孿月眼巴巴得看著子墨和那個執著鎮天劍的人打得難分難舍。
他似乎也看到了她,但隻是淡淡得瞥了一眼,麵不改色的繼續著他的打鬥。
突然遠處似乎有著一個人飛了過來,手裏的長劍閃著幽幽的寒光。
而此刻,子墨正好一個大招將那個男人打倒在地。
那個男人的眼睛裏流露出震驚的神色,就連鎮天劍都被子墨收了回去。
可是那空中的男子卻是越來越近,越來越近。
“子墨!身後!”
阿澤的聲音突然響起,在這嘈雜的戰場中卻顯得格外的清晰。
他猛然轉身卻看見麵前含笑的孿月。
他一怔,一種巨大的恐慌襲上心頭。
目光漸漸下移,觸到她腹部大片的血紅,心跳仿佛是忽然漏掉了半拍。
楚離的眼光裏也滿是震驚,慌忙拿了陰陽傘就衝了上去,將印陽打倒在地。
印陽冷冷看了他一眼,被那個手執鎮天劍的男人救走了。
那把長劍不再閃著寒光,鮮血順著劍刃慢慢流了下來。
蜿蜒如同小蛇一般的鮮血順著孿月的嘴角緩緩流下。
子墨看著她,覺得這四周都仿佛是靜止了一般。
君華也站在這紛雜的戰場中看著受傷的孿月。
因為兩大主帥的撤離,現在的魔軍不堪一擊,紛紛撤退離開。
子墨顫抖著手慢慢撫上她的臉頰,卻在將要觸碰到她的那一瞬間,她支撐不住,向前倒去。
他慌忙將她摟在懷裏。慢慢將她放在地上,後背的長劍卻不知道該怎麽辦才好。
孿月靠在他的懷裏,剛一張嘴大量的鮮血湧了出來。
他心疼的想去擦幹淨她嘴裏流出來的鮮血,卻怎麽也擦不幹淨。他俊眉擰到了一起,眼眶更是紅紅的,像是要哭出來的一樣。
孿月伸手去摸摸他蹙著的眉毛,輕聲說道:“子墨,你皺眉不好看。”
“你不要說話。不要說話。”
他輕聲說著,看著阿澤給她把脈。
“你還沒有給我解釋。”
“等你好了,我就給你解釋。”他看著阿澤凝重的樣子,心忽然沉到了穀底。努力在嘴角扯出一絲笑容看著她。
他的眸子裏盛滿了柔情,像是能掐出水來。
他的唇都在顫抖,摟著她的手也在顫抖。
孿月靠在他的胸膛,聽著他慌亂的心跳,臉上漸漸浮現出笑容。
“我想現在就聽。”
他一愣,額頭抵上她的額頭,“阿蠻是你,是我騙了你。”
她虛弱的笑笑,“真的嗎?不是騙我的吧。”
“不是。”他眼眶裏漸漸有淚水在打轉。
他能夠感覺到她的生命正在一點點的消逝,明明他們還有誤會沒有解開,他還有好多話想要和她說。他們才剛剛成親。
為什麽,是老天在懲罰他說謊嗎?
“就算是騙我的,我也覺得好開心。隻是我要死了,你還是忘了我吧。”
“不,不要。”他搖頭,將她摟得更緊,似乎這樣她的生命就不會消失了一般。
“我愛你子墨。”
他的心狠狠一顫,緊接著她的手無力的垂下,落在了地上。
他的心就像是隨著她的手一般落在了地上。
那一瞬間,他的大腦一片空白。
他從來沒有過這樣無助迷茫的時候。
經過了這麽多年的追殺,他覺得再大的事情也都不足以壓垮他。可是現在,他覺得整個天都塌下來了。
他愛上了她,所以她成了他的軟肋麽。
一滴清淚從他的眼眶緩緩流出,落在她的唇瓣上。
隻是那一張一合的水紅色唇瓣,再也不能露出皓齒,靈動的雙眼也再不能滿含笑意的看著他。
阿澤有些擔心得看著他,慢慢開口,“子墨,帶她離開這裏吧。”
他點點頭慢慢將她抱起。
那把長劍被他用法力抽出,鮮血在噴湧而出之前被他封住。
他橫抱著她,在這屍橫遍野的戰場中慢慢走著。他一言不發,甚至麵無表情。隻是有淡淡的血紅色的魔氣從身上引發。
所有的人就那麽看著他,目送著他慢慢離開了戰場。
子墨抱著孿月的屍體,回到了青蓮峰,用法力愈合了她的傷口。
他知道她最愛美,要是不給她愈合了。她一定不高興。
“阿蠻,待會我帶你去洗澡,換一身幹淨的衣服,我們在一起回玄陰穀好不好?我知道你一定很想回去了。”
他呢喃得說著,緩緩幫她解開衣服,將她放進浴桶中。她的皮膚在清水的折射下顯得格外的白皙。
她已進入水中,那桶中的水就變成了血紅色。
子墨不悅的皺眉,將她抱起,她的身上即便是洗過了,也還是有些冰涼。他微微一笑,拿個毯子將她裹住,“我身上怎麽這麽涼,去泡個溫泉吧。”
阿澤回來的時候,子墨剛好把孿月安置在溫泉裏泡著。
如墨般的長發披散在腦後,有一些漂浮在水麵上,看起來格外的美麗動人。
子墨剛出來就遇到了阿澤,他一潭死水般的眼神微動,“告訴我女媧石在哪。”
他輕歎一聲,“我就知道你會問這個。”他頓頓,一臉嚴肅的看著他,“阿蠻小時候剛出生的時候,曾經被鎮天劍的劍氣傷到過心髒,所以奈奈就把女媧石拿來當做她的心髒了。”
“什麽?”
