孿月實在是不知道應該怎麽把這件事情告訴汐挽，畢竟這段時間以來發生的事情真的不是三言兩語能夠講清楚的。
汐挽意味深長的看了她一眼，“我並不著急，你可以慢慢說。”
她皺眉，卻不知道應該從何說起。
似乎是看穿了她心中的想法，汐挽淡淡的開口，“如果你不知道從何說起的話，那你可以從你離開玉仙門說起。”
孿月輕輕一笑，將事情慢慢道來，這真的是一個很長的故事。以至於她說完的時候天已經黑了，而楚離還是沒有醒過來。
汐挽輕歎一聲，安慰的拍拍她的肩膀，“你放心，我覺得這是一件好事。有可能在子墨的心裏還是有你的位置的。他應該會覺得，你對於他來說是不可或缺的了。”
她自嘲的笑笑，知道這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眼簾低垂看著床上的楚離，“汐挽婆婆，你知道嗎？我欠他們的東西真的是太多了。我覺得我一輩子都還不清了。”
她坐在了她的身邊，柔和的目光落在了她的身上，“你覺得這件事情有什麽不好的嗎？這世間的事情都是有著它的因果循環，也許這就是他們的命數，也是你的命數。”
她苦澀的笑笑，“命數這個東西，我是不信的。”
“你是這六界唯一的神，自然是不相信命數這個東西的。但是也許冥冥之中自有天注定。你們的關係和際遇，都是早早就安排好的了。”
她若有所思的點點頭，看著外麵的景象。
不知從什麽時候開始，這個玉仙門，已經沒有了當初的感覺。不再像是修仙的聖地了，反而像是一個很平常普通的地方。
“你在看什麽？”
“看這世間。”
“你覺得這個世間有何不同？”
“這世間在每個人的眼裏各有不同。”
“那在你的眼裏，這世間是個什麽樣子的？”
她垂眸一笑，“在我的眼中是這個世間紛雜美麗，有各種各樣美麗新奇的東西。我在玄音穀的時候曾經讀過許許多多的書。上麵寫這著的大千世界是真的很奇妙，我至今都不能忘記。但是我覺得，這奇妙無窮的世間，都抵不過子墨的一個笑容。他笑起來的時候這個世界都像是失去了顏色一般。”
汐挽的嘴角有著淡淡的笑容，“我曾經也有你這樣的感覺，認為這個世間再美都比不過他嘴角的一抹笑容。但是我一直都覺得，也許我們的相遇都是早早安排好的。無數的因緣巧合湊在一起，才有了今天的這個結果。如果其中任何的一環傳下了什麽問題的話，都沒有辦法造就今天的這個結果。”
她靜靜的看著她，心裏卻像是一汪湖水那樣的平靜，“那你覺得這個結果是好還是壞？”
“我覺得這個結果已經是最好的結果了。月兒，也許閑雜命運將你和他置於對立麵，但是我相信，隨著事情的發展和推進，你們一定會有一個好的結果。”
她苦澀的笑笑，真的是沒有辦法說服自己在這樣的情況下還會有什麽好的結果。
汐挽倒是無比的樂觀，因為這個時間的事情她已經看透了太多太多。
現在對於她來說已經沒有什麽是重要的了。
“那在汐挽婆婆的眼中，現在這個世間是沒有任何的留戀的嗎？”
“也不是，這個世間還有我的職責所在，所以我也並不是沒有留戀。隻是現在所有的人在我的眼中都是一樣的，沒有什麽差別。哪怕是尊貴的皇上，亦或是低賤的乞丐，在我的眼隻能夠都是平等的，沒有任何的差異。”
“那在汐挽婆婆的眼中，真的就沒有對任何一個人有著多一份的關懷和關心嗎？”
她怔怔，半晌答道：“沒有。”
“那君華呢？君華在婆婆的眼中又是怎麽樣的存在呢？不要跟我說婆婆並不在乎他。他畢竟是婆婆的親生兒子。”
提到這個，她長長歎了一口氣，慢慢起身走到了窗前。外麵一片漆黑，根本就看不見什麽景色。但是她的思緒卻像是被這夜色籠罩了一般，在這個黑夜中慢慢的伸展。
“我欠君華的實在是太多太多，他的出生就是一個錯誤。”
孿月輕笑，走到了她的身邊，“這個是世界上的每一個人都是有著權利來到這個世間的。婆婆你憑什麽阻止君華的到來呢？而且我相信，如果再給婆婆一次機會的話，婆婆還是會選擇將君華留下來的對嗎？”
她淡淡一笑，不可置否的點點頭，確實是這個樣子。
