,不會隻是為了跟我平起平坐而來。”妖王的麵目並不好看,所以子墨沒細看。裝作閑話家常的樣子,和他講話。
“我不跟你廢話,我今天是來跟你要人的,識相的快把人叫出來,我帶走。”妖王明顯是有備而來,千麵郎君逃走,他後腳就來要人。這消息靈通的,不得不讓人懷疑他在魔界是有眼線的。
“我要是不同意呢,你準備覆了魔界?”千麵郎君是交不出來了,怪隻怪他來的太快,還沒想好對策,他就現行跑過來。
“你小子才做了幾年魔界的殿下,敢跟我叫板。就是你爹,他也不敢這麽跟我說話。”對話間妖王有些不耐,甚至有些要站起身來推搡子墨的架勢。
“我不管別人如何,我隻知道現在是我做主。這人我不打算交給你,你就一定要不到。識相的,來做客。不識相,來找死。”子墨最討厭別人跟他說過去,因為他自己遺忘的太多。他就是他自己,不是別人。所以也就無需懼怕妖王,說不準妖王就等著他入套。
妖王沒想到,子墨會這麽回答他。他以為這個小子很年輕,所以很好駕馭。誰知道是一匹脫韁的野馬,一時不看著就跑到離自己那麽遠的地方去。
“小子,你知道我是誰嗎?敢這麽跟我說話”
子墨仔細的打量了妖王一番,他覺著妖王實在是不好看。笑著回答他道;“不過是個長相醜陋的老頭做妖王而已,這很稀奇嗎?妖界當真是沒人了,居然能讓你做妖王。不用天亡先自亡了,至於為什麽……”
妖王被子墨一說,臉色頓時不好。
他年輕時候算的上是一等一的美男子,這不,年歲大了注重內修就把這外貌給忽略了。從而比同齡的妖要老上許多,這些一直是他的痛心之處。誰曉得被子墨撿來說。
“你如此不懂規矩,真是氣煞我也。”
“自己長得醜,還不許別人說嗎?你們妖界難不成都像你這般長得像羅刹,在羅刹中找最好看的。那你們妖界也不過如此,眼光品味令人堪憂。規矩是人定的,既然到了魔界就要守我魔界的規矩。在這魔界,還是我最大。”子墨覺著先將妖王唬住是必要的,他不會主動去撕破臉,妖王也不會。
妖王被氣的說不上話,再加上子墨口若懸河的說了一通。這讓他覺得麵子蕩然無存,單手扼住子墨的頸脖。喘著粗氣說道:“今天我非教訓你一頓不可”
子墨被妖王扼住頸脖,未露難為之色。更是感覺不到痛苦,他現在是個無心的人。怎樣都不會痛,這就是他與楚離的不同。被人鉗製終是讓人覺得不舒服,他便向妖王攻去。一來二去,兩人各遏製住了對方的要害。
“不過是個千麵郎君,值得妖王你如此興師動眾嗎?還是說這下網布局要收線了,您屬於哪一種?”妖界不會同魔界為敵,至少現在不會。當人他二人現在的談話,誰也說不準是敵是友。
“小子,做魔也好妖也好,最起碼不要太多話。否則很容易找死的,你也不希望死一次吧。”妖王望著他,手上的力道並未減輕。
“妖王直說不方便告訴我就是,我自己猜。不勞煩您告訴我,不管你怎麽樣出手。都是徒勞無功,為他人作嫁裳。”子墨笑著回了妖王,其他的不曾多講。
這世上哪有太過絕對的事情,就好比子墨和妖王,曾經是盟友,現在卻為了一個棋子反目甚至要黑吃黑。這不是一件很可笑的事情嗎?所以,沒有永遠的朋友,也沒有永遠的敵人。這些我們都明白,隻是願不願意相信而已。有的人願意去相信,而有的人不願意。不知道子墨是屬於哪一種,妖王呢?
沒有人能說的清,自己到底是哪一種人,或者自己到底堅信該走的是什麽路。
妖王很討厭子墨威脅他,所以聽到子墨說這話的那一刻,他送了手。臉色原本是不好,現在是徹底鐵青了。
“我不跟你扯這些,一句話不交千麵郎君也行,但是你要聽我的話。”妖王的眼裏是貪婪,他不想為他人做嫁裳那麽辛苦。所以他想要先下手為強,他要讓子墨替他出這份力。
“為了一個千麵郎君,我要聽你擺布。妖王你是老糊塗了?你憑什麽認為我會因為你的一個人去被你操控,不覺得你的麵子要的太大了嗎?即便是你老,也不能倚老賣老。”子墨清楚他自己要的是什麽,如果讓妖王來分一杯羹,不如徹底毀了的強。
可到那個時候孿月又該怎麽辦,他不知從那裏來的無力感。瞬間占滿他的心,可胸膛早無心。他已無心,奈何會如此難過。萬般皆是命,半點不由人。他不想這樣難過,可這事兒哪一件讓他好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