“但是現在她的力量被封印,也就是意味著女媧石被封印。這條路已經死了。”
他一字一句敲在他的心上,讓他的心漸漸涼透。
良久他微微一笑,“阿蠻她應該已經泡好了,我去把她接出來。”
“子墨。”阿澤實在是不忍心,出口將他喊住,“也許你可以去東海瀛洲試一試。”
“東海瀛洲?”
“奈奈的遺體葬在那裏。”他頓頓繼續補充道:“或者你可以去一次井底,問問你的爹娘,問問黑耀,也許你們魔族會有什麽辦法。”
他眼裏漸漸有希望的火光燃起,“那我先將她接出來放在冰洞裏保存好,然後再去尋找辦法。”
阿澤點點頭,看著他行屍走肉一般的慢慢走了進去。
不一會,光鮮亮麗的孿月就被他抱了出來。
她穿著粉色的襦裙,嬌豔動人。就像是睡著的公主一般。
阿澤看著子墨抱著她慢慢離開了。
他輕歎一聲,轉過身卻看到了允念。
他的眼裏也含著憂愁,見他的目光落了過來,他慢慢上前看著他,“你要去東海瀛洲嗎?”
“嗯,子墨這個樣子,我想替他去一趟。”
“你這麽喜歡奈奈?”
阿澤一愣沒有想到他會這麽問,輕笑著拍拍他的腦袋,“想什麽呢,小小年紀這麽八卦。”
他嘴角扯出一絲牽強的笑容,看著他,“我被逐出天宮了。”
他一愣,沒有反應過來,這個逐出天宮是個什麽意思。
良久他才意識到這是個什麽問題。
雖說這一場人魔大戰,仙族也表示了會幫助人族,但是到底沒有派兵下來,駐守的子墨和君華雖說是上仙,但是到底也是玉仙門的人。
不像允念,他是徹頭徹尾的天族人。有著天族的名頭,現在公然跑去戰場,無疑就是將天族置於魔族的對立麵。
阿澤無奈的搖搖頭,“反正你這段日子天天跟著我,實在也是和逐出天族沒什麽兩樣。”
他聽出他話裏的意思,嘴角帶著笑容,“那我以後就一直跟著你了,你可不許趕我走,也不許像子墨和孿月那樣。”
“他們怎麽了?”
“你不覺得,他們實在是太波折了麽?”
阿澤的嘴角陡然失笑,“有沒有搞錯,我們兩個大老爺們,你覺得會有啥波折?”
“也對。”
“去收拾一下,我們動身去瀛洲。”
“好。”
他應著,跑進了自己的房間。
子墨抱著孿月慢慢走進冰洞,將她放在冰床上,看著她沉睡的樣子,他的嘴角漸漸上揚,“你在這裏好好睡一覺,等我回來。”
他的眼裏滿是柔情。
隻可惜這個時候孿月閉著眼睛看不到。
他慢慢低下頭,一個輕柔的吻落在了她的唇瓣上。
就像穿越了許多的時光,他回到了還在玄陰穀的日子。
一次他睡著了,迷迷糊糊似乎察覺到有人進來。多年被追殺的日子,讓他養成了睡覺還要留著一份精神的習慣。
那個聲音越靠越近,最後在他的身邊停下,沒有了動作。
他愣了愣,準備等那個人出招的時候在一個出其不意,將他殺死。
結果,如蘭一般的氣息慢慢向他靠近。
他一愣,腦海裏正想著這是一種什麽樣的殺人手法竟然如此的奇怪。
等他回過神準備出招的時候,一個柔軟的東西印在了他的唇上。
他的整個身體就像是被雷劈過一樣,一下子愣在那裏。
是什麽?
是什麽東西?
他剛準備睜開眼看看是什麽碰到了他的唇瓣卻沒有想到耳畔傳來少女銀鈴般的笑聲,“這個呆子,被人親了還不醒。”
她說著手指輕輕點著他的鼻尖。
他的大腦一下子空白。
被人親了?
他被人親了?
這時少女的聲音又傳到了他的耳中,“你被我親了,可就要和我成親的。”
子墨嘴角輕揚,看著冰床上熟睡的孿月,輕點她的鼻尖,“你被我親了,可就要和我成親的。現在你我已經成親,你永遠都跑不掉的。”