如果在給她一次重來的機會的話，她一定是會把君華生下來的，畢竟這是骨肉至親，不可能說拋棄就拋棄。
“我還以為婆婆是超越了世俗，已經可以不用在乎任何人的。”
“那是不可能的，在我的心中，雖然這個世間的人都是平等的。但是我終究還是有愧疚的人存在著的。”
孿月輕輕歎了一口氣，重新坐回了楚離的身邊，靜靜的看著她，“我同婆婆一樣，在這個世間有太多虧欠的人。一開始是漣漪，她因我而死，後來是君華，我深深的傷害了他，在後來就是楚離。這三個人是我這一生當中虧欠的最多的。”
“你的一生還有很長，何必說出這樣的話？”
她垂下眼簾，不知道是在想些什麽，半天才慢慢抬起頭看著她，一字一句認真的說道：“在婆婆的心中是記恨我的嗎？”
“這話是從何說起？”
“我傷害了君華，他畢竟是您的親生兒子，血濃於水，當您看到他難過的時候，自己的心裏也應該是不好過的吧。”
汐挽淺淺一笑，“你這麽說的話，還真的是有一點。”
她雖然嘴上這樣說著，但是眉眼裏卻看不到半分較真的神情。孿月知道她隻是說笑，心裏反而更加的難過。畢竟之前她和君華的那些個風，流韻事，也是在這個玉仙門傳播甚廣。
汐挽慢慢的走回到她的身邊，“你知道的，這個世間正是因為有了磨難，所以才會有成長。君華和子墨這兩個孩子，從小就受盡了磨難，但是在情字上，他們體會的還是太少。所以他們必定會有這難，不是你也會是別人，你的心裏並不需要太難過愧疚。”
她輕輕一笑，想起當初和他種種的過往，想起自己天真爛漫的跑到了他的身邊粘著他，纏著他的時候，那一段時間真的是無憂無慮。
那個時候他還是玉仙門謫仙一般的長公子，還受著這六界四海的敬仰。那個時候的他，一襲白衣飄飄如仙。在她的眼中真的是很神聖一般的存在。
隻是自從遇到了她以後，這個不食人間煙火的仙人，似乎漸漸的沾染上了凡人的氣息，漸漸地失去了原有的光華，變得更加的平易近人，也更加的讓人心動。
她真的不知道這是一件好事還是一件壞事。
“所以汐挽婆婆現在不僅僅是在和我講道理，更多的是在安慰我嗎？”
“並不是，我隻是在告訴你一個事實，在你的心中有所愧疚的事情，也許剛剛好幫助了那個人成長。這世間的事情就是這麽的奇妙。有的時候你遇見一個人，早不遇見晚不遇見，偏偏在那個特定的時間裏遇見，然後你就心動，自此以後一發不可收拾。”
聽了她的話，她仿佛透過時間的長廊看到了當初那個還在玄音穀長大的無憂無慮的少女，每天隻是看書修煉，憧憬著外麵的世界。
直到有一天，海上的浪花為她送來了一個俊俏的男子。
她的心在那一瞬間就“砰砰砰”的跳個不停。
因為在她的眼中，這個男人不僅僅是生的一副好皮囊，更重要的是，他是她第一次見到的，外界的人。以前雖然她也曾和阿澤出去過，但是看過的那些人裏沒有一個有他生的好看。更沒有一個有他眉宇間的故事。
她總覺得他的出現就是她對這個世間的第一次的認知，她愛這個世間，愛上了這個為她帶來塵世的男人。
自此以後一發不可收拾。
汐挽看著她的樣子，繼續說道：“還有楚離，你們之間的事情，難道真的不是緣分使然嗎？在你之前，他得到過多少的情根，但是在他的身上都沒有多大的作用。他真的是在遇到了你以後第一次體會到了心動的感覺。也同時體會到了愛情的甜蜜辛苦和酸澀。愛情本來就不是一帆風順的，也許在他的世界中，從此以後，他會陷入很長一段時間的消沉。但是你要知道，在這個世界上，是你。是你教會了他如何去愛，如何和別人相處。”
她微微一笑，“汐挽婆婆你真的是太高看我了，我哪有這個本事。”
“不，你有的。”她摸摸她的腦袋，篤定的說道：“你知道在遇到你之前，楚離過的是什麽樣的日子嗎？且先不說他當上一方之主之前的遭遇。單單是後來的事情，他就一直往我的藥穀裏跑，每次過來都渾身是傷。”
她的眼睛裏閃過一絲震驚，她從來沒有想過楚離的生活會是這個樣子的。她以為她隻是一個不懂世事的魔王，但是沒有想到他也曾有這麽苦澀的過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